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到你》一只芒

7、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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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其实就是三点一线，如果不是日记里那些有趣片段的集合，回想起来会感觉漫长无趣，因为不是谁都可以在这段岁月里收获至交，也不是谁都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还有很多人的高中岁月冗长且拖沓。
　　尤又又不是，不管多少年以后她想起这段为高考拼搏的岁月，回忆都因为有他人的点缀而显得活泼生动。
　　她觉得自己很幸运。

　　“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今天的升旗仪式由高二三班的同学们……”
　　话音未落就是一阵热烈的掌声，没头没脑的拍个没完，主持人尴尬的站在上面等着掌声结束，最近学生之间有种奇怪的默契，用掌声来反抗主持人太过漫长的发言。
　　升旗仪式气氛很重要，不仅要有头有尾整个过程还得严肃，所以大家的反抗掌声整齐又有力。
　　麟城一中是省重高最注意的就是场面了，升旗仪式那天所有人都要穿上整套的校服，高一年级是明灿灿的深红色，高二年级则是草绿色，高三年级的校服一直颇受好评，是浅蓝色，虽然颜色比起前两个要稍微沉稳低调那么一点点，可毕竟款式摆在那里，白色的宽条从肩膀一直延伸到裤脚，实在好看不起来。

　　尤又又从教学楼下来，看到操场上三块颜色的方格早就排的整整齐齐了，想从正面直接过去又觉得太明目张胆，只得从高年级后面绕到最前面。
　　她蹑手蹑脚的挨着花坛往高年级队伍方向去，无奈身上明灿灿的红色掺杂在高二草绿色的队伍里，红花绿叶里实在太显眼，引来不少人的目光，把她紧张的满额头汗。
　　灰溜溜的穿过高二队伍和花坛的缝隙是清一色的淡蓝，不愧是高三，眼前几乎所有人都拿着速记小册子背书，没人听上面的演讲也没人注意到她，听见台上叽里呱啦偶尔跟着鼓几下掌。
　　尤又又走到高三队伍的后面偷偷蹲下来系鞋带，听到头顶上有人叫她。
　　“同学。”是个压低了嗓音的男声，还挺好听。
　　尤又又看到双暗蓝色的板鞋，抬头一看差点咬到舌头。
　　居然是顾茗。
　　尤又又再次确定了一次。
　　还真tm是顾茗。
　　……
　　上次看到他还是第一次月考高二高三放榜的那天。
　　尤又又有很多天没有在学校碰到顾茗了。
　　顾茗今天校服里面穿了件普通的白色T恤，不过显得干净清爽，望着自己半笑不笑，表情古怪。
　　大家穿着一样的校服穿梭在食堂和校园之间，放眼望去其实真没什么不同，但是二狗每次都能从人群里把他给扒出来指给尤又又看，她说顾茗和其他人气场不一样，尤又又说没什么不一样，只是比别人鼻梁高点长得好看点罢了。
　　这不，近看还有点点黑。

　　这是她第一次跟顾茗说上话，尤又又在很努力的保持镇定，但是一想到自己上个月跟踪别人的行为，她的声音就没出息的抖个没完。
　　“怎么了？”
　　其实她还想把这个问句说的更完整更具体，但她已经很难组织好语言了。听到自己完全不受控制的声音，尤又又脸红了。

　　顾茗虽然捂着嘴但是笑得一点都不腼腆。
　　靠！你到底在笑个什么劲儿啊！
　　尤又又在心里咆哮呐喊，抓着自己的头发往墙上撞。

　　又是一阵热情久不衰的掌声，正好把顾茗的笑声淹没，“你先站起来，你帽子里……”
　　尤又又大脑里已经停止运转连心里活动都没有了，和顾茗说话不紧张那是瞎扯淡，毕竟是男神级的学长而且自己还曾经对他有过十分猥琐的跟踪行为，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紧张。
　　对方……好像正在嘲笑自己？
　　帽子里？
　　尤又又伸手掏了半天，无奈手短什么也摸不到，顾茗站在一旁看的心急，个子高手又快一下子把东西从尤又又的帽子里扯了出来。
　　是徐艳丽的丝袜。
　　因为今天是出成绩的日子，尤又又早上草草套了件连帽衫就出门了去老师办公室报到了，到操场的时候升旗仪式已经开始了，不知道她妈徐艳丽的丝袜什么时候落在里面的，卷成一坨在帽子里都没被人看到，大概是她刚才走路走的急，丝袜露出小半截挂外边了才被顾茗发现。
　　那顾茗现在正拿着的是她妈徐艳丽的丝袜吗？！
　　肯定有人看到了！
　　尤又又耳边一阵轰鸣跟打雷似的，不敢左右张望，生怕被人注意了去，脸红的不行，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顾茗旁边站的那人一直带着耳机端了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做的认真，所以没听见什么动静，恰好这个时候从书里把头抬起来用肩膀撞了撞顾茗。
　　“顾茗你看这个题怎么解来着，我用这公式套进去感觉不对啊。”那人看顾茗侧身对着后头，也转头看。
　　“高一的怎么站这来了？你认识啊？”那人咯咯奸笑。
　　尤又又死的心都有了，想伸手把丝袜拿回来，顾茗已经眼疾手快把袜子卷成一团一把塞到自己衣袖里了。
　　“不认识，你说哪道题我看看。”
　　顾茗丝袜在手面色平静如水，还能帮人解题，尤又又被晾在后天看着俩人讨论起化学题了，一个人凌乱了好久。
　　男生边给人指导问题边背对着又又把手伸出来，她赶紧凑上去接，然后立马塞到口袋里在顾茗身后小声嘀咕了句：“谢谢你。”

　　人生总是这样，知道总会有一个结果，却永远不会知道下一步会走成哪样。
　　尤又又万万没想到，下一步居然是她妈徐艳丽的丝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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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又又魂不守舍的走到高一的队伍里，二狗早给她留了空。
　　“又又，你怎么才来！脸红成这样了，看成绩还抽空去了趟西藏啊。”二狗急着把她往队伍里拉，尤又又刚站稳就正好被戳中痛处。她今早的确是去看月考成绩的，她是学习委员，学习委员不一定要成绩最好，但是一定要是刻苦学习的，帮大家提前看月考成绩也是她肩头的重任。
　　“你去看成绩了？看到我了吗？”是站在后面的傅碧君，那天一起“偶遇”顾茗之后傅碧君就再也没主动邀请过又又一起回家了。她上个月刚选上文艺委员，之前没怎么发觉，现在听起来嗓门确实不小。
　　这下前面几个脑袋全都猛地冒了出来。
　　“看我的成绩没？”
　　“我的呢？我第几名？”
　　“尤又又……”
　　尤又又想到刚刚的乌龙嘴角一阵抽搐，“别问了，我心绞痛。”

　　尤又又第一次月考成绩在班上中等偏上，二狗成绩不错，但他们俩都是普通班级的学生，要是放到重点班级三班四班，还得往下再掉十几名。尤又又急切渴望再进步多一点，二狗倒是顺其自然，不过这次他们都考的不错，尤又又挤进了班级前十，二狗还是稳居前五。

　　尤又又一整天都过的不怎么自在，她妈徐艳丽的那双丝袜被她藏在书包后面的夹层里了，但她还是克制不住的去回想书包里放了一双丝袜的事情。
　　她憋了老半天，放学回家的路上还是把丝袜事件讲给二狗听了，二狗露出既鄙夷又欣赏神情。
　　“虽然不是什么好事儿，但你绝对是走狗屎运了。”
　　尤又又抿着嘴没说话，二狗在旁边继续分析，“虽然说这个故事的起因不十分的唯美动人，但是过程还是很不错的，他能为了你的面子把丝袜藏自己袖子里啊！”
　　“可是我宁愿他不这么做啊！”尤又又着急的往前走了两步。
　　二狗站在原地纳闷，“为什么啊？”
　　“因为那是我妈的丝袜，而且……。”尤又又停在路中间的盲人过道上，有点忧伤的转过头望向身后的二狗。

　　“好像穿了几次还没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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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美好的青春岁月啊，挺正常的暗恋情节啊。”阚望听的百般无奈。
　　“跟你说这些，我好像一下子回到高一上学期的时候了。”
　　“在街角掐算喜欢的人回家经过的时间，或者为了多看他几眼故意弯很远的路程回家，说实话，其实我也这么做过。”阚望对着尤又又眨眼睛。
　　尤又又托腮望着她，“是美好，那个时候就算他不认识我，也是很美好的。”顿了顿又继续道：“我现在倒是希望当初他没有认识我。”
　　“为什么？他认识你之后你才喜欢他？”
　　尤又又放低声音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知不觉他在我眼里就跟画了道荧光色一样，不管去哪儿都是闪着光的。如果当初他没有认识我，那我现在提起这个人，就跟说一件趣事一样抿嘴笑笑就过去了，在我的记忆里他也永远只是个符号，是个很成绩很好很厉害的高三学长，说不定我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
　　“所以你后悔认识他咯？”
　　“不后悔。”尤又又笑，“如果我没有认识他，我不会知道他有这么多的……这么多不完美，不会知道其实他和大家想的不一样。”
　　阚望耸耸肩，“他是什么样的人？”

　　尤又又说，“我不知道。”
　　所以我并不后悔认识他。
　　我只是后悔他认识我，如果只是我认识他，我就永远不会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