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四）但惜夏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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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但惜夏日
未等我解释，他一脸习以为常的模样，转头喊了一声“阿冬！把□□的吃食拿过来！”一人二小打扮的，从帘子后面闪了出来，手里提着三壶酒，将三壶上好的女儿红交于我，“这女儿红可是我们万苏楼的招牌，保证酒香醇厚！绿绿姑娘你就放心吧。”我点点头，从袖口掏出银子给他。
“要说商华公子三岁能言，七岁能武，十四岁上了那蜀山，当了那蜀山大弟子……”一个二十七八岁的说书人立在一处，满桌的江湖人津津有味的听着。忽然一人起哄，“先生，这夜商华大侠谁不知道？少说妇孺皆知，就是未上过学堂的孩儿怕也是知道，不如说点新鲜的吧！”
“是啊，是啊……”“对了，不如说说夜商华和峨眉小师妹的吧。”“咦，峨眉小师妹？不是武林第一美人曲婷儿么？”“嘻嘻，自古英雄哪个美人不爱？”“先生，你快讲吧！”
“好！”那人似是被逼到绝路，一咬牙，拍了下桌子，道：“话说，那日……”
天不作美，却忽然下起小雨来，雨声渐大，竟有些听不清了。来福看我迟迟不走，迟疑道：“绿绿姑娘也想听？”
我忙摆手：“这有什么好听的！”
雨水噼啪噼啪打在油纸伞上，我疑心那水终会将伞滴穿，“哎呀”一声，撑起青色油纸伞，赞叹自己有先见之明。行人被突如其来的雨打个措手不及，纷纷抱头乱窜，躲进了长街两道的酒楼里。
门口的小旺财一看到我，欢快的叫了两声，就要朝我胸前扑，我一愣，连忙从胸前掏出还热的馒头，丢了一只给它，一只自己咬了一口。
不愧是万苏楼，养的狗都这么天赋高！我暗想。
哪像那条小狼狗，一想到它的欢脱的奔跑模样，我顿时小心肝一颤。
只听身后有一人惊道：“那不是夜商华大侠？！”
我吃惊，却见烟雨朦胧，长街尽头，一人立在那头，一抹青衫朦朦胧胧，温吞如玉。
我奇怪自己手指竟然有些发抖，忙斥道：“绿绿呀绿绿！你这是在作死！再不赶快回去，管家又要骂了！”叹了一口气，将伞压低了些，径直跑去。
雨越下越大，倾斜而下，竟然真的把纸伞冲破了。我生生淋成了落汤鸡，我撒开脚丫子好不容易回到小巷，左拐，看到“□□”三个大字，终于停了下来。
管家阴着脸，在门口等我。
回到苑子又是好一顿臭骂，好在我与青芒不用再待在小黑屋里，万幸，万幸。
“万幸？”青芒轻幽幽的瞥了我一眼，手里未曾闲着，拿着三公子送她的胭脂往脸上涂抹：“傻绿绿，五公子折磨你不成，被那九公子破坏，心里定是更加怨恨，像他这种小肚鸡肠的人，怕是对你更加刻薄。你好日子到头了。”
我觉得青芒言之有理，皱着眉头，仔细琢磨，越发惶恐不安，心里想着平日里伺候五公子的几个场景皆是对我不利，能让五公子挑刺的地方实在太多了。
一个家丁冲冲跑了过来，青芒看到了，打开窗:“哎，小虎，跑什么？”那个叫小虎的跑的额头冒出了细汗，国子脸，见到青芒的脸，还有些羞涩。
他气喘着回答:“青芒姐，看到绿绿了没有，五公子唤她呢。”
青芒转过头冲我眨眨眼，然后将窗户打的大开，让小虎能够看到我。我犹豫:“五公子的脸色如何？”小虎苦笑：“哎哟，五公子的脸岂是我们能够抬起头正眼看的？绿绿呀，还是快去吧，晚了，可又要…”
小虎走的不慢，我只得一路小跑到了五公子的庭院。
看到五公子穿着艳红大衣，衬的人肤如凝脂，比寻常女子还要明艳几分。
他坐在摇椅上，身子随椅子一摇一摆，阳光透过枝叶，在大红袍子上撒下斑斑薄薄的阴影，蝉儿与鸟一同鸣叫，如梦如幻。奴婢们皆不敢出声，都纷纷低着头，大气不出。
小虎拘谨道:“公子，绿绿来了。”
我只得硬着头皮发麻的冲动，上前跪着：“公子。”
五公子不曾应，闭着眼似是假寐。可是手指却在扶椅上轻轻敲打，我心下咕嘟，把他十八代祖宗骂了个千百回。
你爷爷的叉叉！
骂虽骂，时间一久，这两腿就开始发麻，我皱着眉头悄悄将腿关节在地面上移动，只觉一阵又麻又痛从关节向整条腿散开去。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五公子听到我这一口气，终是满意了，睁开眼，故作惊讶：“原来绿绿已经来了呀，真是，怎么也没人提醒我呢。”
他眼睛轻轻一扫，奴婢颤抖的低下头。
我咬牙切齿：“绿绿也不过是刚来罢了，公子不必责怪他人…”他满意的笑了，眼睛一弯，成了月牙型，当真如女子妖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就算了。”他这么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掩着面，阴阳怪气的怪笑一会儿，又道:“绿绿呀，你凭心说，我待你如何？”
我抽搐嘴角，然后汕笑:“公子待我自是极好的。”这话出来，我觉得假，他更是觉得假，可是他不介意，目光如炬：“即使以后，你若是不待我身边，你也还是记得，我才是你的主子。”
我听着这话有点变味，抬头惊讶。
他瞧见了，眼里闪过一丝讥讽，然后面无表情的说:“因为最近缺丫鬟，于是楼主决定把你调到九公子的身边伺候着。”
我恍然大悟，难怪五公子进来就给我下了马威。内心狂喜，面上反倒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他，看上去极为不舍。隐隐的看到五公子嘴角轻微抽搐，他冷冷的一挥手:“你可以走了。”
我站起来，仍觉腿麻的不像自己的，用眼神示意小虎来扶人，他看了看他的脸色，蹑手蹑脚的扶着我一脚深一脚浅的出去了。
这倒让我悲哀的想起了以前在村里，新娘子刚闹过洞房花烛，第二天早上起来，便也是这样让人扶着出门的。
小虎眼里带着敬佩之色：“绿绿，你真牛，能把马屁拍到如此，世上已是少有了！”我不知笑还是气，又听他道:“你算好啦，去伺候九公子，算是脱离苦海了！就剩下我一人了。”
我安慰他:“别担心，若是九公子人好，我会斗胆也把你换来。”
我简直想给当时的自己抽俩耳光子。
伺候九公子的活不多，甚是轻松，可比起五公子来，更是要费不少心思活。
那日，午日。
阳光甚是强烈，蝉叫的欢快，大狼狗舌头吐的也欢，我翻白眼的次数也明显多了起来，但尽管如果，手里研磨的速度不曾慢下来。九公子的手骨节分明，手中的笔在他修长洁白的手指上飞快的划过宣纸，蘸了墨的笔尖忽而一转，漫不经心的问我：“阿绿可是识字？”
这时，我的左眼又突突的跳了起来，不知存着什么心思，我只得小心翼翼的答：“只懂几字。”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手中的笔如同剑一般轻快，一番对话下来又写了几行。
“去书房，把《武林史》拿给我。”他猛然来了一句。
我朝着书房走去，找《武林史》，急匆匆的推开门，口里默念着，眼疾手快的找着了左手边第三十八个，忽然指尖一顿，感到背后一束视线一紧张，指尖转动，往下移动拿了一本书，是《武家论》便揣进怀里，跑回去递给他。
他瞧着我，轻轻撇了眼怀里的书，眼里带笑：“你可是累了？不如休息一会儿，让万儿来研磨吧。”我眨眨眼，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一会儿，见万儿一脸羞红的推门进来，低着头，乖巧的研起磨。我便将书又放了回去。不经意间，听着一声口哨，扭头一看，一只怪模怪样的鸟扑哧扑哧翅膀便飞进了房中。
我在转角看着那只鸟，十分好奇。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四）但惜夏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