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生相逢死相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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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不要睡，快醒过来。”
她皱起了眉，想睁开眼，很快被相同的声音安抚住了。
“没事，母亲在这里呢，好好睡。”
“阿瑶，母亲在这里，不要睡下去了，不要被人骗了！”
呼唤她的音调一下拔高，尖锐地好像一支利箭狠狠地插在太阳穴上，她痛苦地呻/吟出声来。
“阿瑶，醒过来！”
她挣扎着终于睁开了眼。
四周是茫茫一片雪白，让她不能适应拿手挡在眼前，很久之后才放下来。
“阿瑶。”惊喜的声音，转头看向身边，还是那个女人。
脑子仍然是昏昏沉沉的，她下意识地想偎回到女人的怀里，看见的是自己已经恢复原来身形的双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人温柔地看着疑惑的她，揽过她，让她舒适地靠在了自己的腿上。
“醒过来就好了。”她伸手一下一下梳着她的长发。
“母亲？”她迟疑地开口。
“嗯。”女人点了点头，温柔地答应后又道，“阿瑶都已经这么大了。”
“阿瑶，你过得好吗？”指尖轻轻揉开她还皱着的眉间，女人的声音里带着怜惜，“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阿瑶一直一直都过得好吗？”
“不好。”她闭着眼靠着她，心里突然觉得很委屈，想向她诉苦，后面好像想到了什么，又开了口，“也不是非常不好。”
“是我太自私了，我以为没有了我的存在，君上会怜惜你，没想到...原来他这么憎恶我。”说到憎恶时，她的声音一下轻了，“对不起阿瑶，是我的错。”
“是你的错。”她点了点头，感觉到女人身体一下僵住了。
“看到我现在这样，你后悔了吗？”她认真地看住正替她揉着太阳穴的女人。
许久后，女人只是说了一句：“我可怜的阿瑶。”
连一句我后悔了也不愿意说。
“果然。”由露姬低笑了一声。
她突然觉得难过，鼻子一酸，抬手就挥开了靠得很近的女人，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生下我，是因为爱他，离开我，也是因为爱他。”她呵呵笑了出来，连自己都能感觉到笑声里的颤抖，“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你到现在连说他一句不好来安抚我都做不到，母亲？”
爱情，是只有彼此，唯一的感情。
听起来明明那么美，却原来是这么自私的感情。
由露姬突然想哭，鼻子酸涩，眼睛却痛得流不出泪来。
“我一直很想念你，很想念很想念，想念我和母亲在山上的日子，那可能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了。你明明知道我在他身边不会快乐，还要把我丢给他，你真的好自私。”
她放开手，通红的双眼看着无措的女人：“你不后悔，我后悔了。后悔自己竟然还会想着你。”
“阿瑶...”
“我不是阿瑶，我叫由露姬。”她站起来，语气平静下来，“你们给的名字，我不要了。”
她花了那么长的时间，付出了那么多，想要的只是原来那一个温暖的家而已。
无数的回忆涌上来，无忧的，迷茫的，无知的，痛苦的，被抛弃的。
随着眼泪涌上来。
由露姬捂住自己的脸，安静地，一言不发地流着泪。
“阿瑶，对不起...”
“不要了，我不需要了。”她轻轻说道，拍开了女人伸过来的手。
血液又开始慢慢从胸口流出来。
“阿瑶。”女人捂住了嘴，惊慌地看着她满身的伤口。
“不管是你，还是刚才那个人”，她垂眸低低说道，“对我来说，这都只是梦而已了。”
手一摊，短笛已经握在手里。
光芒大盛。
在这光芒里，女人的身影渐渐被撕碎。
“阿瑶...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会让你受那么多的伤害。”
“不，你想到了的。”她轻轻摇了摇头，看着因为她的回答愣住的女人，“你既然这么爱他，又怎么会不了解那是个怎样的人，即使拥有他一半的骨血，我对他来说，也只是耻辱而已。”
女人黯淡了眸子不再言语，最后完全消失在光芒之中。
“爱情...”她低下了头，静静地等待这个世界的分崩离析，“我也想体会一下呢，这种自私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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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安倍有行突然微微皱起眉。
“怎么了？”御门院水蛭子凑了过去，看见他手里写着瑶姬两字的式神符纸已经被烧成了黑灰。
“咒阵失败了。”安倍有行低下头，看见夜陆生怀里的由露姬已经慢慢睁开眼睛，看向四周。
那分明是有了自己意识的神态。
“是我低估她了，竟然自己挣脱了梦境。”安倍有行说道，“看来，得谨慎行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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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鸩，她醒了。”夜陆生看由露姬睁开了眼，急忙转头喊着一旁的鸩。
鸩低下身来，一手搭上她的手腕，一怔。
没有脉搏。
他下意识去看由露姬，却对上了一双清清冷冷的眼眸。
“不用这么惊讶，我已经死了，当然不会有脉搏。”她开口道，随即感觉到抱着她的人猛地一震。
“神力尽失，我已经彻底成为妖怪了，这副躯体也会很快因为死亡而腐烂。”平静说着事实的人，仿佛这些事，不是发生在她身上一样。
滚烫的液体突然滴在自己颈间，顺着肌肤慢慢滑向胸口。
由露姬偏了偏头看向头顶上的脸。
夜陆生似乎被这噩耗惊呆了，只是愣愣地看着她，赤红的眼眸仍然妖冶，此刻却好像被水光浸透。
“陆生。”她唤道，手抬起来抚上他的脸，“我有些事，想要告诉你。”
听到这话的几人很快走开，给两人腾出一方宁静的空间来。
“陆生，我都想起来了，过去的事。”她说话的语速轻而慢，一阵风吹过可能就听不到，夜陆生不由地把自己的脸贴的离她更近了。
“关于我的父母，关于花开院家，我都想起来了。可是我不太想告诉你，我没有多少时间了。”她喘了喘，问道，“陆生，你爱我么？”
“我爱你。”他闭上眼，眼泪再次划下来，落在她的脸上。
“为什么？会一直爱下去吗？不会抛弃我吗？”一连串问题急急说出来后，她随即又改了口，“算了，你还是不要回答我了。”
“陆生，其实我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你呢。你没有来救我，我很生气。”她想了想，“我怪着你呢，如果我爱你，是不会怪你的吧。”
就像她的母亲，从来都没有怪过父君。
“等我变成了妖怪，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父君，母亲，花开院家的事，还有你，都会忘掉。就像你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那样。”
“陆生，不要再爱我了。”她闭上了眼，“不然，你再遇见我，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会。”夜陆生低头，温和地吻上她的额头，樱花纹记在这一刻若隐若现，“你什么都不记得也不要紧，我会找到你的，你只要像当初那样，等着我就好。”
“你一定会后悔的...”声音随着抚上少年脸庞的手一起滑落，有光点从由露姬体内钻出来，仿若花火一般冲向天际。
“不会，我不会。”抱着她的少年用力擦干眼泪，仰头望着天空，很久很久。
“等着我，由露姬。等着我回答你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生相逢死相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