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刀和斗篷》安塔瑞斯

14、Concession

　　14. Concession

　　丹诺走进圣巴巴拉酒馆，他双脚微分站在门口，门在他身后摇晃。

　　一屋子猎人突然安静下来回过头来看他，其中有几个站了起来，躬着背充满敌意，酒保将调酒杯砰的狠狠砸在吧台上，那几个人只得又坐了回去。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吸血鬼？”坐在靠近过道的一个猎人充满戒备地问。

　　丹诺收回左看右看的视线，冲他一笑，“哦，没什么，我只是好奇，想看看现在猎人的酒馆是什么样。请不用在意我，把我当成观光客就好啦。话说这地方可真不好找，外面竟然没有挂牌子，我差一点就错过去了。”

　　说完他也不管那些猎人有什么反应，径直走到吧台坐了下来。

　　这还是头一回有异族走进圣巴巴拉，不为找麻烦，整个屋子的人都盯着丹诺。丹诺只是要了几杯低度酒默默的喝着，间或对酒保自言自语几句，于是酒馆又渐渐喧闹起来。

　　大概是他的气息太无害，一个姜色头发的中年猎人走过来坐到丹诺旁边。“你好，我叫阿尔伯特。”

　　“我叫丹诺。”丹诺礼貌地回答。

　　那猎人听闻咧嘴笑了起来，“你就是丹诺？被屠刀上了的那个吸血鬼？真是荣幸见到你。”他开玩笑地说道。周围暗自观察的猎人有几个忍不住围了上来。

　　丹诺局促地弹了弹酒杯子，“哦，你们都知道了，这可真不好意思。给我讲讲屠刀的故事吧，我很好奇，为什么他会叫屠刀？”

　　“你确定你想知道？”旁边一个猎人不怀好意地插嘴问。

　　“当然。”

　　“屠刀之所以有这么个外号，基本是因为他极端憎恨吸血鬼。”周围的猎人开始摩拳擦掌，似乎想看看谁先吓坏这个不知深浅的蠢家伙。

　　“据说协议刚刚签定前后，那家伙一个人干掉了一窝子吸血鬼，嘿，那时候他才十五六岁吧。”

　　“那根本不算什么，我听说屠刀干掉第一只吸血鬼的时候才十一岁，还在上小学吧。据说他们学校的门口有一个骑士骑马铜像，那倒霉的渣滓就那么插在骑士的长矛上面，据说把第二天早上来开门的校长吓昏了过去。然后等他跑去叫来警察的时候现场除了一滩灰外什么也没有了，尸体早被初生的太阳晒化了。”

　　“这也太扯淡了，十一岁的小屁孩能干什么？”

　　“别忘了他可是雷德尔家族的，他们不是就以对付吸血鬼出名吗？”

　　“像雷德尔这样的人，要是在协议诞生前的时代，那肯定会是一个传奇，可惜现在没有什么太多给他大展手脚的机会。但即使如此，他还是得了“屠刀”这样一个外号。他对付异族的疯狂程度可想而知嘛。”
　　…

　　报复莱夏特的快感很快就过去了，费舍尔拒绝真正惩罚他，席勒唯一能做的就是这种无聊的心理压迫。

　　至少费舍尔还没对他的跟屁虫抖出他的事，他也许该觉得欣慰。

　　他快步走出那幢白色小楼，在樱石路上放慢了脚步。

　　丹诺从圣巴巴拉的门口走出来。

　　他惊讶地停住，嘴里无意义地咒骂了一句，转了个身向相反方向走去，走了一会儿发现对方没跟上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一个聒噪粘人的吸血鬼。

　　席勒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了大约一个来小时，然后随便找了个小酒馆钻了进去。

　　他给自己来了两杯杜松子酒，然后随手把文件夹摊开在吧台上。

　　“吸血鬼和狼人私奔？这可真是少见，您的工作一向都这么有趣吗？”丹诺探头越过他的肩膀阅读。

　　席勒一把把手糊在额头上，他在丹诺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不该抱着愚蠢的希望只要自己不搭理他他就会不搭理自己。

　　“哦，抱歉。”对方腼腆地说，“希望这不是什么机密文件，我刚才好像看到'重要性低'这么几个字来着。”

　　“我没时间陪你去看波恩大桥，如你所见，我有工作。”席勒平静地说。

　　“您的工作是打扰人家谈恋爱？”丹诺继续阅读，惊讶地挑起眉，“容我说一句，雷德尔先生，老话说的好，打扰人家谈恋爱是要被驴踢的！”

　　“我和驴怎么样是我们之间的事。”他已经接受了事实，他目前是甩不开这玩意儿，但也没必要积极配合它。

　　丹诺微微歪过头，“您的心情不好，雷德尔先生？”他问，侧身坐到席勒旁边的位置，“是因为有人要害您吗？那天那个巫师的符咒看起来的确不该交给三个非施法者处理，更别提里面还有两个小家伙。”

　　席勒惊讶于他的敏锐，不由答道“不，不是那个。”然后他反应过来，转移话题“你懂法术？”

　　“在我还没有成为血族之前曾经对魔法有过一些好奇。”丹诺谦逊地说。“那个小屋地上的符文暗示了施法的类型，不得不说，能用到生命之石的巫术都相当危险。”

　　席勒后背绷紧了，然后尽量放松下来。“看来你懂得还不少。不后悔丢掉吗？”

　　丹诺拿过席勒的酒杯，抿了一口酒，有些怀念地轻声说，“相比于永生来说，我对魔法的兴趣算不上什么。不，这不是值得后悔的部分。”

　　他们有一会儿没再说话，丹诺喝干了杯子里的残酒，席勒付了账。

　　“如果你非要跟来的话，明天早上开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