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债》陈霏吟

30、难念的经

　　这一天十点多李承忆喝得醉醺醺的回来了。我向他告辞，匆匆离开。刚刚才穿过一条马路，他又追了出来。他的车子就等在那里。
　　他把我扭送到车子上。趴在我身上喘气：“苏亚欣连碰都不让我碰一下。不知道在外面是不是有了相好的？”
　　我推开他，整理衣物，心想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妻子是你找的，又想少奋斗十年，又想让妻子对你千依百顺，那几乎是不存在的事。
　　李承忆抚摸着我的脸说：“你要是跟她换一下就好了。你那么贤惠，那么漂亮，又那么温柔。你不知道她骂我的时候，跟骂孙子一样。还跟女儿一起欺负我。”
　　我没有答腔。
　　李承忆取出手机转了我三千块。我收下了。
　　我们各取所得。
　　走出他的车，我来到他家取出电瓶车，就往家的方向赶过去。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闻科跟女儿已经睡了。自从他失业之后，也没有去正经找份工作，白天他送两个女儿去学校，自己去送外卖，一直到晚上回来，便不再出门。
　　他好像是躲着我，白天也不回来，等我出门前他才回来。
　　我们不像夫妻，只是像一对合租者。在孩子面前，我们还是扮演蔼然有爱的父母。转眼间我在李承忆的家中过了三个月。
　　他们唯一的女儿很依赖我。苏亚欣开始越来越信任我。她认为我把她的女儿带得很好。
　　这个有钱的女人什么都不在乎。她太有钱了，要什么唾手可得。她唯一的爱就是自己的女儿。
　　有一次苏亚欣当着我的面骂李承忆，就像他说的那样，把他骂得像狗一样。还把他赶出主卧，让他睡客房。
　　他们家没什么客人，即使有，也是有钱人。从来不住在他们家的客房。
　　这客房自装修好之后几乎是没什么人进去住过。
　　有一次苏亚欣转我一个红包，让我进去收拾一下。因为我的存在，她把保姆也辞了，用了一个钟点工。供两顿饭加打扫卫生。
　　苏亚欣自己通宵不回家是常有的事，李承忆管不住她，她却不希望丈夫一天不回来，她用孩子去拴住他。让他在我回去之前回到家。
　　李承忆给我的钱从五千到三千，再到两千，最后一千或者是五百的给我。我也不计较。他一个星期找我两次，事成之后，找我大倒苦水。
　　在他不开灯的车内，黑漆漆的一片，只有街角黄暗的路灯投放到他的车里。他的脸在昏暗不明的光线中变得模糊若隐若现，他吻我的时候，我常常想到郁郁而终的教授。
　　闻科对我明显冷淡起来。我不知道他送外卖一个月可以赚多少钱。反正他的钱我不去管他，我的钱就供家里的开销。我名下的小贷都还得差不多了，还略有节余，我开始存钱了。
　　没钱的日子实在太可怕。妹妹借了我两万。我要存起来还给她。
　　这一天闻科从电瓶车上摔下来崴了脚，走路都很费劲。他去拿了点药回来抹，整整一个星期没有出去送外卖。
　　白天我在家做家事，他在家的日子，我们两人的相处显得拘谨而不自在起来。
　　过了两三天，闻科的脚大有好转，可以下地行走，但不能多走，更不能跑跳。他开口问我要钱，说是有个网贷到期了。
　　我问他要多少。他说先拿个两千块吧。我转给了他。
　　又过了两天，我看闻科的脚好得差不多了，让他出去送外卖，或者找份工作也可以。闻科竟然跟我说，他的脚走路长一点就会痛，希望我让他多休息几天。
　　我想到伤筋动骨一百天，就让他在家再多呆了半个月。在这半个月里，他除了问我拿过两次钱，一次是一千，一次是八百，表现都很好。两个孩子的陪伴接送，一日三餐，甚至还帮我拖地洗衣服，都是他来做。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我想他的伤势应该痊愈了，毕竟不是骨折之类的。我提出让他去上班，不要整天呆在家里。
　　想不到他赌气地告诉我，他不想去送外卖了，太辛苦。
　　我又提出让他去找份工作。他说自己没什么技术，也没什么能力，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我说我们还欠着这么多债务，光靠我一个人是无法完成.
　　他负气地说，要不他也去当个男保姆算了。
　　我说你要是有这本事，你就去。
　　说着说着我们两人就吵起来了。
　　他边喝酒边说，想在家里住一段时间。
　　我说那不可能。我们的债务才还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呢。你不工作怎么行。
　　他说送外卖太辛苦，找工作又不知道做什么。
　　我说哪怕你进厂也行。现在当工人不比白领赚得少。
　　他说如果他进了工厂包食宿，家里怎么办。两个孩子怎么办。
　　我说我会想办法。不然这债务何年何月才能还清。到时候讨债的人上门了，弄得上下皆知。
　　说完他的脸色就变了，随后就答复我，他考虑一下。
　　随后一个星期，我见他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心情非常郁闷。我回到李承忆家中，想赚点钱把闻科的那些金额小于万把块的小贷也先还了。可又不知道怎么跟苏亚欣开口，想问她透支三个月的工资。
　　这一天我回到李承忆家中，发现他们两人都在家。
　　苏亚欣红着眼圈，李承忆忍无可忍。
　　“你要是把孩子拿掉，我们重新过下去。”
　　苏亚欣断然拒绝：“不行，医生说我体质不好，如果强行打胎，会大出血，身体也搞坏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
　　在苏亚欣面前一向畏手畏脚，连大声说话也不敢的李承忆发飙了。
　　苏亚欣说：“你就把他当作是亲生的不行吗？”
　　“不行！”李承忆脸红脖子粗地朝她吼道。
　　孩子在一边吓得哇哇大哭。
　　苏亚欣命令我把孩子抱到房间里去。
　　我安顿好孩子，他们的对话还是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
　　原来苏亚欣认识了一个男的，有了肌肤之亲。她跟那个男人是打麻将认识的。男人有老婆孩子。
　　苏亚欣跟他也是玩玩而已。
　　哪知她竟然怀孕了。这件事被李承忆发现了，因为他看到洗手台上放着一支验孕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