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劈腿后我就一夜白头》俟河之清

10、孙子&呵呵

　　楚亦凌这一晚睡得很不安稳，一片混乱地想了很多，睡梦中都还皱着眉心。零碎的片段不断在梦境中闪现，一会是十年前那个温柔少年，一会又看到十年后已长成的高大男人，逆光中他看不清楚那男人的样貌，但是那压迫气息却真切逼近。和那晚如出一辙的强势侵犯气息以及冰冷刺骨的目光。

　　晨时的太阳光映入房中时，他睁开眼睛。

　　站在洗漱间的镜子前，楚亦凌望着镜中那双眼神迷茫无奈的眼睛，不由得感叹，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句话实在不假。

　　齐驰骛的目光不同于一般老人的浑浊，那是一双十分威严的眼睛，深邃下陷的眼窝，眸色深重，齐老爷子在时，这双眼睛一定是眼神锐利，极富有压迫感，叫人不敢直视。但此时落到他楚亦凌身上，这双眼睛的凌厉感便削弱了许多。

　　闭上眼睛，他拿过旁边的毛巾抹了把脸，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是一片平静无波，他虽然做不来齐老爷子的威严，但是还是能装得来淡定的。

　　只是……如果那个齐家大少爷真是齐辰非……

　　楚亦凌整理衣领的手指微微一顿，他真的不确定自己再见到那人的时候是否能平常以对。

　　***

　　因为有心事，楚亦凌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过还是很快地把自己打理整齐了。

　　他一头银灰的短发整齐地向后梳过去，眉目间依稀还带着年轻时的俊朗，眉眼深邃，似乎连皱纹都蕴含着智慧。身上的西服呈现哑光的银铅色，内里是灰色衬衫，专人定制的衣服每一个边角都紧合主人的身材，搭配一条休闲款的老年卡其裤，脚下是一双浅棕牛皮鞋，衬得他十足一颗时尚界的不老松。

　　欣赏过自己这一身打扮后，楚亦凌不期然又想起齐辰非，总觉得那个可能性越来越明朗，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原因，现在看起来，这老爷子还真是眼熟了，这鼻子眼睛和嘴巴，和齐辰非好像还真有那么七八成像！

　　开房门出来时，楚亦凌才想起来今天好像齐家那个私生子要来，不过昨日齐梁意只说今天把人带来，可没说具体什么时候，他难不成要在家等着？万一赶在人来的时候离开了，会被认为是故意的吧。他只想安安稳稳地把齐家这些事给应付了，实在不想搞出什么多余的岔子。本来是打算避出国外，但是现在他的身体还躺在医院，他实在放心不下……

　　不过，很快他就不用在纠结这个问题了。

　　一手轻松地拎着拐杖，楚老爷利索地下了楼，转过楼道弯，就听得下面有说话的声音。

　　而这时楼下的人也发现了他，坐在一边沙发上正面对楼梯方向的齐梁意停下了话音，然后站起身抬头看着他的方向，边道：“父亲，您起来了。”

　　随着齐梁意的起身，坐在另一面沙发上背对楚亦凌的年轻人也跟着站了起来，只听得齐梁意继续道，“小光，过来见过爷爷。”

　　楚亦凌听得齐梁意的招呼，在转弯处的平台站住，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在看到那年轻人转过来之后，却有了短暂的错愕。不过很快他就收起了自己惊讶的神情，压下自己见到这人的怒意，荒诞巧合成这样，一切不可思议到叫他想要发笑。

　　还以为是个怎么样的私生子呢！没成想，原来是这么个熟人！

　　楚亦凌的眼睛微微眯起，真的笑起来，嘴角扬起一抹微弱的弧度，好像一脸春风柔和，但如果仔细看了，就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冷冷的嘲讽感。

　　齐梁意继续道：“父亲，这是小光，大名齐光一，是他妈妈给他取的。”

　　“爷爷好。”那年轻人恭顺恬静，长得又好，看着很是乖巧听话，确实是能博得长辈欢心的那种。

　　只可惜，他面对的这个爷爷不是真正的齐老爷子，而是楚亦凌，这位不仅还没有具备老年人疼爱乖孙的慈祥心理，反而还对他有着强烈的反感。

　　楚亦凌保持着那张“笑”脸，回了下面那乖巧的孙子两个字：“呵呵。”

　　齐光一只觉一阵寒意拂过后颈，可是抬头看，老爷子却笑得一派和蔼，毫无异处。

　　是他想多了吧，嗯，一定是他想多了。这呵呵的背后，应该是没有什么深意的。

　　如果楚亦凌知道他此时的想法，那么一定会冷笑着再次呵呵他一脸，你真是太天真了，我去年买了个表。

　　早饭是齐光一抱着保温桶带过来的，齐梁意还笑说那孩子得知要来见爷爷，买来的礼物在齐家怕是多贵都拿不出手反而没意义，遂亲自下厨做了这一桶爱心粥。

　　楚亦凌吃着味道熟悉的核桃粥，在心里冷笑，这不就是公司楼下林记早餐铺子的三味粥之一么！谎话还真是信口拈来。

　　而且——他瞥一眼齐光一带来的保温桶，眼神更加冰冷——齐光一用来装粥的保温桶还是他买的！

　　齐光一再次感到了那冰凉刺骨的目光，却不明所以，心里七上八下甚是忐忑。

　　只有齐梁意满意地喝着粥，顺便看眼他老子疑惑那么一下，父亲怎么和大儿子越来越像了，那气质真叫个冰沁爽、透心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