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读书识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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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吴敏起的很早，她带着小梅下楼，想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给姐姐做的。只见几个丫鬟提着一小篮杨梅路过，见吴敏走来，便俯身行礼。自从那日之后，府上所有的丫鬟家丁侍卫碰见吴敏，都是恭恭敬敬，不敢有所怠慢。吴敏有些不自在，似乎已经被架到她不愿意去的位子上了，无奈眼下是特殊情况，她也计较不了那么多，只能忍忍。
“杨梅？”吴敏很久没有吃杨梅了，没想到能在荣王府看到。
“是！李姑娘！”领头的丫鬟回答道，“这些是贡品，昨日王爷从宫里带过来的，没想到已经坏了！”
“坏了？”吴敏瞥了眼竹篮里紫红色的杨梅，一群小果蝇从小篮子里飞了出来。
“是啊，杜鹃姐姐吩咐奴婢去丢掉！”丫鬟低着头回答道。
吴敏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杨梅不都这样嘛，很难保存，过一两天就会长果蝇。这些贵族们估计是看不上长了果蝇的杨梅了吧。吴敏淡淡地说：“给我吧！”
丫鬟愣了一瞬，但是不敢多说，乖乖将篮子递了过来。小梅接过篮子，跟着吴敏走向厨房。
“小姐，你拿这个杨梅做什么？都长蝇子了！”小梅也很不理解。
“等会你就知道了！”吴敏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
午饭时分，荣王爷、云川、欧阳景、穆宁儿、李清玲和吴敏都入座。天气有些炎热，似乎大家的胃口都不怎么好，一桌子菜都没有怎么动过。
吃完饭，吴敏对小梅耳语了几句，一会功夫，小梅端上来一大碗紫红色的汤羹。
“这是什么？”欧阳慕有些惊讶，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紫红色的汤。
“这叫……”吴敏皱着眉头，似乎在苦思冥想，继而灿烂的笑着说：“这叫大珠小珠落玉盘！”
“嗯？”几乎所有的人都转向吴敏，再瞟瞟那盆古怪的汤。
欧阳景原先微皱的眉头瞬间展开，脸上露出暖暖的笑。
云川也笑得很温和，似乎对这样的吴敏很熟悉，没有半点惊讶之色。
欧阳慕有些惊讶，李清玲的脸上则是有些为难，穆宁儿则是一脸的不屑。
“你们到底吃不吃啊？”吴敏扫了眼桌子上所有的人。
“我尝尝！”欧阳景和云川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欧阳景愣了一瞬，他没有想到云川也会如此信任她？他再瞥了眼吴敏，她似乎对云川的反应并不惊讶，欧阳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芒，转瞬又恢复了温和的眼神。
“好啊！”吴敏笑得很开心。
小梅给云川和欧阳景盛了一人一碗。两人用勺子搅拌了一会，舀起一勺紫红色的汤羹往嘴里送。
“嗯，酸酸甜甜，冰凉清爽！”云川连连点头。
欧阳景也连连点头道：“酸甜可口，冰凉解暑！”
欧阳慕瞟了眼三个人的神情，金明殿上一幕再次回放，眼前这两个男子总是站在她身边，支持她，信任她。他也不是不信任她，只是对这种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有所抗拒吧，只是迟缓了一下而已。他有些无奈，继而温和地说：“我也尝尝！”
“王爷！”穆宁儿的脸上有些紧张。
小梅正想给欧阳慕盛汤，听到穆宁儿的声音，顿时停住了动作，愣在那里。
“什么事？”欧阳慕侧目看了一眼陆宁儿。
“这种……王爷还是不要吃了吧！”穆宁儿有些为难道。
“无妨！”欧阳慕淡淡地说。
小梅闻言便给欧阳慕盛了一碗，摆到他面前。穆宁儿直直地盯着这碗紫红色的汤，眉头紧锁。欧阳慕用勺子搅拌了一下，舀起一勺往嘴里送，她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臂，欧阳慕有些惊讶，侧过头看着她。她眼睛里闪过几丝愤恨，对着欧阳慕说：“王爷，这些是杨梅，昨日您从宫里带来的，已经坏了，今日我让杜鹃去扔了……”
随即杜鹃扑通一声跪下了，声音有些惊慌：“奴婢让玉儿去扔了……”
吴敏瞥了欧阳景和云川，他们似乎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已经把一碗汤都喝完了，正对她温和地笑。她心下有所安慰，继而瞥了眼李清玲，她坐在边上一言不发，似乎对这个汤也是没有兴趣，她的脸上也挂着一丝担忧，直直地盯着欧阳慕碗里的汤。她也是担心欧阳慕吧，这两个王妃平时斗得厉害，此刻却是一条线的，都想保护她们的爱人。吴敏有丝失落，她的本意只是想做些开胃的东西，给姐姐尝尝，没想到……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姐姐是孕妇，肚子里的孩子是她最大的筹码，她不能掉以轻心。继而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解释道：“是，这些是杨梅，不过没有坏。杨梅产于南方，不易保存，两三日便会长果蝇。这样的做法比较干净，洗过很多遍，用开水煮透，放井里冷却过……”
“你怎么知道没有坏？这样的东西煮了给王爷吃，要是吃坏了，你担当得起吗？”穆宁儿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怒。
吴敏有些发愣，转瞬走到欧阳慕面前，端起那碗汤，一饮而尽，继而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想不想喝全由自己做主，我没有勉强过任何人！”
她没有看欧阳慕的神情，也没有看李清玲的神情，径直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见一大盆汤已经见底了，欧阳景和云川已经在喝第二碗了。
吴敏没有想到，自己好意为姐姐做的甜汤会是这样的结果。
李清玲松了一口气，继而温柔地说：“姐姐息怒！妍妍一时贪玩，并没有恶意！”
欧阳慕的脸色比较难看，他也没有想到一碗汤羹而已，会引起两个女人的不满。虽然李清玲最后圆场，他岂会不知她也是不同意他喝那碗汤。他看了看吴敏沮丧的脸，一股绝望涌上心头。她是无法和她们抗衡的，他也不忍让她做那样的事情。他抿了抿嘴，似乎很艰难，最终温和地说：“妍妍，这样的汤羹，以后别做了！”
吴敏嗯了一声。
穆宁儿的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李清玲也是一脸的轻松。欧阳景和云川都温和地看着吴敏，面带微笑，似是给她安慰。
经过这一次之后，吴敏再也没早起，依旧是中午起床，更没有兴趣去做些吃的。
李清玲自从有了身孕，便没有再来找吴敏吃点心了，吴敏在王府的日子更加百无聊赖。午后天气有些闷热，她独自一人在湖心亭看荷花。内心则是苦恼连连，她想离开这儿，可是该怎么开口呢？
“你这愁眉苦脸的，也是赏花？”一个淡淡的声音，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
吴敏的嘴角轻轻牵起，眉头渐渐舒展。
云川见她笑了，内心就像绿茵湖的湖水，荡起层层涟漪。
“真想念燕云居的日子呀！”云川忽然感慨道。
吴敏回过头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你做得菜都很好吃啊！”云川也看着她的眼睛，很温和很坚定地说，似乎还夹杂了几分怀念。
吴敏心下暖暖的，云川和她只是偶遇，他一直帮她，她在燕云居做了很多菜，他从来都是夸赞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
“谢谢你！”吴敏很感激地说。
“谢我什么？你给我做菜，我答应过给你银子，现在还欠着呢！”云川微笑着说。
吴敏噗嗤一声笑了，点点头。
微风吹过，阵阵荷香，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大片的荷花在微风中摇曳着。
“谢谢你一直帮助我，相信我，从来不曾怀疑过我！”吴敏回过头，眼神很坚定很认真地看着身旁的男子。
云川似乎有些不敢直视她明亮的眼睛，眼睑低垂，没有说话。
“你读过很多书吗？”云川忽然问道。
“我识字少，没看过什么书！”吴敏回答的很轻。
云川也没有多问，想必她知道的那些是欧阳景教她的吧。
“如果你嫌无聊，我可以找些书给你看，如果有你不认识的字，我可以教你！”云川很温和，也很诚恳。
吴敏犹豫了一瞬，随即连连点头。她在荣王府的日子恐怕会越来越无聊，读书识字也很好。
“那这样，我做些点心给你尝尝，你就负责教我读书识字，这样可好？”吴敏说道。
云川的脸上露出欣喜的笑。
第二日中午，在湖心亭。吴敏看着石桌上厚厚一叠书，《论语》、《诗经》、《孟子》、《三国志》……她毫不犹豫地抽出了《三国志》。
“你一个女子看《三国志》？”云川有些诧异。
“那你说女子该看些什么书？”吴敏随口问道。
“据我所知，深闺女子也就读些《女诫》、《女论语》，懂些为妇之道罢了。”云川在石桌旁坐了下来，喝了口茶。
“为妇之道？”吴敏眉头微皱，侧过头问道，“那有没有为夫之道呢？”
云川愣了一下，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人问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要求女子三从四德，从一而终？男子却可以三妻四妾呢？”吴敏眼睛转向别处，眉头紧皱，含着愤愤不平的语气。
云川也眉头微皱，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被她这么一问，似乎这最平常的事情也变得不合理起来。他看着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子，喃喃自语道：“我不会……”
吴敏忽然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云川，很认真地问：“话说回来，这个世上女子一定比男子多吗？每个男子娶那么多，不怕女子不够了，有些男子要打光棍了？”
云川噗嗤一声笑了，摇摇头：“别人打不打光棍我不知道，我知道你再东拉西扯的，天很快就黑了！”
吴敏知道自己扯远了，嘿嘿笑了一下，指着桌上一盘点心说：“这个是糯米红枣，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名字叫笑口常开！红色的是嘴唇，白色的是牙齿，像不像？”
云川瞟了眼她雪白的牙齿、粉色的双唇，不禁有些脸红，连连点头道：“像！像！”
“这个是蜜汁藕片，藕片七个孔，所以我取了个名字叫七窍玲珑心！”吴敏介绍道。
云川连连点头，吃了几个枣子，又尝了藕片，他顿时觉得这样的日子多好，即使什么都没有，只要有她在身边。她也许一无所有，但是她却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她是独一无二的。谁拥有了她，还会娶三妻四妾呢？恐怕欧阳景也不会吧！
欧阳景正站在湖边，眼睛微微眯着，看着亭中的一男一女。男子吃着点心，偶尔斜瞥一眼身旁的女子，女子则是低头看书，始终没有抬头。他大步走向湖心亭，耳边传来女子的声音；“桓帝世，这个世是什么意思？活着还是死了？”
男子斜着眼睛往身后瞥了一眼，继而温和地说：“是说东汉桓帝在位的时候。”
吴敏哦了一声，继续低头看书。忽然她脸上露出灿烂的笑，转过头去。身后的男子，步伐稳健，眼神温和，正微笑着向她走来。
云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落寞，她总是这样，只要他的出现，她便能笑得这么灿烂。
欧阳景走上前来，将一包栗子放在桌上，温和又夹杂了几分宠溺：“这几天忙，没来看你，有没有生气？”
吴敏瞥了眼身旁的云川，脸颊发红，低下头去。
欧阳景轻笑了一声，在她身边坐下，瞟了眼桌上的点心，轻声问：“你做的？”
吴敏才想起来，笑着说：“嗯，我做的点心，云川正教我看书呢！”
欧阳景转过头，温和地说：“云世子费心了！”
云川很有礼貌地回应：“秦王爷客气了！云川只是想尝尝小敏做的点心罢了！”
云川起身，缓缓地走出了湖心亭，这次他没有回头，只是慢慢地往外走。他只是不想做剪影罢了。虽然一切都是这么清晰明了，可他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松开，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觉得不甘，似乎找不到任何理由让自己心有不甘。他沉沉地吐了一口气，似乎可以将那份不甘吐出去。
“不许看了！”欧阳景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书，扔在桌上。
“为什么？”吴敏有些惊讶，欧阳景向来都是随她意，从来没说过不许她做什么的话。
“这么久没见我，你就不想我吗？”欧阳景宠溺又带着几分质问的口吻。
吴敏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头低的很低。
他似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宠溺地说：“傻丫头！我很想你啊！”
怀里的女子，嘴角牵起一抹甜甜的笑，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没有说话。他瞥了眼女子甜甜的笑容，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似是松了一口气，继而脸上牵起甜甜的笑。他缓缓低头，深深地吻着她的额头。
吴敏有一瞬的惊讶，但是没有拒绝，只是静静地闭上眼睛。她现在什么也不怕了，她和欧阳慕已经说清楚了，她也做好准备与欧阳景成亲。微风夹着阵阵荷香，轻抚她的脸庞，她伸手环住男子的腰，脸颊轻轻磨蹭着他的衣襟。欧阳景脸上的笑容更甜了，搂着她的手紧了紧。这些日子的疲乏和隐忧，瞬间消失在这阵阵微风里。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读书识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