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刀和斗篷》安塔瑞斯

17、Morning After

　　17. Morning After

　　第二天早上，席勒坐在街角的露天茶座里眯着眼睛喝着一杯咖啡，他心情平静，嘴角平和地舒展着。

　　丹诺坐进他对面的椅子里。“早安！”

　　席勒转过头来看着他。

　　丹诺一本正经地说，“雷德尔先生，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我想我是不是可以称呼您的名字了？”

　　“我澄清一下，”席勒懒洋洋道，“上床对我来说就和握手差不多，昨晚我们握了握手，但还远没要好到互称名字的程度。”

　　丹诺脸上露出被打击到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打起精神问道，“您经常和别人'握手'吗？雷德尔先生？”

　　席勒回了他一个那还用说的表情。

　　丹诺张着嘴巴，哑口无言，好似不能相信席勒竟如此随便。“你这个不知检点的小妖精！”他最终愤慨指责。

　　席勒正喝一口咖啡，咖啡从他的鼻孔里喷了出来。

　　他胡乱用餐巾擦着脸，震惊不可思议地盯着丹诺，然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丹诺奇异地看着他，这是他遇到这个猎人以来头一回见他笑得这么…自然。

　　或许他没有说的那么不喜欢我，丹诺摸着下巴想。

　　阳光很好，他们又在那儿坐了一会儿。

　　席勒回到家，把夹克随手扔在沙发上，踢了铁笼子一脚。

　　女狼人已经被送回她的家族，而吸血鬼需要更谨慎的处理。

　　他蹲在笼子前面，拔出猎刀。

　　原本无精打采靠在笼子另一头的吸血鬼立刻紧张起来。

　　“你对抓住你的人有什么了解？”

　　“我昨天已经告诉你了，”策兰低声说，“我不认识他。”

　　“你们是怎么被抓到的？”

　　“我们出了车祸，我重复，车祸！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也许是一辆逆行的车，也许是一头牛。撞车的时候我们的注意力不在路上…然后他找到了我们，那个棕发血族，把我们拖回了旅馆，就是这样而已！”

　　席勒漫不经心地摸着猎刀的刀背说，“看来你需要一些激励。”

　　吸血鬼惊恐地盯着那把刀，又强迫自己把视线移回席勒脸上。“我知道你，”他尽量镇定地小声说，“你是屠刀雷德尔。”

　　席勒挑眉。

　　“我没有杀人，也没做坏事，你不能对我做什么。否则你也完了。”

　　“是吗？”席勒慢慢挽起袖子，突然一刀划破自己的手臂。“我听说你失了很多血？”

　　策兰死死盯着顺手臂缓慢滑落的血，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后背在栏杆上贴得更紧了。

　　“你叫爱德华. H.策兰，隶属于梵海顿家族，今年131岁。”

　　“我们只是一个旁支，没什么地位。”策兰难熬地说。

　　“得了吧，你已经活了一百三十多岁，肯定知道些什么。”席勒把手臂凑近笼子，诱惑地说。

　　策兰忍不住点了点头，眼睛随着那条手臂移动。

　　“告诉我你知道的关于继承人的一切。”

　　“继承人？什么继承人？从来没听说过…我只知道梵海顿有一位家主，六位长老。除非家主死了，那根本不可能，否则要继承人干什么？”

　　席勒脸色冷凝，“你是说，没有什么继承人？”

　　“我可没这么说，只不过有我也不知道。不过那肯定是个虚职，没什么实际作用。你看，家主定期参加集会，六位长老中的四位处理日常事务，还有一位在沉睡，一位在云游。可我活了一百多岁，从来没听说过或者见过这位所谓的继承人。”

　　“大约二十多天前，一个叫丹诺的家伙回到了波恩，你不知道？”

　　吸血鬼脸色尴尬，“那时候我已经…很久没回本家了，而且经常有客人来到波恩，我也不可能每一个都知道。你说的那个丹诺到底是谁？他就是继承人？”

　　席勒仔细看了他一会儿，觉得他真的不知道更多了，于是起身洗干净了手臂。

　　那孱弱的吸血鬼突然扑过来抓住铁栏杆，“别走！在你把我送回去之前，请再让我见夏克琳一面。”他哀求道。“我只想见她一面，只想见她一面…”

　　席勒充耳不闻。

　　策兰绝望地看着他，“你肯定没爱过别人，也没被人爱过，所以你才能如此铁石心肠。”

　　席勒脚步停顿了一下，半回过头，然后又继续走上楼梯，消失在拐角。

　　策兰缩在笼子的一角捂住了脸。

　　“我会帮你打探那个继承人，”席勒再次下来时，那吸血鬼说道，“只要你放我离开，不把我和夏克琳的事通知家族。”

　　席勒笑了起来，“这才像话。”他说，“你看，如果你早点这么聪明我们也不必忍受彼此的存在整整一个下午。”

　　他走到笼子门口，蹲下，“你应该很清楚，你们俩的事已经在金盏花备了案，如果发生什么灾难性后果全欧洲的猎人都不会放过你。”

　　策兰赶紧点点头，“我保证，我们会很低调，绝对不会找麻烦。”

　　“我怀疑，”席勒说，“不过鉴于那个女狼人已经被她的家族藏起来，听说要关五年，我想至少短时间内你应该不会尝试逃走，对吗，情圣？”

　　策兰在听到夏克琳被关起来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不，我不会。”

　　席勒打开了笼子门，吸血鬼蹒跚地爬出来。

　　“别忘了你答应的事，否则我随时可以向梵海顿告发你。”他出门时席勒若无其事地说。

　　这天夜里，月光格外明亮，夏克琳坐在精钢加固的窗前看着月亮，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小镜子。

　　泪水顺着她倔强的脸庞滑落，“艾迪，”她呜咽着策兰的昵称，“我的艾迪。”

　　波恩郊外的某个小村庄彻夜响起凄厉的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