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聚沙者

9、九

　　这世间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许多看似偶然的东西确是必然，如果从起点算起，那么终点是由一个个的路标堆砌而成的，现实的背后往往隐藏着真相，不为人知。

　　天色渐晚，许诺一个人行走在回家的路上，几经彷徨，他决定再一次回到学校，他希望，她仍然没有离开学校。他守在学校门口，眼睛直视着前方，一动不动，不时有同学走出来，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热心的同学还问他在等谁，可是他却没有听到，心中的复杂挡住了外界的声音。
　　“嘿，你是在等我吗？”王筱雨突然跳了出来，满怀着惊喜。
　　许诺张眼看了看教学楼，没有发现她，心情充满了失落，不知何时，他习惯上了看那个影子，这种意识只有他自己知道，并不想被其他人洞悉。
　　“呵呵，是啊，我就是等你啊，前面的路边新开了一家店，那里做的饼子特别好吃，我带你去吃好吗？”许诺笑着说。
　　“当然好啊，求之不得呢。”
　　王筱雨的脸上又露出了两个小酒窝，长长的头发在微风中摆动，白色的棉袄在黑夜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好看。
　　不知不觉间，王筱雨的手挽上了许诺的胳膊紧靠在他的身上。
　　“你冷吗？”许诺问。
　　“不冷”
　　“那好吧，就去那家店咯。”
　　“老板，给我拿两张牛记大饼，谢谢。”许诺很有礼貌的说。
　　“好的，马上来，你们先找个位置坐。”老板面带慈祥。
　　他们找到了位置，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各自的心情都平静了下来。
　　“来咯，刚出锅的牛记大饼。”老板送到了他们面前。
　　许诺刚刚把手伸入荷包准备付钱，却被老板拦了回去。
　　“今天本店开张，学生一律免费。”说完，老板便转身离开去忙着招呼其他客人了。
　　“这老板真是个好人”王筱雨受到了感动。
　　“嗯，是啊，不过还真没想到，从小出身在富贵人家的你也会为这么平常的小事而感动。”许诺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
　　“我妈妈也是从农村来的，所以我小时候一直呆在农村，只是近几年我爸爸做生意赚了钱，我们才搬到城里的，所以我还是有农村人的优良品德的。”王筱雨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把自己所有的思想全部注入他的脑海。
　　“好了，快吃吧，待会儿送你回家。”
　　“陈芳同学，已经放学这么长时间了，你为什么还不回去啊？”教务处的洪兵主任看见并问她。
　　“嗯，刚复习了一下，没想到已经这么晚了，好的，我马上回家。”她起身，胡乱收拾了书本，装进书包里，走出了教室，连灯也忘了关。
　　她又想起了小学的时候，他的同桌许诺，哪些年里，她时刻关注着他的成长，当时并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他很可怜，所以在暗中她经常帮助他，每天早上，她都来的特别早，写下一张字条放在他的桌上，里面满满都是学习的方法和注意的内容，可是他却从来没找她说过话，时间长了，感觉隔阂越来越大。后来，他们都小学毕业了，只是，她一直不知道他心中的内容，也许，是年龄的限制，她觉得他是一个无法猜透的人。
　　后来的后来，她知道了许诺家中的情况，顿时明天了很多事，想着想象中的惨境，她的眼泪不住的流。
　　回家的路上，她又忍不住酸了鼻子。
　　五年前，她初一，又和他一个学校，突然在那一天听到他家中出了大事，他赶回了家，然后就再没看到他回来了，又听同学说他转校了，心中的失望一瞬间爆发了出来，她想念着那冷漠的眼神，却无能为力。
　　一个雨夜，她染上了重病，发烧得很厉害，引发了肺结核，传说这病没的治，她的爸妈带着她走遍了武汉各大医院，都没有办法治疗，睡梦中，她看到了许诺，他说:“别怕，我来看你了。”接下来出现了一个老先生，老先生在她头上点了一下，又画了几个圈。
　　这样一晃过了两年时光，她终于摆脱了病魔的困扰，同时她也想到，她们，不会再见了。而另一边的许诺，因为转学手续的复杂和时势的变化，也不得不休学了两年，他们互相都不知道。
　　昨天，她好像看到了许诺，尘封的记忆被猛然敲开，许多的不可能似乎又变成了可能，她在想，老天从来不会偏袒任何人，也不会虐待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