《司劫受》白木鱼

45、第四世-懒散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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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辞了小村寨，我便绕道下了山，去集市上买了些日常需要的东西。回到梓荷山，正是临近晌午，还未靠近小院，便听到了阵阵隐约琴声。

　　我微微一愣，立在半掩的小院木门后，朝院内看。

　　就见结了一个个青色小桃子的树下，坐着身着一身白色浴衣的少年，少年墨发长披，双眸低垂，专注的看着怀里的琴，指尖拨动，弦音悦耳。

　　清风吹来，他垂落胸前的长发轻抚而起。

　　美的，就像……谪仙一般。

　　也不知道听他演奏了多久，只觉入耳之乐带着丝丝悲凉之意，忍不住推门而入，少年惊觉回眸，乐声乍然而止，让小院顿时寂静了下来。

　　被少年一双桃花目一看，我有些不知所措，像是偷听了对方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发现了一般，就在我寻思着如何开口的时候，少年只是缓缓起身，收了琴，卷了坐垫，淡淡的开口问了句，“回来了，饿了吧？”

　　“额……恩，有点。”我走近几步，呆呆愣的回答道。

　　弯腰拿东西的他侧眸而望，看了我半晌忽然就笑了。这一笑，让我又恍惚了半晌。待他从我面前擦过，我才回过神来，“你做饭了？”

　　“恩。”

　　“做了什么？”

　　“粥。”

　　“……”

　　风中淡淡的香味，让我感觉颇为熟悉，再看了一眼他披散的长发，便锲而不舍的跟着他进了屋子。在角落将采药的竹筐放好，我故作不经意“你……沐浴了？”

　　那个香味……不就是我常用的熏香的味道么！

　　他也将东西放好，立在我的梳妆台前迅速将长发束起，面对着那面铜镜，我有预感他似乎瞥了我一眼，“你身上都臭了。”

　　“……”这个死小孩！

　　不知不觉，他已经长高了不少，从原本我可以抱动的身高，到现在直接逼向我的鼻尖。这让我不得不感叹自己养孩子的技术。

　　第二天赫连殷便又去学堂了，据说这一班的孩子被刷下去了一大半，这果然依了我的预言，六合果然不会将赫连殷刷下去。

　　由于那天在小夫妻家做的那个梦，让我颇为念念不忘，根据我在六合身边呆的这么多年，我认为这一定不是一个巧合。

　　所以我就在赫连殷去学堂后，早早的就去后宫找人了。

　　一踹开后宫那骚包的轻纱门，就听到妖孽要死不活的声音。

　　“大老远的就闻到你身上的讨人厌的味道了，啧啧啧，你这是遇到谁了老实说吧。”

　　进来卧房，就看见六合趴在他的那张大床上，一副懒散至极的模样。

　　听了他的话，我忍不住往身上嗅了嗅，对他的这句话颇为不耐，什么叫讨人厌的味道！我昨个才沐浴了好不好。“什么叫讨人厌的味道，你给我说明白，你是从我身上闻到妖气了还是晦气了！”

　　之前随着他游医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他驱鬼捉妖的，虽然就那么几次。我观看那么几次后的感觉只认为他和外面那些跳大神的没什么区别，因为我压根就没看见过什么鬼妖的。

　　我的话音刚落，谁知他就从床上跳了下来，瞬间便站在了我的面前，揪着我的衣襟就凑过来在我身上嗅来嗅去。那姿势……颇为暧昧。

　　导致不巧刚踏入房门的师妹刚好看见这一幕，便一声怒叱，转身便走了。

　　我晓得……未来这师妹一定会找机会好整我的。我怒视六合一把推开他，入手是一阵温热，在发现自己是推到他没拢好衣襟的裸胸时，只落下一身恶寒。

　　我嫌弃的瞥他，他只是懒散且妖孽的笑。然后垂着头望着我，我再次想起那个梦境，总感觉六合或许真的没有说胡话，便忍不住主动开口回问道。“到底是什么。”

　　他似乎并没有开口回答的打算，用一副吊儿郎当的懒散模样敷衍我。我从他手中拽回自己的长发，“你不说！？”

　　他却面色一改，“叫师尊。”

　　我翻了一个白眼。索性转移话题“别让赫连殷受太多伤。”画外音就是让他下命令别让他练功太重。我想六合会答应的，按照他的说法，我和赫连殷的身份差不多，当年他都没有这般强制让我练功，或许他这次也会给赫连殷放水也说不定。

　　谁知六合却一转身，发梢自我鼻尖擦过，“恐怕这事不能让你如愿了。”

　　“为什么！”

　　他用指尖勾起精致的玉壶把手，靠在桌台边把玩着，“因为我原本没有允许他通过，本来他今天必须下山和普通弟子一般去种田打杂的。”

　　什么……

　　“但是他自己跑过来跪在地上求我让我留下他继续学，所以我就对他开出了条件，他要在十六岁的时候，接任务。”

　　六合漫不经心的目光掠过我，将我满脸的吃惊的表情阅览，他似乎很开心。

　　毒宫所谓的任务是什么，真的不必我说了，那便是暗杀。以往毒宫收弟子最大不过六岁，全面的学习时间总共四年，其他时候便是一边帮门派做事，一边学习毒和武功。赫连殷十二岁才入门派，跟着差不多同岁的师弟们学习，已经比他们晚了差不多六年的学习时间。

　　这时候我脑内却闪过梦中清晰的舜越三十一年，心中倒也安稳了不少。因为舜越三十一年的时候赫连殷刚好二十岁，这么说，不管怎么样，赫连殷在二十岁之前都不会出现意外……

　　可是，那只是一个梦。

　　我能相信么。

　　我原本是想问问六合，关于我那个梦的事情，我总觉得六合是真的有那种本事，但是等我抬头准备问的时候，却已经找不到六合的踪影，他总是这般来无影去无踪。无法，我只得放弃。

　　后来我就开始查阅各种能够快速打通武功筋脉，帮助赫连殷的书籍，想要研究一些药。不过那些武林上相传的神丹妙药想来也不是那般好研究出来的。

　　我废了不少的好药材，导致后来出门采药的次数多了不少。而采药去的地方，也从周遭的山脉变成了南山。

　　我承认我有点别的心思。毕竟章子属于故人，第一次除赫连殷外遇到故人，我还是颇为期待的。

　　我经常去南山，然后再旁晚的时候住在那对小夫妻的家里。我想要打探，章子对上一世到底会不会有记忆。

　　有时候我就在想，我的一世又一世，难道以后就要这般永远永远的过下去么，只有一个人记得，然后如同壁上花一般，淡看周遭人事，只当他们是万丈尘嚣中过路的一粒，永远与自己无关。

　　每每想到这里，我总有一种深深的孤独之感。自己永远都融不入这世间，因为说不定某天我就又死了，然后投胎，跨越数年，去了另一个我完全不熟悉的朝代。

　　少女名叫梦清，这是她后来告诉我的，梦清梦清……的确是个好名字。

　　每当天还未黑的时候，我总喜欢蹲在他们家院子里的小花圃边，望着花圃对面，坐在那颗杏树上的章子，问他同一个问题。

　　“章子，你相不相信前世？”

　　然后他总是不耐烦的将脸上的画册拿下来，“美人爱上小爷就直说，别用这种蹩脚的搭讪语气，还有，别总用这一种搭讪手法，成么。”

　　到后来，我就直接改了一个方式，给章子讲故事，讲上辈子的事情，只不过将上辈子的事情里面的主人公的名字改了改。可是……效果却也不明显。

　　“姑姑哎，你这个故事都将三遍了。你烦不烦？”饭桌上的章子怒的直摔筷子，让梦清一筷子敲在了脑门上。

　　我隐藏着内心淡淡的失落，笑道“这不是……想要提高你耐心么。”

　　看着章子一脸委屈的捡起筷子，梦清满意的回过头来，捉了捉我的手，轻声安慰道“姐姐不是说了么，故事里面那个小姐和其他两个小山贼是朋友，由于一场意外两个小山贼都不记得那位小姐了，我认为，如果那位小姐认为重要的人那个桃花眼的小山贼，那位小姐就不应该借助傲娇小山贼来找到恢复记忆的答案。”

　　我捏了捏筷子，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