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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结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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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浅清母亲烫伤了腿,浅清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薛知遥有课打来电话托泯之送浅清去机场,文泯之怎么听怎么别扭,敢情徐浅清不是她的朋友?
乔辞涵不知道去了哪里,打电话又是无人接听,打到简潮那里麻烦他转达,结果出现在机场大厅的是简潮,没有乔辞涵的影子。
匆匆赶来的人摸着后脑勺一脸尴尬,徐浅清并不在意乔辞涵出不出现,只是简潮会来送她,让她很是意外。文泯之有些恼,皱着眉问眼前人主角去哪了。
看到文泯之,简潮有些高兴,手从头上拿下来,笑得还是有点尴尬,你哥被导师拖住了,实在来不了,真是不好意思。
文泯之点点头,又说了句客气话,然后催着徐浅清去换登机牌。
徐浅清不在学校的三天里,文泯之过得很不是滋味。其他几个室友各自有伴她也插不进去,独自去食堂看着别人三五成群而自己孤零零的杵在那感觉特别显眼,又不能催着浅清回来,纠结。
这一周是复习周,期中考的难度加大了,自是压力不小。从自习室出来时天已经黑了,朝食堂的方向看了看,她打消了吃晚饭的念头,低头扶正怀中的书,抽出笔重新夹紧在笔记本封页,轻呼着气往宿舍走去。
薛知遥站在教学楼拐角等人,收起手机时刚好看到文泯之站在宣传墙旁,低头弄着什么,然后冲着空气轻轻的笑,再又抿了抿嘴快步走了。
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突然萌发,薛知遥眯起眼睛一直目送那个人走远。
隔天早上接到通知,宿管部下午例行检查。文泯之和室友把违禁品一个不落的藏好,再将桌子整理好,提来拖把开始拖地。正在帮徐浅清擦桌子的室友转身问她:“泯之,浅清柜子上锁了,这个要不放你那里吧。”
正弯腰卖力干活的泯之闻声转身,看到室友手上的文件夹,接了过来。避免落尘,徐浅清走之前把东西都锁好在柜子里了,外头空无一物,这东西哪冒出来的。
文泯之抱着拖把后把,腾出手翻开,又是策划案,大概有十几页,其中有几页的空白处标注着注意事项,像是行草,大小不一潇洒放纵,简笔很多但字字清晰可辨,且颇具劲道,后翻几页仍可见刻迹。这肯定不是浅清写的,可是这字迹看着很熟悉。
徐浅清发来短信,说是第二天中午到,文泯之开心极了,吃了晚饭才乐悠悠的去自习室。手机调成静音,徐浅清打来十几通电话都没有接到,一直到洗漱后躺在床上了才记起要调回来,这时已经十一点了。
回电话的时候文泯之也很着急,她猜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徐浅清才会急着找她。
电话几乎在第一时间接通,徐浅清语速很快,她告诉泯之薛知遥所住宿舍的地址,要她去看看她在不在,不在的话就在楼下等,一定要等到她为止。文泯之知道当下也不是提问的时候,快速的穿好衣裤装病让宿管员开了门,迈步朝东面的宿舍区奔去。
薛知遥并不在宿舍,室友审视着眼前喘着粗气话都说不利索的陌生女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摇头说不知道。
“她......什么都......都没说吗?”泯之扶着胸口尽量吐字清晰。
“接了个电话,好像很生气,然后就出去了,我们也打了她电话,一直无法接通。”
“那......谢谢!有她消息麻烦告诉我一声。”文泯之说完和开门的人交换了一下号码,又说了声谢谢,拨着徐浅清的电话往楼下走。
拨过去提示电话正在通话中,文泯之料想应该是和薛知遥联系上了,不觉松了口气,脚步也放慢了许多。果不其然,徐浅清发来信息,告诉泯之不用等了。
这下彻底放轻松了,摸摸心跳,已经平复了很多,只是胸腔里仍旧有点闷,还有点疼。文泯之索性靠在扶梯上休息。
楼下传来脚步声,声控灯也一盏接着一盏亮了,楼上的人探出头往下望。
果然是薛知遥。
薛知遥穿着一双黑色的尖头短皮靴,牛仔紧身裤裹着瘦长的腿,上身套了一件黑白纹的卫衣,卷发在胸前、肩膀、背上四处散着,刘海遮住了眼睛,低着头走上来。转弯看到文泯之从扶梯上直起身子,气息不平,眼里竟是不常见的担忧神色,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干脆站在原地不动。
文泯之站在高处,亦是语顿。她并不知内情,又没有立场询问,突然出现在这里薛知遥应该猜得到原因,但是不该撞见她颓然的模样,眼下不论是刻意回避还是安慰,都不合适。
平时,薛知遥也没有过多去注意文泯之,现在两个人都不说话,反倒有空闲打量她一番。第一次见到文泯之,也觉得这张脸比一般人好看,但对她莫名的没有好感,就从来没有仔细打量过。文泯之今天和往常一样,穿着素朴,无扣的针织披肩外套搭在白色的T恤上,底下是一条休闲裤,从了她简单随意的一贯风格。文泯之的脸型也适合这样的搭配,笑的时候细长的眉舒展开,眉色很淡,远看好似画上去的,窄挺的鼻梁下嘴角微扬,就看到洁白的牙整齐的排开,认真的打着招呼。
薛知遥虽然不喜欢她,但此刻毕竟是冷静的,看到她气喘嘘嘘的样子,又是因着自己,也就懒得与她争斗。
此时,文泯之微微蹙眉,平静的望向薛知遥,额前的发被从窗外灌进的风吹起推到一侧,露出光洁的额。不料风卷了一颗细沙进到眼里,泯之本能的闭眼去揉,另一只眼却睁着,眉毛不在一个水平面了。手拿下来眼泪也跟着溢出来,单眼瞟着薛知遥,往下走,“我走了。”
“你们宿舍还能进去吗?”知遥看着她的眼睛。
“不知道,宿管应该会起来开门吧。”文泯之试了几次想睁开那只眼,结果眼泪越流越多。
“你怎么进来这里的......”薛知遥拿眼瞟她,“手不卫生。”
文泯之放下手,扯出里面T恤的袖口往眼边送:“跟着别人混进来的......”
“说了不卫生。”薛知遥嫌弃的继续看她,语气沉下两分。
“那怎么弄?疼啊!看不见东西了都!”可能是急了,文泯之抬手再次往眼上捂。
薛知遥抓住她臂弯,顺带拖着人往楼上走,“我给你打点热水,用毛巾擦擦。”说完警惕的回头瞪她,警告道,“不许揉!”
文泯之只得乖乖妥协,跟着她走,心下想着这人不是心情不好吗?
室友贴心的留了门,薛知遥带着独眼姑娘轻轻的摸进去,没有开灯,根本看不清东西,文泯之又只能眯缝着一只眼睛,不小心碰倒了木凳发出声响,薛知遥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刚入睡不久的室友也被吵醒了,知遥干脆开了灯,扯扯嘴角看着室友,算是表达歉意。被吵醒的室友伸手挡着灯光看了一眼文泯之,回忆起是之前来找知遥的人,转了身缩进被里继续睡去。
文泯之只觉得眼睛越来越疼,没有心思想其他,努力睁着还能看见东西的那只眼望着薛知遥。
薛知遥让她等一下,然后去打来了热水,把泡湿的毛巾拧干递给她。
毛巾敷在眼上有点烫,但很舒服,文泯之闭上双眼,细眉终于平回一条线上。
薛知遥简单洗漱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文泯之。泯之已经缓缓睁开眼,眼泪不再流了,只是眼睛周围都揉红了。薛知遥的头发仍是披散着,应该是刚扎起来过,有几束还挂着水滴,换了棉质的睡衣睡裤,身材很单薄。
“洗完上去睡。”薛知遥从桌旁的立柜里挑出一套浅灰格子睡衣裤,丢给她。
文泯之已是万分后悔随她回寝室,她宁愿去睡大街,她不要和她待在一个屋子里!
“我不睡这里。”
薛知遥根本不回应她,把手机插上充电线。
她有两个室友在校外租了房子,有时回来睡,所以枕头被子都还铺在床上,薛知遥打算睡其中一张床上去,呵,她可不会和文泯之同床共枕。
文泯之也不想理她,把衣服放桌上准备走。
谁知薛知遥走到门边抬手关了灯,幽冷的声音传出来:“这个点我们宿管已经调了静音,谁都喊不醒,谁都出不去。
泯之愣了一下,闷不吭声,黑暗里眼里尽是愤愤不平,盘计一番后觉得还是委屈睡一晚比较妥当。
悻悻换好衣服,捋起又长又宽的衣袖不禁感叹:身高差真的很伤人,这是要唱大戏么?
第二天,泯之早早醒了,换好衣服,大家都还没起床,想和薛知遥说一声,但看到她正对着墙壁似乎还睡着,遂轻手轻脚的去开门,想自己先回去。
谁想薛知遥冰冷的声音突然吐出来:“文小姐,请将你用过的睡衣裤,和睡过的床单被套,对了还有枕套,一并带走,我不习惯用别人用过的。”
语不惊人死不休。
文泯之的手还放在门锁上,整个人卡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薛知遥看不见,但也能想到,必然是黑得不成样子,不过她可没有那个兴致想象,她还想继续睡会。
过了好一会,顿着的人才缩回手,怒气冲冲的跑上床把所有她碰过的东西掀到怀里,一声不吭的跑了出去。
实在是欺人太甚!过分!妖孽!
下课回到宿舍时,徐浅清正在开柜子。泯之迎上去,拉着浅清左看右看,笑开了花。她并不想提起早上那幕。
吃过午饭,泯之一直在温书,直到感觉脖子酸才起身去倒水喝。徐浅清开着电脑在看照片,泯之走过去,吞下一口水弯腰凑到屏幕前:“什么时候的照片,头发比现在还长。”
“高二。”
“嗯,看着眉眼确实是没现在长的开,但还是很漂亮啊。”认真研究后的答案。
浅清笑,身子往旁边移了移腾出一半凳子,拉泯之坐下:“给你看张照片。”
泯之耐心的坐着,好一会,徐浅清才从高中同学众多的相册里翻出要给她看的照片,双击放大。泯之仔细的看着,照片里的人穿着白色的短袖衬衫,左胸的口袋上绣着校徽,黑色的发只盖过半只耳朵,阳光洒在发上,发也回应般簇着零星的光点,那阳光也投在高挺的鼻上,薄薄的唇藏在鼻下阴影里,眼神怔在那应该是刚好发现被偷拍还没来得及闪躲对方已按下了咔嚓,而那修长的眉毛配上尖削的下巴在告诉文泯之这是个女人。
“有没有看出她像谁?”浅清抬起眉毛问。
泯之摇头:“没有。”
“再仔细看看,你认识的。”
泯之不解:“我认识的......”
文泯之认真的看着这个人,仔细的想会是谁会留这么短的发,这眼睛鼻子确实有那么一点眼熟......她在记忆里搜索和徐浅清有关的女生,终于,她想到了一个人,但同时也惊讶得不行,她瞪目哆口的指着照片:“该不会......是薛知遥吧!”
徐浅清满意的看着她,继续问:“你说知遥好不好看?”
“她平时头发都是遮了眉毛遮着半边脸的,没看过全貌。”不以为然地继续喝水。
“好不好看?”
“呃......”无奈想了想,“可不可以不要让我回答。”再喝一口。
“怎么了?”
泯之看着徐浅清,皱起眉头,“真的不想提到她。”
徐浅清便笑,泯之扭头看她,不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
浅清轻轻把头靠在泯之肩上,看着晾在那里照片上的人,声音轻的像是说给自己听:“好希望有个人可以改变她......”
泯之没有说话,头靠过去,抬手把笔记本合上。她隐约感觉浅清有心事。闭眼的时候突然想起那本策划书,那上面的笔迹,就是是薛知遥在图书馆和自己写的那种。可转念又想起早上的事,眼睛盯着某处眯成了一条线,淡灰的眸子重又充满了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