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生难选死难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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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布妖气的京都，如今即使在白天，也非常阴暗。
更不用说，因为突然加入的丝毫没有停歇意思的大雨，让整个京都的人们都产生一种不知前路的恐慌感。
走在路上，偶尔仔细聆听，从某个黑暗的角落，会突然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随后很快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恐怖的生物撕裂在这暗沉之中。
黑暗之中无处不在潜藏着的魑魅魍魉，正盯着这些因为未知的恐惧而惶惶不安的人们，蠢蠢欲动着。
但是，也有着不一样的存在。
一身未经墨染的白色衣服，披着白色斗篷闲庭信步走在这街道上的女子。
因为兜帽的遮挡看不见她的真实面目，却也能从袅袅婷婷的行走姿态里感觉得出是个难得的美人。
可惜的是，没人看得见她。
裙角划过满是雨水堆积的坑洼地面，也没有沾染上一分湿意。
这是——结界。
“九尾狐大人。”
前进的脚步一顿，转了过来。
“安倍有行。”平静的眸子，淡淡的声音，一切同她之前的模样没有区别。
唯一的区别也不过是转变成黄金色的瞳眸和里头再也不复天真的神色。
“看来您都记起来了啊。”安倍有行眯着眼一笑，似乎很是欣慰的样子。
“这一回，你来的目的还是杀了我？”她也跟着他眯着凤眼微微一笑。
“不，在下是代表晴明大人来邀请您加入他的百鬼夜行的，但是您拒绝的话...”
“还是要杀了我是吧，晴明的行事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也一成不变呢。”她顿了顿，“还有你，明明就没有真心邀请我的意思，何必装出这副友善的样子，七百年过去了，你这张脸还是一如既往地让我没办法喜欢。”
“诶，好伤人。九尾狐大人您也是一直以来都没学会让人喜欢的说话方式呢。”
“嗯。很多事都没有变。”浅淡的声音突然近在耳畔，清冽的香气里划出来的靡丽味道让安倍有行一怔，“可是现在的我，再不会因为你随便一句话就自己走入封印结界了。”
什么时候....已经到他身旁了。
安倍有行收敛了笑意，看向近在眼前的脸。
他记得，七百年前，这位大人可还是很好骗的啊。
“下次再见了，安倍有行，还有，邀请这种事，还是让主人亲自前来显得比较有诚意。”声音一下离得很远，说话的人也早就消失不见，“同样的方法，在同一个人身上用第二次，是你变蠢了呢，还是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呢。”
“诶呀，被发现了啊。”安倍有行摊开手，收回自己脚下和方才那人站立的地方浮现出来的封印法阵，“看来再也不是那个会轻易相信人的小丫头了嘛。”
逐渐成长的九尾狐大人，原来可以成为一个很好的对手呢。
可惜了。安倍有行看向由露姬原来站立的地方。
几乎铺了一层的鲜血。
“即使不愿在我面前示弱，但还是露了马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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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陆生没想到，他和由露姬的再相遇，会是这样一个场景。
雪女也不会想到，这边厢她才在花开院柚罗和被召唤出来的花开院秀元面前说出，[少主绝对不会原谅伤害人类的妖怪]这样的话，下一刻，与少主相逢的她已经看到由露姬手刃人类。
“怎么会...”
“由露姬。”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语气里同样带着不敢相信的疑惑。
转过身来的人还是他们熟悉的精致面容，却有着他们陌生的眸色和冷淡的神情。
冷淡，与之前的暴走不同，没有对妖怪的极度厌憎，也没有觉醒时自矜为神的骄傲，她看着他们的眼神，仿佛面前的任何事物都是尘土，不值一哂。
“是你们啊。”缓缓从人体抽回的长剑轻轻一甩，血珠子随着椭圆的弧度溅落在地上，很快被雨水冲走。
“还是让她彻底觉醒了，本家这次做得太过分了。”花开院秀元叹了口气。
“小瑶瑶，很久不见了啊，还记得我吗？”
微蹙了眉看向花开院秀元的由露姬想了很久，突然露出一抹清浅的笑容：“秀元，原来你还没有死吗？”
“嘛，死了，死得透透的。现在我只是个式神而已。”挠了挠带在头上的帽子，秀元看向她胸口处已经浸的沉重的红色收了笑，语气里尽是愧疚，“抱歉，因为我没有好好管制住后代子孙，让你受苦了。”
“受苦”，由露姬低头，向着他们走了过去。
她身上浓烈的妖气逼得跟在陆生后头的小妖齐齐退开，只剩下几个原先与她有过接触的人。
但经过为首的夜陆生时，她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他不自觉握紧了拳。
由露姬停在花开院秀元面前，抬起双手，手腕处的衣袖滑下来，露出近似圆形的伤口来。
除了花开院秀元的反应比较镇静，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冷气。
仍然血肉模糊没有愈合的伤口，周边还有着被灼烧过的痕迹。
“你是指这个吗？”她偏了偏头，“没事，我原谅你了，反正那个伤我的人，我也已经杀了。”
“爷爷是你杀的？”花开院柚罗大声开口，眼睛已经红了。
“小柚罗，别激动。”花开院秀元拦住了想冲过去的柚罗。
被花开院柚罗吸引了注意力的由露姬看向她：“你真奇怪，我受伤，你哭，你爷爷死了，你也哭，除了哭，你能不能做点什么？”
被她的话激怒的花开院柚罗手中的式神瞄准了她。
由露姬却完全没有反应一般。
“比如说，”她好像想起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笑得很开心，“报仇，杀了我？”
“小瑶瑶，你这样下去可不太妙啊，跟我回去吧，你这样肆无忌惮地消耗妖力，最后会灰飞烟灭的。”花开院秀元阻止愤怒的花开院柚罗，第一次出现了严肃的神色。
“那又怎么样，秀元，你已经死了，跟你回去，然后在你看顾不了的时候，被花开院家的人抽尽力量么，更何况，现在你的族人可是恨我入骨了，怎么想都只有一样的下场。你觉得我还会相信你么？”她停了停，笑意里漾出无力来，“父君果然是父君，不管怎样，到最后我都只有一个死字而已。”
把她丢来这里，不管她伤的是人类还是妖怪，都与他的领地无干，真是自私。
什么守护神，结果连原来她认知里的同谋花开院家，也不过是被算计了。
她到最后也奈何不了他。
“这就是神明啊。”
“由露姬”，拉住的手比雪女的冰块还要冷上几分，他惊讶的同时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握得更紧。
“发生什么事了？”他看向她，原先白色的衣服已经被胸口的血液染得斑驳不堪，而她站立的地方是晕成一团的血迹。
一直没有看向他的眼神终于挪了过来。
“陆生。”
这样冷淡的眼神，让他想起那个不祥的梦。
“太迟了。”
挣开他的人已经飘出很远：“我要毁了这里，如果你看不下去，就来杀了我吧，或者，等着我死去。”
无处发泄的恨意，无人可交付的信任。
只有我一个人流血，太不公平了。
随着体内的妖怪之血奔涌而出的，还有她终于无法压制住的嗜杀本性。
也许，只有等到她血液流尽，才是彻底解脱的那一日。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生难选死难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