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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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室内又只有他们两个以后，他把怀着沉痛的心情把衣橱打开，决定等事情一结束立刻把里面的衣服全部洗掉。注意到他纠结的神情，女孩笑起来，“抱歉，顾不上你有很重的洁癖。”
但笑容只是一闪而过，伤感被恰到好处的克制。她叹息着从衣橱里踩出来。“看来即使忘记了过去，一个人的习惯和性格还是不会变的。”听在耳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隐痛。
视线里的女孩赤/裸着双脚，暗金色的锁链沉重得拖曳在地上，那一双孩子的脚白嫩却毫无血色，一如她惨白的脸色。
即便是囚犯，看在她还这么年轻的份上，也得让她少受点罪。
“坐吧，”他示意她到桌子对面去，“要吃点什么。”晚餐很丰盛，供应两个人也不算特别苛刻。
看到她迟疑的模样，他补充，“我们可以继续聊。”
女孩瞄了他一眼，用和进衣橱时差不多的笑脸回应他，“以前你可是常常告诉我作为淑女吃饭的时候不要话多。”
她也许是在陈述事实，也许是在拉近关系。纵使他可以确定他们之间肯定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敌人，他也不打算过早放下全部的防备。所以他没有理会，自顾自拿起餐刀准备抹黄油。
“你在看你自己的样子么。”注意到他半天没动，她轻声问，“不用思考了，这才是你真正的样子。”
“我记得你说过的话。”他指的是她刚醒来时对他说的内容。
女孩晃悠着小腿往嘴里送了一勺玉米汤，“我把你当成了你身上附着的东西。”
果然有着第二位的存在么。他蹙眉。
女孩放下勺子，收起脸上轻快的笑意，“你已经知道了，不是么。我可以告诉你原因，但是如果你不愿意相信我，说不说没有区别。”
“我的确不记得了。忘记了很多，甚至我是谁。”公事公办，他迫切需要结局眼下的僵局，而她是唯一的突破口，“我想知道原因。”
女孩再次翘起嘴角，却并不是因为欢乐，“你现在已经知道多少？”
他把自己理清的线索告诉她。
“才大半天时间你就搞清楚这么多，不过算了，你一直懂得很多。”听完，她苦笑着摇头，“也不知道老师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他当初没有选择艾俄罗斯，恐怕现在就是另一种结果了。”
“艾俄罗斯？”
“撒加，”她打断他的疑问，这个名字他已经承认了，“你需要回忆起来的东西很多，但他们远没有我现在要告诉你的重要。”
“你的身体里有另一个人，在过去的六个月里，你消失了，被他完全取代。”她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他想要取代你，抹杀你。但你们完全不同。”
“区别？”
女孩清澈的眼睛里掠过一片阴影，她低声呢喃：“区别？”她苍白的笑起来，突然背过身子，将身后的长发撩到前面，蓦然褪下半边肩带。复古的衣裙瞬间顺着她的身体垮下来，暴露出她背上交错的伤痕。
即使已经长出了粉嫩的新肉，也可以看得出当时一定深可如骨。
下一刻她又快速地将衣服穿回去，露出她带着一丝天真慧黠的笑容。
“很惊讶？”她戳醒他的错愕，“如果你要逼我交出一件东西，关系到你的统治的很重要的东西，而我不给你，你会这样对我么？”
他的脸色很好地说明了问题。
“这就对了，”她耸耸肩，重新拿起勺子，留下他一个人烦躁地蹂躏手里的餐巾。
“他……还做了什么……”深吸一口气，他继续问。
睫毛在女孩天空般的眼瞳上投下一片阴影，“他杀了我们的老师，原先的教皇。还想刺杀女神雅典娜，我们的朋友艾俄罗斯正带着她逃亡。”
“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已经安全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已经去了哪里。我把追兵引开了，所以我才在这里。”察觉到他汹涌的情绪，她安慰道，虽然效果基本雪上加霜。
他深深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开始沉思。
穹顶内绘着群星，黄道十二宫簇拥太阳，不知道用了什么神奇的颜料，每一颗星辰真的闪烁着微弱的光彩，如同真正的天空。
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那，太可怕了。
如果他真的做了那么多大逆不道的事情，如果他真的犯下这么多错误……上天！也许他忘了过去反而是好的，不然他根本没有能力坐在这里。
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他搁在桌上的手，他不得不承认，至少身体上他非常习惯她的接触。
“你在难过啊，撒加。”她苦笑，“我很欣慰你相信了我的话，但你满脸都写满了‘这是我的错’的一副模样，会让我很头痛啊。”
“已经发生的一切不能改变，但是未来都还没有被决定。现在你又出现了，这是我们的契机啊。”
“你是双子座黄金圣斗士，可本来的你已经被他宣告失踪，你现在只能和他一起戴着面具生活。”她指指又被他塞到角落里去的青铜面罩，“不过教皇都是要带这玩意儿的，既然他篡了这位子你就和他一起干着吧……”
她无厘头的解释充满莫名的槽点，让他混乱的思绪变成一声轻笑从嘴里溢出去。
“但是呢，一定要记得你和他的不同，只有你坚信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才有能力和他抗争。”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但很快笑意就被潮水般的忧郁覆盖，“六个月，这么漫长，我一直在等着你复苏，但是一次次失望。你今天终于清醒过来，你不明白我有多么高兴，虽说刚开头有些误会……”她暂时停下平复一下自己的声音，通红的眼睛带着尴尬的笑意，“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沉睡，但是如果你没有想要清醒过来的意志，可能再也无法醒来，或者又一次命运的善意，偶然间苏醒，但那会是多久以后？又一个半年？或者更多？”
“你的记忆都被他夺走，这是你的灵魂处于下风的结果。如果你再混淆你们的存在，你真的会被他吞噬的。记忆也是力量的一种，”她指着自己的心口，“而我，恰恰可以帮你恢复这种力量。”
年轻的女孩一手支撑在桌上，前倾的身体居高临下撑出一股稚嫩却不可忽略的气势，浅色的眼瞳外流转着冰蓝的光弧，深处却盛放着热烈的灵魂之火。
她现在，坦荡，坚毅，无所畏惧。仿佛刚才那个时哭时笑的孩子不是她一样。
他安静地审视了她一会儿，那耀眼的火光没有熄灭，甚至更加瑰丽。
“你是在和我谈判么？”半晌，他终于开口，不出所料看到她眼底的火焰跳动了一下。然而倔强的女孩紧抿嘴唇，沉着的点了点头。
他毫无预兆地露出一个笑容，“我还以为，我们至少能成为朋友呢。”他抬起手，掌心朝着她，“撒加。”他眨了眨眼睛，海绿色的眼里泛起一片温和的笑意。她为他愣了片刻，方才被他的笑意感染，微微翘起的嘴角却流露出一种辛酸。
“阿尔德若娅。”她亦抬起手，与他击掌为誓。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