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魔王假扮勇者不被发现的可能性》姒良

8、奥德里国主的深沉忧郁

　　清晨清脆的鸟鸣，将国主奥德里从沉睡中唤醒。
　　简单洗漱过后，他命侍女扎用发带束起了他已然失去往日闪耀色泽的金色长发。细细打量银镜中的自己，眼神空洞、面色苍白，疲惫困顿之意溢于言表……奥德里苦痛地阖上双眸，他甚至已经失去了将忠诚反应实情的银镜摔下地面的力气。
　　议事厅里，王宫大臣言辞激烈地汇报着公国四方因魔兽暴走而遭受的巨大损失，奥德里伸出修长的手指揉按眉心，出声打断了那恼人的声音：“大祭司那里情况如何？”
　　位列暗处的侍卫现身跪地：“回禀国主，尚未有进展。”
　　“怎么会没有消息？！”奥德里愤怒地站起身，一瞬间头脑晕眩，使他不得不按紧王座的手扶，再次虚弱地回到座位：“该死，他到底把我妹妹藏哪了？！”
　　侍卫呈上大祭司服下吐实剂后的审讯实录，四名侍女吃力地将它抬到奥德里的面前，缓缓展开。
　　那是足足卷成一棵百年桐树枝干粗的牛皮卷，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在我还是一个美味易推倒的娇柔小少年的时候，与其他几名承蒙上天赐予、拥有与神沟通能力的猪猡一起，来到光明神殿接受训导。
　　“那时的我正处在人生最美好稚嫩的年纪，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迫切希望能在此时献身于光明女神，以此来完成人生的大圆满与大和谐。我号召要把最纯粹最无私的自己展现在光明女神面前，所以拒绝在光明神殿穿衣服。前任大祭司一直嫉妒我花样的年纪和纯洁无暇的身体，用心险恶企图把我赶出神殿。然而在我用他的权杖捅破他的屁/眼时，他哭着喊着求我不要停。啧，口是心非的肮脏贱种。
　　“成为光明祭司后，我拥有了光明正大躺在光明女神脚下，沐浴着皎洁月光入眠的权利，然而坠落恶魔却一直纠缠于我。一次，饱受邪恶之念侵蚀的我情难自禁地亲吻了光明女神的脚背，当我伸出湿漉的舌尖放肆含弄那小巧玲珑的脚趾时，我内心是拒绝的，我在心底无比痛苦地乞求女神能对我施以净化之术，救我脱离这甘甜的折磨。‘光明女神在上、保佑我等不受恶魔玷污。’我不禁呼唤出声，并留下了滚烫热烈的泪水。
　　……
　　……”

　　卡洛儿做了简单的伪装，与我和克劳德一起进入摩卡之都。三人在旅店里稍作休整，便出门去打探有关国主重病的消息。
　　来到摩卡之都最大的消息集散地，我眼见发现《墨落温大陆秘史大全》的旁边，摆放着另外一本热门畅销书，上面印有“震撼！”“大祭司亲述！”“独家渠道、保证真实！”“完整收录、绝版发行！”等吹鼓大字。
　　不过是匆匆翻看了几页，我就被手中的这本《难以忘怀成为光明祭司的那些个日日夜夜》深深震惊了，显然同时在阅读这本书的克劳德和卡洛儿的表情也很不自在。
　　“没想到大祭司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卡洛儿羞红了一张小脸，喃喃道。
　　相比于卡洛儿羞涩拘谨的反应，克劳德则要冷静的多。可正当我暗搓搓想要同他分享我内心万千奔腾的草泥马的时候，就见他唇角勾起恶意的笑，有一瞬间我感觉他那蔚蓝色的瞳仁都染了红。
　　克劳德缓缓合十书本，手指微动，那书便凭空化为齑粉。他微微偏头，柔顺的黑发滑落在他的眼前，薄唇纤白，他张口吐露出我未曾听闻的语言，周身释放出森冷的气压，整个人顿时显得阴森又可怖。
　　虽然我没有做错什么，可是我突然好想哭哭啼啼抱着他的大腿求原谅。“克……克……克……克劳德，”我尝试呼唤他，但我的舌头实在是不争气。

　　听见我的声音，克劳德缓缓抬起头，动作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清澈的蓝眼睛里渐渐褪去暗红色的痕迹，他像是回过了神。
　　克劳德敛去所有的表情，突然扑进我怀里，伸长胳膊紧紧抱着我。
　　“不准露出害怕我的表情！”他的声音焦急又懊恼。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我立刻抚摸他的脑袋顺毛。刚刚明明是他把我吓到，现在怎么换成他在颤抖胆怯。
　　“我是绝对绝对不会伤害你！我不会再生气了，所以不准离开我！”
　　哎？
　　我心中蓦地柔软，可怜的小克劳德，因为害怕被抛弃所以还没有放出狠话就开始寻求原谅了吗。我心疼地回应克劳德的拥抱，也伸手环住他，然而手臂缓缓下滑，我又心猿意马地摸摸揉揉了他尚且属于少年的细腰。
　　克劳德明显一哆嗦，却没有拒绝。
　　“你要是喜欢那样，我也可以做给你看。”怀里又传来闷闷的细小声音。
　　“哪样？”克劳德穿着剑士的打扮，衬衣被腰带牢固的束在短裤里，没留一丝缝隙。
　　克劳德从我怀里抬起头，他眼角微扬，意味深长道：“我正处在人生最美好稚嫩的年纪，迫切希望能在此时献身于光明女神……唔唔……”
　　我堵住克劳德的嘴巴：“臭小子，这么污的东西快给我忘掉！”
　　克劳德水蓝色的眼睛盈盈闪动，他缓慢开口，灼热的气息洒在我的掌心：“我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只要是发生过的事，是不会忘记的。”
　　可是我都已经忘记今早吃的什么了！

　　“喂，那边的客人，毁坏了我这儿的书得给我十倍赔偿！”购买《难以忘怀成为光明祭司的那些个日日夜夜》的队伍排出了商店外，难得书店老板在收钱不迭之际，还分神关注着我们这边的情况。
　　克劳德随意地从口袋抓出一把金币，撒向书店老板的柜台，神气十足道：“够不够？”
　　“够是够，但老子看不惯你的恶劣态度，”书店老板愤怒地拍着桌子上的按铃，唤来两个膀宽腰粗的壮汉，“把他给我扔出去！”
　　克劳德轻蔑一笑，反手往壮汉怀里扔了两枚小块红宝石：“去，给我打断你们前雇主的腿。”
　　哎哎哎，怎么又要打起来了。我发现我家勇者拉仇恨的能力真的是一等一强，（划掉）怪不得之前会被揍到遍体鳞伤打断腿。（划掉）
　　就在我想要阻止的时候，克劳德牵起我的手，皱着好看的眉，无辜的左瞄右看：“这里怎么这么血腥，我们换个地方吧。”
　　不都是你要他们打断老板的腿吗，不然安静的书店里怎么会的溅血惨叫。再者，明明嫌弃说血腥了，可你走之前为什么还恋恋不舍的再瞥了一眼！我神在上，这里有一个勇者急需净化！
　　“不过，克劳德你哪里来的红宝石？”
　　“……就……之前那个暗精灵给我的。”
　　“斯特兰凯吗？”
　　“唔。”反正已经暴尸荒野，谁在乎他的姓名，克劳德在心里补充。
　　“红宝石很珍贵的，你可以把它镶嵌在你的长剑上，会有特殊效果！”我期待地冲克劳德眨眼睛，就差在额头挂一个“快点求我帮忙”的牌子了。
　　可是克劳德认真的与我直视，严肃地说：“那可是你送我的宝贝，才不要沾上别的污秽。”
　　“唔，东西能被克劳德这么珍稀我也觉得很高兴。不过，臭小子你可是勇者，你是热血正义善良勇敢的化身，把嘴巴给我放干净，时常给我怀揣一颗感恩的心啊！”我趁机恶狠狠捏了克劳德细腻嫩滑的脸蛋。相处的这些日子，克劳德身上的伤口都已痊愈，没留下伤痕。个头明显长高了，虽然身材看起来还不够壮实，但胜在皮肤白皙有光泽，摸起来手感超棒！

　　另外一说，克劳德大概是历届勇者里面最财大气粗的，分分秒都能从口袋里掏出好多金币来。
　　我还记得，有一个前辈同我讲，她家勇者特别苦逼特别穷，穷到看见草丛森林就嗷嗷叫着扑上去，鬼子进村（这是什么？）似的扫荡，凡是遇见的魔兽通通打掉兽牙砍掉兽尾剥掉兽皮抽掉手筋换铜币，过一趟初始森林，足足用了几个月的时间，他走之后，森林惨变荒地、寸草不生。
　　勇者一个人扛数百斤的魔兽肉上路，吃不完坏掉也不舍得扔，搞得天天食物中毒拉肚子。而且因为勇者杀光剥光卖光的三光政策让魔兽闻风丧胆，所过之地魔兽四散、难寻踪影，直接导致她家勇者一路杀到魔王殿才不过区区lv49。
　　被魔王吊打之余，还不忘拽下魔王法袍上的宝石偷塞进口袋。伤好了她家勇者继续去魔王殿偷东西，不，是挑战魔王，一直搬空了大半的魔王殿才收手。默默回到家乡，徒手建了一座金碧辉煌牛气轰轰的大城堡，当做自己的嫁妆，欢天喜地嫁给了她。
　　对啦，没错，我原本想着能从前辈那里听到一些有用的经验，结果却猝不及防被她秀了一脸。

作者有话说

　　开了一个《回魂》的坑，结果竟然比《魔王》还要难写，所以我就默默来更新魔王了，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