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劫受》白木鱼

29、第三世-章子之死

　　期间，那二当家似乎吼了一声，后来就有人来拉我，我挣扎。我知道他们想把章子拉走。我不可以让他们将他拉走，他还活着。

　　就在这时候，属于这山顶的暗夜被一声声马蹄声打破，抓着我的人将我松开，我不顾一切的爬过去将章子抱在怀里、

　　“章子，你忍住，你忍住。我带你去找医生。我……”

　　他抓住我的手，打断我的话，“娘子……我可以去见我妹妹了。我妹妹比你可爱多了。”

　　“不！我还要嫁给你，我是你娘子啊！章子！臭章子！你怎么可以丢下我！章子……你怎么可以这么傻，章子，你以前不是很能说会道么，你明明知道有人会来救我们，你明知道的……”

　　也就是那一夜，灰暗的天空，下了初冬的第一场雪。

　　来救我们的是被聂殷带回来的大当家，当夜这座山寨上上演了一次惨烈的内斗，据说死伤的人员是山寨人数的一半，那二当家也丧心病狂，做了最后的一斗，结果还是没能斗过大当家，

　　我也是在那一夜，见着了传说中大当家的真实面容。一个面相英俊的中年男人，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一丝贵族气息。

　　原本三当家和二当家是共犯，但大当家却直接忽略了他，这其中原理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因为三当家是大当家的养子。

　　同样是那一夜，我看见了聂殷充满杀气的模样，不是对着敌人，因为周围的敌人好似都不用他动手，而那带着杀气的桃花眼，是对着我的。

　　彻骨的寒冷，似乎下一秒他就可以把我活剥。

　　他从我手上将章子抱起来，告诉我若是章子死了我也别想活。我看着他上马，不顾别人阻拦的骑马出了寨门。

　　我就呆呆的坐在原地，等尸体遍野，等雪落满地，等硝烟散尽，等东方破晓。

　　这一定是个噩梦。

　　所以，我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这个梦，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

　　那一夜，章子还是死了。

　　这是我睁开眼之后，兰娘告诉我的。

　　我动了动眼皮，久久的没能说出话来。

　　她叹了口气，将我的发朝后捋了捋，“丫头，杀他的凶手没有死。”

　　我来不及想兰娘告诉我这个的原因是什么，她便已经起了身，出了门。很快，那门又被撞开，一把带着寒气的刀就插在了我的耳侧，那人一把将我拽起来，我听到铺散在枕上青丝断裂的声音。

　　他将我一路连拖带拽的出了门，门外已经白雪满地，我麻木的望着，那晚的战场已经被打扫干净，看不见鲜血……

　　他将我一路拖到了山崖上，随即将我按在地上，他俯下身来，恶狠狠的在我耳边开口“你看着，这是章子的墓。”

　　膝盖已经被地面擦出了血，我从凌乱的发丝中看向近在咫尺的新墓，扑满白雪的土坡，黑色的木板上写着“章临之子，章梓之墓。”

　　啊……原来章梓才是真名啊。

　　章临我知道，史书上面记载，章临是本朝有名的镇远大将军，后来隐退入了江湖。

　　我伸手抚摸了章梓二字，忽然想起初次见他时的情景。

　　身后的手颤抖着，突然用力将我的脑袋按压下去。额头触碰到地面上，地面的雪不算厚，雪下的石头将我的脑门磕的生疼。

　　三个头之后，我感觉有液体从我的鼻梁上滑落下来。

　　他依旧按着我，声音带着失控的愤怒“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是你害死了他！”

　　我望着雪地上溅落的红梅，一点，两点……

　　“我当初警告过你，你是他救回来的，他死了，你可能独活？”他手中的匕首抵在我的耳侧，我感觉的到他手的颤抖。

　　喉中异常干涩，咽了一口口水，撕裂一般的疼。

　　他说“你去陪他吧，他那么喜欢你。”

　　手中抓了一把冰冷的雪，我开口道“你不能杀我。”声音沙哑的如同老人。

　　“什么？”他的语气似乎听到了什么惊天的笑话。

　　我扯着嗓子嘶吼，声音无法拉高，像一只破锣“聂殷！你这个懦夫！不是我杀的章子！有种你去把那个二当家杀了！章子不让我死！所以我不会死的，就算是你要杀我！”

　　他也被激怒了，他一把将我拽着面向他，那双桃花眼血红着，连同眼角的泪痣都变得狰狞起来“好啊！你给我说你活下来能做什么！你说啊！”

　　我恶狠狠的咬了咬牙齿，同样也抓着他，“我要报仇！我要给章子报仇！”

　　是了，我要报仇。

　　他似乎被我的这怒吼吼楞了，他怔怔的看着我，随即冷笑一声放开我“就你？连只鸡都不敢杀吧，还想报仇！？”他朝后退着，一把匕首举起来就朝我掷过来。

　　我下意识的闭了闭眼，那把匕首就插在我的膝盖前面，全刃入土的模样，似乎他是用了全力。

　　第一世的时候，我记得那个病秧子少爷在我面前玩过掷球，一个苹果大小的绣球，三尺的距离他都投不进去。第二世的时候闲得无聊我随他去兵器市场转过，那时候他拿着一把飞刀，同样是三尺的距离，他都没有中靶。

　　所以这一次，他是真的想要杀掉我，但他没能中。

　　我闭了闭眼，伸手拔起那把匕首，突然起身，我将那玩意直接扎入了聂殷的身子里，我掌握的很好，力度还是位置，右边肩膀骨下方，不深不浅，也不会致命。

　　我握着匕首直勾勾的盯着那双满是惊愕的桃花眼，告诉他我要报仇。

　　颜墨殷，上辈子我被那公主杀死的时候，你是否也这般愤怒？

　　事后我觉得我一定疯了，所以才如此没大脑的把他戳了一刀。

　　此时兰娘正帮他包扎肩上的伤口，聂殷赤裸着上身坐在床上。我站在一边，很心虚的低着头，做眼观鼻鼻观心状。

　　是了，我是有点后悔，毕竟兰娘是聂殷的表姑，我这般伤了他的侄子，兰娘一定想把我撕了。

　　衣料窸窸窣窣的声音，我偷偷抬眼就看见聂殷正好穿了一件白色里衣。白色的绷带缠绕在肩头。他似乎也感觉到我的视线，微微一愣随即眼神凌厉的瞥了我一眼。

　　我赶紧继续低下头去看鞋面。

　　他很快就穿好了衣服，起身的时候我听见到他说“兰娘，这家伙就交给你了。”

　　兰娘笑出了声“知道了。这件事情我会给大当家说的。”

　　我再次抬起头看他，只见他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