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Happy end ...
-
他做了个梦，梦里阒无一人。梦是由彩色玻璃拼接而成的，可以隐约听到教堂的钟声，在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里偶有几只白鸽歇在玻璃碎片之上梳理羽毛。
蹦跶了一辈子，在这么个神圣肃穆的地方迎接死神真是说不过去。
脚步声愈来愈近，他看到来者自带圣光。那人举起镰刀却未落手：“你是齐乐天？”他说我是。“齐乐天啊……对不起小伙子我们那床位不够了哈哈哈哈回见。”
……床位个毛啊大叔你直说齐乐天会拉低我那整体水平我不想要不就得了吗！回归到一片黑暗时他不忘比个中指。
好亮。他不敢贸然睁眼，只试着动动手指顺便吸几口气以感知外界。下一秒耳朵就捕捉到了窗帘被拉上的声音，打在眼皮上的光线这时柔和了些许，他于是一点点睁开眼，下意识地直起身，同时额角的疼痛袭来不过止于让人倒吸冷气的程度。痛感给他了几分活着的实感，各种感官也都跃跃欲试。
消毒水和苹果味，嗯，病房。煞风景的壁镜和电视，嗯，高档病房，老舅下了血本。霍星，嗯……
天啊，霍星。
霍星立在窗边，双臂抱怀，表情一如既往得严肃。他说过来坐吧，黑发少年就走过来，他听着他有条不紊的脚步声闭了会眼直到他侧着身坐在他腿边。 “你一直在这？”他摇摇头，“菁菁和陈警官都来过，那时你还没醒。”“啊。”
霍星对齐乐天接下来的反应进行了许多种预测，但他给了他所有假说之外的答案。
他说你看霍星，这就是命运。
他不奢望机器人现在就能懂他在说什么，他可以用接下来不长不短的大半辈子跟他慢慢解释，只要他不再离开。
“你会走吗？”“先告诉我为什么救我。”记忆模糊不清，但霍星指的就是那事吧。“我也是为了自救，他的第二枪就是我了嘛。”“你用角顶他，这连权宜之计都不算……”“你啊，太不了解人类。”他轻笑，“我承认那很荒唐，但保护欲就是这么回事。事实证明这招也有点用。”“你的确为警察争取了时间，但他的枪法再准点你就没命了。”“闹了半天是担心我啊，我以为你怪我太鲁莽。”故意用夸张的口气把话送出口，他突然想让眼前人再梗他几句。
在这家伙面前快变成抖M了。
“一半一半。”正常得过分的回答让他有些吃惊。霍星微微垂下头，把脸埋进发丝：“至于你的问题，我还没有答案，抱歉。”“……没什么可抱歉的。”
“我很危险。”他抬头看他的额头。“我也很危险啊，跟着老舅得罪了不少人。”“不是一个级别。”他摇摇头，“你只是受牵连者的沧海一粟。不管再怎么避免与人交集我也会给犯罪分子留下报复的对象，我现在觉得来见你们是个错误的决定。” “为了这个错误的决定你也做足了准备吧。”“我应该多带些武器。”“不是你的错，霍星，虽然不妥当但你完全可以把这看做行使正义的代价。人无完人。”“我不是人。”
几秒的思维空白。
“好吧，但就算神也不是尽善尽美，他还……”
嫌老子不好。他清清嗓子。“我没你考虑的周到，仅代表个人我希望你留下。实在无法改变的东西就让它存在吧。今朝有酒今朝醉嘛。”他拍拍霍星搭在被面的手，那只手同人类的一样光滑柔软。
“不说这个了，至少今天不走吧？”“嗯。”
气氛变得暧昧朦胧起来，齐乐天想有些话就现在说吧别再拖了。
“可能单方说出来太狡猾了……”霍星恝然不动，听他把话说完。
“我喜欢你。”
机器人捏紧他覆过来的手直勾勾地看着他。他说你造吗我快忍不住了。机器人问你还想干吗，他说亲你。
就在当机的当儿，齐乐天的唇温柔地、试探性地贴上来。
“自动重启完毕。Master应该张开嘴哦。”“闭嘴。”“Ver.1.9.0系统自带‘机智小淘气'提示功能已关闭。”
他没避开，被子在拉扯中被蹬落。来者撬开他的唇瓣为他干燥的口腔带来些潮润。舌头一路攻城掠地扫过贝齿，同他的也搅在一起。那只橙毛半个身子压了过来，为了保持平衡他伸出手扣紧他的发丝，也就同他离得更近，不得已便跨坐在他腿上。齐乐天用力环住他的背，他的后背一阵燥热。他听到了齐乐天的心跳。
【如果我是人类，此刻你可以听到我的心跳和你的交叠在一起，强壮、有力，心脏在我体内震颤得愈来愈快。你可以在亲吻我的嘴唇时尝到一点甜蜜的腥甜味，在扣紧我的手指时感受到彼此血流的温暖。】
这个吻结束时霍星脸是红的，一点暧昧的银丝沿着漂亮的下巴滑下，他不可思议地擦下嘴角。“你比你想的更像人类，很多内在的东西也是啊啊啊啊救命不要虐待病号。”
家暴结束后齐乐天踉踉跄跄地走下床，解释说眼睛没事了，转过身把窗帘拉开的同时轻触了下霍星在上唇留下的齿痕，差点笑出声。
“天气真好。你走之前我们去逛逛吧，叫上菁菁。”“好。”“如果你想多待几天我很欢迎。”重要的话要说两遍。“啊。”
你也许会被政府拉去战场，也许会成为全世界的恶的靶子，也许自此身边无事，我们就可以一起坐观潮起潮落，星月光华。可惜这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我唯一能向你担保的是无论如何，你都不会是孑然一人。
手松开的同时窗帘布被风轻轻吹起。无数的流云朝着名为天空的穹顶的四面八方而去，所有去向都有与他处明暗深浅稍显不同的蓝色，仿若在昭示着——
属于两人的未来，有着无限的可能。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Happy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