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坦白 ...
-
五公主道：“母后，这位秦姐姐就是儿臣前几日给您提到过的四皇兄身边的美人啊。”
我俯首贴地，心里划过一丝不安。
皇后似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道：“哦，她就是你跟我提到过的老四身边的那位姑娘？”
“是啊，母后。”
皇后和五公主两人还欲讨论，越书玚插声唤道：“母后。”
“哦，秦姑娘快起来吧。”
我这才能起身，站好了一看，五公主和皇后挨着站在我前面，越书玚则站在她们旁边，斜对着我。
我和皇后的目光只接触了一瞬，便立即收回来。
皇后移步走到越书玚面前，抬头望着自己的儿子，眼里充满慈爱，道：“玚儿，这姑娘母后听琅儿说过了，稳重大方，模样也生的不错，你跟母后说说，你是不是喜欢这位姑娘？”
越书玚闻言嘴角一勾，道：“母后，涵菲确实是位漂亮姑娘，我也知道母后的心思，不过我与涵菲目前只是朋友。”
皇后听完越书玚的话有些了然的样子，又拉着越书玚的胳膊慢慢摇到一边去。
“玚儿啊，你也曾跟我说起过你宫外认识的一些朋友，不过带进宫里来还是头一回。你吧，要说也老大不小了......”
我心里默默感慨，想来果然不论什么时代，总是逃不脱父母操心的事情，就是两件：要么是建功立业，要么是结婚生子。
假如今天越书玚表态了，皇后也同意了，我若说个“不”字，会被威胁砍头吗？可即便知道会被威胁砍头，我恐怕仍会说出那个“不”字。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五公主却偏偏向我走过来，柔声询问道：“秦姐姐在想什么？”
我只好回过神，看着她礼貌应道：“民女只是在想，皇后娘娘仪容甚美，所以四殿下和公主殿下便也生得如此美貌，真是羡煞旁人。”
五公主脸颊微红道：“秦姐姐说错了，四皇兄的同胞妹妹是九妹珑儿，珑儿是我们皇子皇女之中最小的一个，生了双和母后一般无二的丹凤眼。”
我假装明白道：“哦，抱歉，是民女弄错了。听公主殿下这么说，真想瞻观一下小公主的姿容。”
五公主笑起来，说道：“珑儿还未及笄，淘气得很，以往总跟着我跑，今年被父皇下令每日禁足半日，只许在院子里读书、画画、做女红。”
我问：“公主们是否练习骑射？”
五公主答道：“我们没有骑射的课，不过偶尔也和父亲兄弟们一起玩玩，秋猎时也可以自愿参加。我不喜欢骑马，珑儿却很喜欢，小的时候总让他几个兄长牵着她去马场玩。”说到最后便似看见那般情景似的笑起来。
公主会不会跟我说的太多了？还用上了平语？
皇后和越书玚的谈话仍是断断续续地传过来，我听到皇后说：“你知道，母后还是很开明的，你要喜欢哪位姑娘母后又不拦着你，收作侧妃就好了。”
那边皇后却突然拔高了声音：“胡闹！”又压低了道，“你玩了这么多年母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六个兄弟还剩两个个弟弟没成婚，你大哥二哥孩子都不只一个了。你是哀家的儿子，理应明白母后的苦心，我们母子二人不该相互体谅吗？”
我简直懵了，越国皇室也太与众不同，堂堂公主拉着我便要请我喝茶叙话，刚还同我讲了些皇子皇女的事情，这皇后更是毫不避讳，竟当着我这外人面训起自己的亲儿子？
我偷眼瞧了瞧五公主的脸色，五公主抬袖掩住嘴，说是略有尴尬不过眼睛里也没多少惊讶的情绪——看来是早已习惯。而越书玚和皇后那边的交谈也结束了，皇后面色稍带不豫，不过还算镇定。皇后和越书玚走回来，五公主开口道：“母后同四皇兄说了这许久的话，也渴了吧，坐下来喝点茶，既解渴又消火。芫儿，去添茶。”
“是。”婢女立刻走到小炉边，将手帕裹了陶壶把手提起来给茶壶几人的杯子添茶。
皇后清清喉咙，道：“嗯，喝两杯哀家就先回宫了。”
五公主走过去搀着皇后往方几那边走，越书玚开了口：“今日原本是五妹约母后来喝茶叙话，那
母后就应该留下来同五妹好好聊聊才是，”说着瞧了眼皇后的脸色，又道：“母后和五妹有约在前，我跟涵菲就多不打扰了，儿臣告退。”说完便要带我走，我急忙向公主和皇后行了跪礼，跟越书玚离开了。
回来的路上，越书玚食指搔着耳后说：“我母后刚才......你不要介意。”
我看了他一眼，表示同意。
“咳，嗯......其实......”
我说：“我明白，天下父母心，都一样。”
他咧咧嘴，忽然问道：“涵菲，你的父母有跟你谈过你的婚事吗？”
我转开脸，回道：“谈过啊。”
越书玚眉头颤动了一下，继续问：“涵菲，我想以你的性子，我讲这些话你应该不会往心里去......”
我愣住，忽然想起刚才被五公主打断已经到嘴边的话，既然越书玚现在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不免要和他谈清楚。
我看着越书玚，直呼其名道：“越书玚，你还想着流水没错吧。”
这回换他愣住，脸上渐渐失了表情。
“想她做什么？”
尽管这听起来是个问句却并不是疑惑的语气。
我认为越书玚一向洒脱，唯独在流水这件事上偏执得令人抓狂。没想到此时此刻我直接说出“流水”两个字，他也没有表现得情绪激动。
流水已经死了，这是越书玚长久以来想探知又怕探知的真相。我心知他现在已经探知到了那个真相，并且无可奈何地承认了那个结果。
“步摇......你确定没有送错人？”
越书玚眼睫毛微微颤动，没有吭声。
“要证明我不是流水，你根本不需要用到一百种方法。况且你很早就知道了，你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我不管愣住的越书玚继续朝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过一会他从后面跟上来。
“你见过流水吗？我是说，你对她好像并不是很熟悉，导致你对换回女装的我产生了错觉。我想只要是熟悉点都不会认错，比如......”我想说比如龙胤怀、沧流和沧海他们，但话到嘴边又被
我咽下去，“后来沧海来找我，更加误导了你的判断。”
说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并长长地叹出来，前面就是越书玚偏殿了。喜鸢从屋里探头探脑地迈出脚，站在廊柱台阶前等候我们。
越书玚从后面拉住我的手腕，落寞地说道:“ 我唯一一次见过流水本人，就是在几道宫墙外，屋檐顶上，看见她回宫复命的背影。尽管......我从少年时就听闻了她的大名。我......”
我正欲挣脱他却自己先松了手，他看着我，一字一句道：“涵菲，这支步摇是送给你的，本来就是送给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坦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