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礼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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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书玚日日邀我共餐饮酒，茶余饭后就引着我逛御花园，跟我讲他多年来的所见所闻或是宫中趣事。兴致浓时，脸上笑容明媚，直似之前所有未曾发生，他的面庞迎着阳光时，几乎看到边缘透出光来，睫毛阴影投在下眼睑上，我陡然重新意识到他是个姿容无匹的男子，一时为之心动，然而只是一瞬。我看到越书玚时，脑海里会不自觉回到更过去的画面，和龙胤怀在一起的画面。更何况，越国与赤胡开战已久，边境是什么模样，我不敢想，而永宁，还有许许多多的州郡都体会不到。越是这样，我越不安，越心慌。
几日过后，在御花园见到了五公主。
我本来只是发着呆，没去听越书玚的话，前方突然响起柔柔的嗓音，道：“四皇兄出宫玩了这许久，突然回来，可把宫里上上下下都惊动了。”
我跟越书玚同时看过去，十五步开外站着一位年约十八九的宫装女子，她静静地站着和我们对视。她衣着华丽，头上缀着金银玛瑙，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额间花钿纤巧可爱，衬着弯弯的眉，月牙似的笑眼。脸蛋擦了桃色的胭脂，嘴上也擦了同色的唇脂，更加显得皮肤白皙光洁。
她方才叫越书玚“四皇兄”，那她的身份显而易见。
当今越国皇帝只有两位公主，小的那位排行老九，是所有皇子皇女中最小的，应该还未成年；眼前这位额间花钿鲜艳，只能是已经成年的五公主。不过五公主并非皇后所出，越书玚真正的胞妹是九公主。传闻五公主越书琅端庄大方宛若明珠般美丽，封号“静华”，而九公主越书珑顽皮可爱，聪明伶俐，封号“玉阳”。
听他们的名字，足见越国皇帝用心了。
果然，越书玚示意我道：“这是我五妹，”又向五公主道：“这是我朋友，涵菲，我带她进宫来玩。”
我立马向五公主行礼，道：“鄙姓秦，见过五公主。”我从来没见过什么皇子皇女的，不懂宫里的礼节，跟越书玚在一块不用很讲究，但是在别人面前不行。但我希望自己表现的不卑不亢，落落大方，不至于让自己丢脸。
五公主并未计较我这“礼”行的对不对，她笑道：“秦姑娘一定是一个妙人。”说完颇有深意的看了越书玚一眼。
越书玚只是笑，道：“五妹你有所不知，我跟涵菲初见时，涵菲可是男儿打扮，我们差点拜了把子做兄弟呢！”
我心想，幸好当初没做这样的蠢事，那时他一直秦兄短秦弟长的叫我，让我十分尴尬。
五公主抬袖掩笑，道：“四皇兄这回出门不算白玩一趟，看来是遇到了不少有趣的事。”
越书玚摸着下巴道：“唔，有趣的事嘛，还真是数不过来。要不五妹过来跟我们一并散散步，四哥跟你细细讲。”
五公主道：“四皇兄好意皇妹心领了，只是这会儿还有事得先离开，改日得空再来听皇兄讲故事。”说到最后，又补充一句，“父皇念着你，四皇兄抽空还是去一趟吧。”
越书玚点头道：“父皇那边我自然是要去的，五妹哪天得空了再来找四哥。”
五公主道：“好，”又看向我：“秦姑娘，改日再见。”
我又屈膝行礼，道：“谢过五公主。”
五公主微微颔首，头上步摇轻晃，煞是好看。
五公主领着下人们款款离去，我长长松了口气。越书玚看着我笑道：“你也算运气好，遇到的是我五妹，换做小妹，指不定怎样朝你发脾气。我虽然时时都在，但也不一定，宫里那么多人，总是躲不掉的。回头我叫个嬷嬷来教你宫里的礼节，晚上学一学。”
按理说我只是个平民，不太可能见得到宫里的其他人，我也根本不想见。越书玚言行之间种种迹象表明确有将我长留宫中的打算，眼下我也没有拒绝的办法。走一步，是一步吧。
我回到房间后，过一会儿教习宫廷礼仪的嬷嬷会来。趁现在独处的时间，我好好的来整理一下现在的情况。越书玚应该未曾打算要让别人知道他回宫还带了一个女人，但又没有诚心实意的把我藏起来，反而考虑到我有可能会遇到更多的人，并为此做准备，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宫女端着茶壶进来，给杯中倒了茶水，我走过去坐下，喝下两口，深深叹了口气。结果扯着已经结痂的伤口隐隐作疼。
“嘶——”我蹙着眉头。
“姑娘怎么了？茶水烫吗？我马上去给您换。”正站在连枝灯旁点灯油的喜鸢听见我抽气声，赶紧询问道。
我摇摇头，道：“没有......只是伤口痛。”
喜鸢走过来，弯着腰看着我的肩头问道：“姑娘怎么受的伤，伤的这么重？不过幸好已经快好了，用了殿下的药，保证一点疤痕也不留。”
“喜鸢。”
喜鸢看着我，有点疑惑，问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我摇摇头，道：“我来这儿时，是你给我换的衣裳吗？你有没有见到一个深黄色的小瓷瓶？”
“嗯......”喜鸢偏头想着，道：“我当时顺手放一边去了，待会我去找找。”
不多会儿，门外宫人禀报礼仪司的嬷嬷来了，然后门外走进来一个仪态端庄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和我想象的不同，这位中年妇女并未发福得厉害，稍稍圆润的体型依然十分匀称挺拔，头发一丝不苟的绾上去，插了两支勾纹银簪。我问候道：“有劳嬷嬷了。”
嬷嬷只是看着我，嘴唇看上去笑着，但整体又很严肃，她踱着缓慢的步子绕着我打量一番。
她站定了，正视我道：“四殿下命奴婢来教姑娘礼仪，我看姑娘气质上佳，却怎么看都不像是要进宫的人。”
我看着她，微微一笑，道：“嬷嬷是宫里的老人，也知道进不进宫身不由己。”
她眼眸转动了一下，道：“那就从头开始吧。”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礼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