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9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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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说你呢，机器人！”一个屈起的食指关节猛敲薛帕德的额头，奎利人医师拖长了声音道：“你是接触不好还是处理器慢了？我说这些人有轻微发烧和内出血症状，去照顾他们，快去！”
依旧是忙碌得像是战场的急救室，奎利医师在喋喋不休，薛帕德刚好跨进大门，詹姆斯还走在他身边，Liara也不在。刚才的一切像是没有发生过，没有多元宇宙，也没有贝希摩斯。他的船员都还百无聊赖地坐在病床上等待一个个无聊冗长的测试。
“薛帕德，你在发呆。”
“哦……”他看着每个人治疗仪上的数值，努力把刚才看到的各种可能从记忆里赶走，他的船员们只是处于病毒潜伏期。现在还来得及。所有人的情况还没有恶化，但如果他不做点什么，那就有点不妙了。
“薛帕德？”
“凯登…你现在感觉怎样？”薛帕德朝凯登的位子走出两步，然后他站住，下意识朝地上看了一眼——只是普通的急救室地板，白色、细小刮痕、干净，还有一股洗刷不去的药水味，最重要的——没有那架飞机。
“有点发烧，不过还好。”凯登把身边的位子让了一半给薛帕德，看着他沉默着坐了下来。“你怎么了？”
“噢，我很好。”
不怎么好。无论他多么希望忘记刚才看到的世界，但他忍不住怀疑他所见的还有多少是真的，不，那些都是真的——真的发生在其他多元宇宙的事，但贝希摩斯说五维空间的规则是什么来着？每个世界，每个结局都有原因，如果眼前所在的是他本来的世界，那么他可以找出原因——为什么他们还在这里，相安无事，为什么熵噬虫啃食的速度比别的世界慢得多。
“你没问题，刺儿头。”奎利医师把工具从盖拉斯身边拿走，“只有些发炎，没有内出血，恭喜。”
“好消息。”盖拉斯找了个更舒服的坐姿，“自从那个阿莎丽幽灵跑上我们的飞船起，我就好像发了麻疹一样难受。我们为什么不找个酒吧？我们都得放松一下。尤其是你，薛帕德，你太紧张了。成天绷着脸也不会帮你解决那些虫子……”
“它们不是问题的全部。”这很难概括，尤其是当看到过一个小小的决定是如何的产生一个平行宇宙，薛帕德就对追查原因之类的事有些沮丧。“这种病菌并不是问题的终结，我们都知道它们是被人教化的。我厌倦了追着事实的尾巴了，我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我还是一个幽灵的话。”
“你是个幽灵，没错。”凯登的手肘顶了他一下，“火辣的那种。”
“当心些，上校。你可能让我……”他凑近来，手指顺着凯登的耳廓埋入黑发中，薛帕德仔细端详着爱人的眼睛。他想起那个在时空边缘看到的孩子——他们的儿子竟然没有继承凯登的眼睛，像琥珀一样清透神秘的颜色，取而代之的，他倒是继承了凯登的黑发，那也很可爱。但是他们这些人到底做了什么，留给这个、还有所有人的孩子一个滑向末日，靠生啃蝙蝠解馋的世界？
“等这事结束，我们会找到机会独处的，你在想……嘶…”凯登突然像被针刺了一般按住了颈后，用手指揉了一下又立刻放开了，然后再也不想碰上去了，“我现在觉得卡罗兰医生是真的恨我了。”
“很疼？她对你做了什么？！”薛帕德一把抓开凯登的手，转到他身后撩开头发和领子，他很快就找到了检查异能植入体的针口，“这个看上去很正常，没有出血，没有淤青之类的。”
“你确定？我也见过不少学生被不熟练的医生打出血，但一会儿就不疼了，因为植入体的缘故，异能者那片皮肤病不敏感。”
“L2和别的植入体在这一点上是一致的。”薛帕德在针口旁轻轻地碰了一下，仅仅如此凯登就快要跳起来了。
异能者也因为自己反应过激而脸红了，他尴尬地笑了笑，“如果我要你赶紧把这事忘记……”
“不。我去叫异能神经科医生。”
薛帕德无法说服自己这只是普通的疼，凯登长期忍受着偏头痛的困扰，一年前他的脑袋险些被伊娃博士摁进穿梭机，面对神经损伤带来的后遗症他从没喊过一句疼。如果凯登到了疼到压抑不住的地步……
“让我来看看。”一直坐在角落里的寇德斯突然说，“我是格里斯姆学院的□□，我对人类异能放大器很熟悉。”
“谢了，少校。”凯登点点头，“我的学员对他们的启蒙导师赞赏有加，我听说过很多你的事。”
“那些小家伙在你麾下？他们都还好吗？”寇德斯小跑过去取了急救室的工具，几步跨了回来，“有个叫吉丽安的姑娘，你见过吗？”
“当然记得，她是我教过的最强的异能者，在别的孩子还刚会打倒木桩的时候，她已经比阿莎丽战士更强大了，有点内向，是个好姑娘。但是……”
“但是什么？”
“没人敢激怒她。”
凯登顿了一下，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幸好她已经学会控制自己了。”
“是啊……”寇德斯苦笑着，他从工具箱里找出一支塑料圆头笔，轻轻点击颈后植入体末梢，“告诉我你的感觉。”
“很普通。”凯登说。
“很好。”寇德斯继续移到另一个部位，“艾德利安。”
“爱哭鬼。”
“哈哈，对。苔丝·格兰顿。”
“蛋白质棒终结者。”
“还有小熊软糖。”
“那也是她干的？！”
“看来不幸已经发生了。”寇德斯一边在闲聊，一边用熟练的手势检查植入体的其他神经节点，许多□□都喜欢用闲聊放松受检查者的精神，他也不例外。
“我还是不明白卡罗兰这个人。她真的被熵噬虫洗脑了？”詹姆斯正被医师塞进茧形医疗舱，他不甘寂寞地挤进外面的讨论。“还是我看错了？”
“依我看，你现在最应该担心你血管里的虫子，维加先生。”科尔特斯站在他的医疗舱旁边，一只手在依次敲击它的外壳，他恼怒地瞪着大兵，似乎一道蓝色的幽火从他的眼睛里划过，詹姆斯只能乖乖低下头，“叫你跑去酒吧去泡妞，内出血？你活该，锅盖头。”
“别……别说，我只想去喝一杯，我发誓我是打算接着去买食材，是的，有人想做家乡蛋糕嘛。”
“我没这么说过！”
“谁说是你了，我会做给你吃的。”詹姆斯连连摆手，“别说我了，你的情况怎么样？你和我……那个……”可怜的大兵没能搜刮到合适的词汇，他没法管那被按头的意外叫吻，但又能叫什么呢？非计划型友好碰撞事故？而碰撞地点正好是他们的嘴？
“咳……我没有内出血，如果你在问这个的话。”科尔特斯刚刚燃起的火气随后就灭了，他咳了几声慌不择路道：“你的血沾到了我的牙齿，这是意外，咳，这没什么，因为我没把它吞下去……我想这是好事。”
“嗯，很好。”
“很好。”
“嗯……所以说，我刚才说到哪儿来着？”
“你说卡罗兰医生控制了熵噬虫。”科尔特斯颓然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了下来，两个人想着各自的心事，一时间抢救室里没了声响。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其他船员都非常习惯地用翻白眼这种地球人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观点。
“我认为她已经统御了它们，绝对不是洗脑。”别人不答腔，只能由薛帕德打破僵局，“或者这是由他们的群体意志决定的，那没有太大区别。”
“但卡罗兰……她原来是神堡的医生不是吗？为什么她要对付我们？”
“我们在神堡的医院找到过她的留言，那时候她并不认同被教化的熵噬虫。”
“的确。”盖拉斯点亮自己的万用工具，放出一段带声纹辨识波的录音，在这段录音中卡罗兰冷静的声音在说：“它们在听着呢。普洛仙人，但我不会放弃另一方，它们很脆弱数量很少，只有克隆这种方法可以快速繁殖。我已经把它们留在了安全的地方。”
“卡罗兰培养了熵噬虫，但她知道这种生物的危险性，故而培育出了某种让熵噬虫害怕的东西。她不信任身边的人，所以当她意识到有人盯上她以后……我们必须假设她来不及把它留在别的地方，对于一个居无定所的医生来说还有什么比随身带着它更省心呢。但最终，她和微生物同化之后一直在寻找它，这东西一定还在我们的船上而不是她的口袋里。”
“但是这转变太……突然了，前一刻她还想保护的，几分钟以后就要毁了它？” 凯登稍稍偏过头望向他，寇德斯不得不跟着他调整角度，手忙脚乱。
盖拉斯肯定道：“贾维克亲耳听到的——那种生物的群体意识非常强大，它们显示了一段幻象，就像……普洛仙的信标，但就连贾维克也无法完全解读它。我相信就是它改变了卡罗兰医生的看法。哦…我们的普洛仙朋友可以把他的记忆给你看，但他现在正狂热地研究着先祖飞船里的雏形机，明天之前你很难把他拉出来。”
“噢，轻一些！”凯登的肩膀突然猛地跳动，他在抗议前用了全部的自制力不让自己从□□手中逃离。
而寇德思看着自己手里的工具陷入思索，“上校，我并没有用力。”
“真的？老天，我觉得你的笔都快刺到我的脑髓里去了，我接受过无数次异能检查，但这次根本让人忍受不了！”
不是这次，薛帕德记得凯登在不久之前还被卡罗兰医生嘲笑过，她用的是一根Edi曾经使用过的探针，从他的颈后朝斜上方刺入，这也让凯登叫了出来，他辩解说以前不会这样。但有谁会信呢？卡罗兰是个拥有丰富经验的医生，就连Edi这个新手也能凭知识库完成检验。等等……Edi给凯登做检查的时候，几乎没把凯登弄醒。
就是这个了。每一件事都不是意外。如果不是因为融合了有机体和合成体的基因，卡罗兰就不会发现熵噬虫，无论如何她都成了这次事件的关键。那不是错觉——熵噬虫的群体意志崩溃之前，它们的目标的确是凯登，但有什么线索能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我已经把它留在了安全的地方。
薛帕德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寇德思少校，你能给凯登做一次颅内切片扫描吗？”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9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