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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沩泉圣瓶(六) ...

  •   虽然陈钥没指名道姓,但是由他的目光来看,月光想装作不知道他指谁都不行。“陈钥你分明是强人所难,这么高你让我怎么上去?我又不是变态。”言下之意,陈钥是个变态。
      没时间再跟月光废话的陈钥黑着脸来到月光面前,五指成抓地去扼月光的脖子,而早有防备的月光刚好险险躲开,但是月光躲得过初一却躲不了十五,陈钥另一只手早已伸了过去掐住了那纤细的颈项,并且把月光压在晶石柱上,丝毫也不怜香惜玉。“别不识好歹,你站在祭台上就成了祭品,你以为一个祭品能有什么下场?”
      被憋得满脸通红的月光心下一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挣扎着去扯开陈钥的大掌,样子十分狼狈。
      “你没有别的路可以走,要么给我上去取圣瓶,要么我现在就掐死你。”陈钥云淡风轻地低语,仿佛他手上握着的不是一条人命。
      这个冷血的恶魔!
      “我,我答,答应,放,放手......”月光艰难地说。
      陈钥满意地松开了五指,月光马上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而陈钥不管月光现在是否难受,他早已经拎起月光的衣领把她拖到祭坛上,让另一个亲卫代替月光站上了祭台。
      “我现在就把你扔上去,你只要抓住瓶耳把圣瓶扯下来就行,我会接住你的。”
      月光一脸鄙夷地看着陈钥,显然是不相信他会接住自己的鬼话。“我会紧紧地抱着圣瓶的,要是我不幸摔死了,黄泉路上也有个圣物傍身不是?”
      听出月光话里的威胁,陈钥骇人的目光恨不能把月光凌迟,咬牙道:“我们拭目以待。”
      说罢,月光被陈钥拉了起来,有力的手臂环在月光的腰上,开始运功。
      第一次与除了月辰尧以外的异性这么亲密接触的月光十分不自在,但这样的心情很快就被紧张感盖过,她咽了一口唾液,准备“飞天”。
      眼看两人的衣物因为陈钥的几个旋转而飘动,月光已经在毫无防备之下被甩上了半空,面对这突然的失重,月光终是忍不住低叫了一声,然后骂陈钥是混蛋。
      当月光“飞”到接近圣瓶的位置时,她终于看清这个所谓的“圣物”了。暗金色的瓶身上布满了复杂的微凸花纹,似是一种古老的文字,又似是一幅繁杂的画作,甚是好看,而玉石雕琢成的两个瓶耳则被镶在瓶颈处,泛着微微的金色,很是灵动。
      果然是个宝贝。月光暗赞道,这样独特的工艺品,即使一无是处怕也会引人抢夺吧?
      收起心神,月光伸出双手去抓圣瓶的瓶耳,而就在这时,圣瓶里又开始涌出泉水来,潵了月光一脸,全身也被水浸湿了。
      站在祭坛上抬头看着的陈钥不禁有点紧张,担心月光不能成事,加上丑时三刻已过,圣瓶又开始续流,这样无疑会加大取圣瓶的难度。难道又要再等三年?
      然而,在陈钥和众人都不敢置信的目光下,月光赫然把圣瓶拉进了自己怀里,紧紧地抱着。
      而就在月光把圣瓶拿下的那一刻,十二个祭台上均发出像野兽般的嘶吼声,那十二个站在台上的“祭品”皆是满脸痛苦,就连被封了穴道的四个护院都疼痛得冲破了穴道,抱头跪在祭台上,双目渗出两行血泪,似是在忏悔什么。
      月光瞪圆了眼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但相较于月光,陈钥显然淡定很多,见月光事成便马上用轻功跃到半空,然后长鞭一甩,卷着月光的腰肢,把她扯到自己身边,然后双双落地。
      回到地面的月光愣在原地,看着在祭台上挣扎的十二个人,直到陈钥掰开她的手拿走了不断冒水的圣瓶才使她回过神来。
      月光执起衣袖擦掉脸上的水迹,那残留的妆容就这么被擦了个干净,露出月光本来惑人的容颜。“陈钥,你的目的达到了,快救救他们啊。”月光转身去寻陈钥的身影,只见抱着圣瓶的陈钥正从怀中摸出一条写着红字的丝帕,然后小心翼翼地蹲下,将丝帕张开铺在圣瓶的瓶口上,最后还打上了结。
      月光错愕地看着陈钥做的一系列动作,准备取笑他无知,想用帕子就能封住瓶口不让水流出来?真是搞笑。
      然,不等月光取笑的话说出口,圣瓶就真的不再冒水,这使月光狠狠地惊讶了一把。
      这不科学啊。
      陈钥处理好圣瓶后就将它交给站在一旁候着的亲卫,而当他触及月光的脸容时,竟险些把辛苦得来的圣瓶给摔了,幸而一旁的亲卫眼疾手快将其接住,不然就麻烦了。
      见陈钥这样盯着自己看,月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手上没有了褐色的色彩,这便知道陈钥为何这副模样了。
      月光冷笑,果然天下男人一样色。
      陈钥却不管月光对自己冷笑,这一刻他的心脏就像停止了千年后被重启一样热血沸腾,原本他以为自己真的无欲无求了,原来平静了这么些年不过是为了等一人。
      “阿光......”
      听见陈钥居然唤自己作阿光,月光激灵了一下,然后甩甩头。她知道陈钥这是在套近乎,因为这张美人脸。想到这里,月光讥讽的笑容更大。“别装得我们很熟一样,我......”
      不等月光把讽刺的话说完,整个霞沩山突然震荡了起来。
      陈钥也一改刚才痴迷的表情,换上了严肃的脸孔。“快走,估计是霞沩山失了圣瓶就等于失了平衡,这里可能很快就会坍塌了。”话声还没落下,他已经拉起月光的手往出口处走。
      月光哪里会心甘情愿听陈钥的?加之现在的陈钥对自己客气了些,月光就更不会听之任之,于是少不了要挣扎,忤逆他。
      陈钥回头瞪着月光,但眼神却不像之前那样有肃杀之意,反倒有些无奈和珍视。“不要跟我置气,我知道你恼我之前那样对你,但是要看这是什么时候,有什么事等我们平安出去再说。”
      对,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月光知道现在的她只有跟着陈钥才有可能活着出去。
      “那老杨他们怎么办?不救他们?”
      “身为祭品是要被祭台吸取阳寿的,即使让他们离开这里也活不了几年,何况他们现在这样的情况,我们才几个人?根本顾不上他们,走吧。”陈钥无所谓地说,同时庆幸刚才把月光替了下来去取圣瓶。
      月光冷冷地盯着陈钥,凉凉地说:“你真无情。”然后就不再说话,用自己的沉默去抗议陈钥的做法。
      陈钥抿唇不语,不否认月光的话。因为这是事实,他没必要装善良,这世上他关心的只有一人。
      片刻,陈钥已经去高台上取回明月珠,并带着月光和剩下的两个亲卫来到钟乳石的地段了。但不同的是,来时是用明月珠勉强照明,现在却是用火把照明的,这使他们的视野大大提高。
      火把?月光脑中有什么闪过,但是她又记不真切,最后只能一阵懊恼。而当她看清周围的钟乳石时又觉得更加害怕,特别是看着这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石头从洞顶砸落下来,那石毁石碎的声音令月光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一行四人皆为身手敏捷之人,他们一边躲闪着落石,一边向山洞口奔去。待众人来到“小道”时,身上都或多或少地挂了彩,而月光最少。
      来到“小道”的入口,两个亲卫中的一个拿着火把走到最前开路,而另一个就抱着圣瓶在断后,此时腾出了双手的陈钥则不顾月光的反抗将她打横抱起。
      “干什么你,快放我下来,臭流氓,死混蛋。”月光不满地捶打陈钥,粉拳砸落在陈钥的肩上,力度还不是一般的小。
      陈钥一脸不善地看着月光,语气阴寒地说:“你会轻功么?不想死就乖乖别动,别拖了后腿。”
      好吧,其实月光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这不,陈钥一凶她就不敢再乱来了。其实人本怕死,月光也真的觉得没必要跟自己的小命过不去,而“小道”又是月光最怕走的路,所以还是识相点当鸵鸟吧。
      见月光不再挣扎,陈钥便抓紧时间逃生。
      “小道”虽窄,但毕竟不像摇摇晃晃的铁索桥那般骇人,只是这震荡的霞沩山却给陈钥他们增加了新的难度——断道。在剧烈的震荡中“小道”不堪重负而裂成了一段段,距离或长或短,前路堪忧。
      面对这样的困境,加之陈钥又抱着月光这个拖后腿的,一时竟想不出办法来。而感到陈钥停了下来的月光终于从埋首的鸵鸟状态中抬起了头来,看看板着脸的陈钥,再看看幽黑的前路。
      时间无多,陈钥正打算下令硬跳过去的时候,月光开口道:“我有办法。”
      “哦?说来听听。”
      “你们那轻功不是只要有借力的东西就能飞起来吗?虽然前面的路断了很多,但是我们可以自己制造借力的东西啊。”月光头头是道地说。
      陈钥眼中闪过赞许,这果然是个好办法,怪只怪自己刚才心急居然没想到这一点。“好。”陈钥赞赏了月光一句,然后对他的两个亲卫说:“乾一,乾二,你们用石头来借力前行。”
      “是。”
      “至于你......”陈钥低头看着月光,拉长尾音说。
      而月光也很快地抢白道:“我知道,我知道。”同时也佩服陈钥的一点即通。
      于是一行人便风风火火地一边扔石头,一边前行。可尽管再小心,中途还是有几次差点掉深渊里,不过都勉强化险为夷而已。但那一幕幕惊险的镜头已把月光吓得发抖,比以前坐“云霄飞车”还刺激百倍,当然,月光明白这是因为她知道坐“云霄飞车”不会死人,而现在的“人肉飞车”却是会的。
      许是陈钥感到月光的怯意,竟挪手把月光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轻轻拍了几下以示安慰。其动作的自然程度让月光错以为他们已是相识多年。
      “我们会平安离开的,相信我。”
      低低的男声传到月光的耳朵里,如竖琴的安魂曲般抚慰那惊恐的灵魂。
      “嗯。”
      大概过了两刻钟,一行四人终是回到了山洞的入口,但同时也付出了不少代价,比如负责打头阵的乾一,他的脸便被砸落下来的尖石毁了一半,血肉模糊地染红了半边脸,把月光吓了一跳,而身为当事人的他居然没有吭一声,真不知道陈钥到底训练出了一群什么怪物。
      可能这就是古代的所谓死士吧?月光如是想。
      来到出口,陈钥把月光放下,准备离开山洞。
      这厢,乾二已经把圣瓶用绳索固定在背后,然后陈钥便下令离开。
      月光忐忑地往洞内看了一眼,心中隐隐不安,虽然现在的霞沩山已经停止了震荡好一会儿,但是谁又知道这会不会是暴风雨的前夕呢?想到这里,月光暗骂自己乌鸦嘴,然后用手拍了拍双颊,强行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月光刚出了山洞,探身抓过一根绳子绑在自己身上,准备向上爬。这时陈钥却回头催促月光:“阿光快跟上。”
      “不要装得跟我很......啊!”
      月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霞沩山又是剧烈地一震。而这一下的震荡虽然不像之前的那么剧烈,大概也就是一个余震而已,可是这一下却把还没抓好岩壁的月光给甩了出去,并且在岩壁上滚了几圈,以至于那皎洁的脸庞被擦伤了好几处,也使月光有点头昏脑胀。
      而更糟的还在后头。
      陈钥见月光遇险,眼神已变得阴沉起来。“阿光,快抓住我的手。”
      然而,月光尚来不及碰到陈钥伸出的大掌,这根绑在身上的绳子却出起了乱子来。
      由于刚才剧烈的摩擦,本来还算结实的绳子突然断开了,月光始料未及地急速下降,小脸“唰”的一下白如新纸。
      “阿光,抓住鞭子。”
      危急之下,陈钥暴怒的眼睛变得血红,他快速抽出长鞭甩出去,希望月光能抓住。
      而月光也不负所望,在电光火石之际抓住了长鞭的尾端,并且快速地扭动手腕使长鞭缠着自己的手。
      见月光暂时平安,陈钥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慢慢爬上来抓住我旁边的绳子,不要怕,我不会放手的。”
      不知是陈钥的语气过于柔和,还是月光的心过于脆弱,总之她现在这一刻是无比的相信陈钥,就如当年她毫不犹豫地相信月辰尧能救赎她一样。
      可惜,命运总是喜欢百般折磨人,当它给你看到了希望,那么下一秒便是它亲手将你打下地狱的时刻了。
      有什么比就要到达天堂时将你扼杀在雄伟的门前更折磨人的事呢?
      正在慢慢向上爬的月光突然眼神一凌,然后启齿道:“陈钥,你的右手边有一棵小树,记得抓稳了。”
      听此,陈钥下意识地抬头看他的绳子。
      聪明如他,陈钥已猜到月关将要干什么,他怒吼的声音马上发出,如野兽的嘶吼。“你敢放手试试。”
      月光扬嘴一笑,“保重!”
      话落,月光张开手掌,任由自己失重下跌。
      父亲,我要去找你了,你会等阿光吗?
      其实到现在月光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放手去成全陈钥,他明明那么讨厌,那么冷血无情,他活着只会让更多的人丧生吧?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阿光!。”

      祁阳村外
      银白的雪地上,一辆用双马拉着的朴实马车在咯吱咯吱地前行,不快不慢。
      马车内,两位儒雅男子盘腿而坐,一位拿着竹简,一位品着小酒。短须男子抿了一小口的酒,然后放下酒樽,对拿着竹简的男子说:“来年的夏初便要向吴国进贡了,如今人还没找到,范兄以为如何?”
      “静观其变,文兄莫急。”
      而就在这时,车帘外传来马夫的喊声。“公子,前面有东西躺在地上挡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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