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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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敖寸心在昆仑山中乱飞，又睃了几眼沉静的后羿，清云想了想，同时手上把玩起折扇，带几分打趣的口吻，说道：“原还以为你不喜粉龙，不料你亦是疼得紧啊。”
后羿摇摇头，看着重生的粉龙离去的方向，几分感慨几分彷徨：“嫦娥原也如她般笑靥如花，也如她般欢乐无忧。可不知何时存了私欲，竟舍我而去。”喟然一叹，几千年了，还是放不下。真想问一问嫦娥，当初怎么会狠得下心，为了成仙，竟舍得违背当日的誓言。
清云眸中迅速掠过一抹不快之色，眨眼间神色如常：“羿。寸心受了那么多苦才重生，我存了私心，为她编段身世，只盼她从今后能无忧无虑。若她以后有什么越矩之外，你且多忍她几回。”
后羿闻言诧异，若不是熟知清云为人及过往，单凭清云方才几句话，还真以为他和敖寸心有十世姻缘。点点头，后羿泛起一丝笑意：“圣君所托之事，定当不忘。只要你不失了分寸就是。”
无利不起早，虽是凡人所说，但形容清云倒也不为过。后羿虽然不是完全明白清云到底揣着什么想法，但想想这些日子清云颇为勤快地往返天庭与昆仑之间，又想想敖寸心的身份，后羿就猜出了几分。只是他生性淡漠，并不打算插手其中，只是稍稍提醒一下清云。
清云当然也明白后羿话中之意，但他也只是笑笑，没有多做解释。后羿，本座有的是耐心。
桃花树下，慵懒地半倚着一人，紫衣华裳掩不住浑然天成的风流气韵，眼眸半敛，似是假寐，又似是在想事。偶尔间微风拂过，轻掠起几缕发丝落于肩头，却丝毫不减其雍华气度，反添几分妩媚，但又不让人觉得突兀。
这日，清云正自独享这难得安逸时光，突觉桃花纷落，缓缓睁开眼，封神台四周灼灼桃花纷纷飞谢，似是下起一场桃花雨。无奈地摇摇头，清云特意压低的声音中不自觉含了几分宠溺：“又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的敢惹昆仑山的霸王龙了？”
话音未落，便见眼前倏然出现一窈窕俏影，粉裳随风轻扬。
嘟着嘴，含几分恼意，敖寸心愤然来到清云身旁，娇嗔道：“清云，那个后羿把我从天棱赶回来了。你一定要帮人家出气嘛。”
清云再次无奈地摇头，轻吸几口气，看来自己真的是太过宠她了，不知道今儿又闯了什么祸了，竟能把后羿气得赶人。
咳嗽一声，清云故意沉声问道：“你是又抢了人家的东西还是又毁坏了人家的东西？”
“哪有？”敖寸心见问，回想自己的所为，不由有些气短，但依然强撑着答道，“人家只不过是让他教我轩辕弓嘛，偏他宝贝得和什么似的，任我好说歹说就是不肯教，我气不过就顺手撕了张画，谁知他就黑着张脸把我赶出来了。哼！有什么了不起嘛！”
越说越生气，敖寸心干脆顺势愤愤地跺了几下地。
“画？什么画？”话一出口，清云便猜到了答案。
果不其然，敖寸心的回答恰好印证了他的猜想：“是个白衣女子，美倒是美，却不过是个冷美人罢了。问羿是谁，他便寒着张脸不理睬我。”跺地，又重重地跺了几下。
要不是为了吓吓敖寸心，以免下次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清云真想笑出声来。嗯，这敖寸心，还真不枉自己百般宠她，瞧这事做的，多深得吾心哪。
咳嗽一声，虽然面上换上一幅平静的表情，可到底心情是乐的，唇角弧度不由向上升起，清云柔声哄道：“好了，别气了。改明儿我帮你说说后羿便是。不气了，嗯？”
“可是他竟然敢赶我走。”听出清云并没有责怪之意，敖寸心心里清楚自己有人撑腰了，于是不依不饶地诉说着“委屈”。
“你啊！”轻刮敖寸心的鼻尖，笑意里又加深几分宠溺，清云恨不得再拍拍敖寸心的头，鼓励她下回再看到有关嫦娥的东西，统统毁了去。“什么东西不好泄气，偏要撕了羿妻画像，难怪他要赶你了。”
“羿的妻子？”
清云点点头，对后羿和嫦娥之间的事如实告诉敖寸心：“羿原本与妻子在凡间恩爱共栖。可他妻子却渴望长生不老，为长生不老闷闷不乐。羿知晓妻子想法后，历经千难万险向王母娘娘求得两粒长生不老药回家，本欲在中秋之时与妻子共服共同飞身成仙。不想一心盼望不死的妻子竟等不了几月的时光，趁羿不在家的一夜把两粒药全数服下，独自一人飞天成仙。”凡人都说情比金坚，可若情真比金坚，又为何敌不过人心欲望？是人心太过贪婪，还是情本就脆弱？算了，不想这些。说起来，他倒是要感谢嫦娥的私心，要不然自己也不会认识后羿了。
敖寸心似有些不信，追问道：“为何我从没听羿说过啊？”
清云不由失笑：“你才认识羿多久？更何况这本就是他的私事，为何定要说与我们听？”
“唔，也是啦。”想了想，敖寸心又有些疑问，“可是羿的妻子究竟是谁，能让羿至今念念不忘？”
清云沉吟片刻，小心地看了眼敖寸心：“他的妻子成仙之后被封为广寒仙子，也就是凡人所说的月宫嫦娥。”
“广寒仙子？月宫嫦娥？啊——”像忆起什么，却又想不起来。原本还娇嗔薄怒的敖寸心在听得月宫嫦娥这几字时猛然抱住头，痛吟出声。
“怎么了？”眼见敖寸心脸色突变，痛苦不堪，清云急忙抱住寸心，在她身上注入些许法力，缓解她的痛苦。
或许是清云法力的缘故，休息片刻，寸心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痛苦。抬起头，冲着清云一笑：“没事。只是突然头疼，像是想起什么，却又想不起来，有些烦躁。”身子舒服了，心情自然好了。敖寸心心情一好，继续追问后羿的事情，“后来呢？羿失去长生不老药，又怎么会成仙呢？”
“羿眼看妻子为成仙弃他而去，自是不甘，总想再找她当面问一番。羿本就有仙根，再加上他有心修道，后来终成正果，却不知为何没有去找妻子，而是镇守在天棱，终年看世间苍海桑田。”清云顺着寸心的心意，耐心回答。
嘴上这么说着，清云心底却另有打算。要不了多久，后羿定会去与嫦娥一见，断了心中最后一丝执念。
看看寸心还要发问，清云阻止道：“好了，你玩了许久，也是累了，还不回洞府歇息？”
寸心歪头想想也是，在天棱玩了许久，回来又和清云说了许久，是有些累了，有什么问题，歇息够了再来问也不迟。这么想着，寸心随意和清云道声别，就回洞府歇息去了。
敖寸心一走，后羿的身形立即出现在清云面前，询问道：“她没事吧？”
“恼火着呢。”清云又气又笑地看着眼前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性子，怎么就不能让着一点，竟还把人赶了出来。”
后羿无奈：“这丫头非得要我的轩辕弓。这哪能随她的意乱来，万一闯了祸谁来善后？”
清云斜睨对方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究竟是怕她闯祸还是恼她毁你嫦娥画像？”
后羿一愣，冷冷道：“随你信与不信。我只担心着依她法力无法驾驭轩辕弓反伤了自己。”
清云眼见后羿动了气，遂笑笑住口不语。
后羿自那日敖寸心重生以来，对活泼有点过头的敖寸心不觉喜爱几分，加之原先就对敖寸心的好感，这些时日来，虽然嘴上不说什么，可实际上总和清云圣君一起宠溺着她，万事都遂她的意，就生怕有一丝委屈了她。今日实在是被敖寸心的缠功逼得没有办法，才故作生气将她赶走，不然仅凭一幅旧画被毁，也难让自己生气，再说他还因怕她生气闯祸而隐身跟着。只是这丫头被宠惯了，如今是在昆仑山上出了名的霸王龙，再不严加约束真怕她哪天闯出什么弥天大祸来。
后羿不无好气地瞪了眼清云圣君，颇有些为难地问道：“你说如今该怎么对这丫头？总不至于任她随意闯祸罢？”
清云圣君伸手接住几朵被风吹落枝头的桃花，勾起唇角，略含深意地看看后羿道：“这昆仑山上可不止我一个神仙。”
后羿一噎：“莫非，你……”
清云的笑意随着后羿的话逐渐加深起来。
后羿还是有些迟疑：“能让他们来看着这丫头固然是好。只怕他们会委屈了这丫头。”
闻得此言，清云圣君终是忍不住笑出声：“这丫头是昆仑山出了名的霸王龙，哪个不要命的敢欺负她？再说有你我在她后面衬着，又何惧之有？”
闻言，后羿转而为那十几个无所事事的神仙们感到同情起来。
一片绿丛林中，一紫一白，一少一老悠然对座，信手下棋。
臾时，老者拾起手中一枚棋子，笑望少者一眼，轻轻放于盘中：“人生若棋，你我皆是这盘中之棋，圣君有多大把握能操纵这一棋局？”
少者紧随其后走了一步，亦笑道：“人生若棋，你我皆是棋手，若要掌控棋局，自然得步步为赢。”
老者又落一子：“能勘成败否？”
少者紧跟其后，落下一子定胜负：“如这棋局。”
二人相视一笑。
正在此时，原本静寂的林中，突然掠起一阵风，吹起树叶缤飞。望了一眼漫天落叶，少者无可奈何一笑：“让天尊见笑了。”抬头看向天空，佯怒道，“还不出来拜见天尊？”
粉光一闪，敖寸心现于眼前。只是双目含嗔，樱唇嘟起，分明又是一副生气的模样。
清云心知肚明，偏偏故作不知，问道：“又和哪个生气了？”
“还不就是那个羿嘛！不管我好说歹说，就是不肯让我碰轩辕弓，还不陪我玩。哼！”气呼呼地诉说着后羿的“罪状”。想她敖寸心自出封神榜以来，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没试过挫败，没想到这个后羿居然敢拒绝她的要求。真的太气人了！
清云摇摇头，有些佩服敖寸心的毅力，但只是半拥半迫正在生气的敖寸心来到元始天尊面前，“这位便是玉虚宫主元始天尊，还不见礼？”
敖寸心胡乱行了个礼，摇着清云圣君的手臂撒娇道：“清云，人家就是想要轩辕弓嘛。你去帮人家要好不好？”
清云随口斥责一句：“胡闹。天尊面前不得无状。”可惜效果不大好，怎么听怎么觉得是在哄对方。“轩辕弓乃是羿的随身法宝，哪能随便送人。不要再打轩辕弓的主意了嗯？”
敖寸心不满地嘟嘴，可一想轩辕弓是后羿随身法宝，不好强抢，如今清云也不帮她，心里总觉不舒坦：“可是我好无聊嘛，昆仑山早就玩遍了，你们又不准我去别处。”
清云趁机笑道：“你呀！昆仑山乃是玉虚圣地，玉虚十二上仙个个法力高深，法宝亦多。不若去玉虚宫住一阵如何？也好见识玉虚法开拓眼界。”
“那你呢？”听清云所言，似乎他并不去玉虚宫，敖寸心瞄了一眼元始天尊，不由有丝胆怯，蓦地抓住清云的手，紧张问道：“你不和我一起去吗？万一他们欺负我怎么办？”
清云好笑地瞧着前一刻还张牙舞爪的小龙露出怯意，安慰道：“放心。天尊和十二上仙尽皆宽厚仁慈，怎么会欺负你？你不给天尊和上仙惹祸就好。”
坐在一旁的元始天尊不了解事实真相，再加上一直被清云的表象所蒙，此刻看着敖寸心泫然欲泣的模样，就差拍着胸口对清云和寸心表示，只要有他在，敖寸心在玉虚宫的日子绝对惬意。
于是，元始天尊和玉虚十二金仙的痛苦日子就这么不觉地在清云的安排下开始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