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决》华山云

25、林元的病

　　诸葛乾坤退居二线，林元亲自操刀。也许是太长时间不曾做过这样的事了，林元手法多少有些生疏。诸葛乾坤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小的主君柔若无骨的手紧紧握着那亮光闪闪的菜刀高高举起，这场面怎么总觉得有些违和。虽然她也给林元配了一把削铁如泥的小刀随身带着作为防备，但那基本上就是个摆设——别说在自己身边林元遇上危险需要拔刀的可能性为零，就算是真遇上危险，这小家伙也未必就会使用。可现在，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家伙竟然飞快武动着菜刀，在他手下的那些土豆茄子鸡块等等食物甚至包括豆腐，对，还有俗称提不起来的豆腐，居然都被切得整整齐齐棱棱角角有模有样。还未等诸葛乾坤欣赏够小家伙的这些杰作，只听哗啦一声，是伙娘们已经适时将灶火燃起。林元向灶台上看了看，又添一把柴，这才开始入锅翻炒，一系列动作流畅至极毫无停顿，再由林元这样的曼妙身姿表演出来，让旁边的人看起来就如同在欣赏一场绝美的舞蹈，不仅仅是诸葛乾坤，还有那些厨娘们都呆呆站在一边，也不知究竟是在欣赏林元那出类拔萃的厨艺，还是在欣赏林元舞蹈一般的动作。

　　诸葛乾坤猛地回过头来，对着众人“咄”地一声，吓得所有在场人员立时逃得无影无踪。开玩笑，谁再敢站在那里望着主君发呆谁就是找死。没看到永凤候那张已经开始醋意横生的脸么？！

　　不多时，诱人的香味已经溢满了整个屋子。诸葛乾坤端着盘子跑过去把林元抱到一边，然后开始往外盛菜，过程中还忍不住直接下手捏两片尝尝，发出再满意不过的啧啧声。

　　“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诸葛乾坤很没形象地一边盛一边吃，结果盛到盘子里的只剩下了一小半。林元得意地一笑，凑过去又准备再做第二道菜，却猛地闻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浓烈的香油味，一阵恶心，转身便干呕起来。诸葛乾坤连忙抱起林元奔出厨房，又是几下凌空直入卧室，把林元安置到床上。林元捂着鼻子喘息片刻，抬起头对诸葛乾坤嫣然一笑：“妻主，我的手艺还说得过去吧。”

　　诸葛乾坤不由得惭愧满面：“真好，真好……只是，这次好像又都被我吃了，你什么都没吃到。”林元微微笑着说：“能让刚刚吃完饭的妻主那么迫不及待地抢饭，我也真是高兴之至。”

　　“可是，”诸葛乾坤摸了摸林元瘪瘪的肚皮：“你饿不饿？”

　　“饿，但是不想吃。”林元抓住转身准备出去的诸葛乾坤的胳膊：“妻主，你陪陪我，陪陪我就好了。”

　　诸葛乾坤只好重新坐下来，一只手捶着床头的桌子，对门外大吼：“御医怎么还不来？！”

　　“来了来了！”一个身着朝廷御医服饰光头赤脚的人提着一个药箱匆匆地奔跑进来，刚进门就跪伏在地：“小臣因为给皇帝后妃看病所以有所耽搁……”

　　“不需多说。”诸葛乾坤抬手打断她的话，转头用柔和的目光望着林元：“这小家伙今天呕吐不止还不想吃东西，你来看看他是怎么了。”

　　“是。”那御医走上前来，在林元伸出的一条手臂上诊脉，好大一会都没有动弹。林元看了看御医的表情，察觉出了其中的阴晴不定迟疑犹豫。诸葛乾坤也盯着御医的表情，过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到底是怎么了？”声音中带着些微的颤抖与怒意，仿佛只要御医说出什么不应当说的话就立刻会命丧当场似的。

　　在诸葛乾坤的问话中，御医吓得一个激灵跪倒在地，嘴唇微微颤抖，似是想说又不敢说的模样。林元眼珠一转开了口：“我这不是什么大病，对么？甚至不是病？是……有什么……”话语越来越含糊，御医似乎也很乐意如此这般借坡下驴，就忙不迭地点头：“绝对不是什么大病，绝对不是，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诸葛乾坤明显长出了一口气：“没什么大病你紧张个什么？到底是怎么了，快说吧。”

　　“不用了。”林元摇了摇头坐起来看着诸葛乾坤说：“没什么事就不要再麻烦御医了吧？既然没什么大病，我想过几天可能自己就好了的。我……怕吃药，那太苦了。”

　　“苦不怕啊，可以放糖。”诸葛乾坤安抚着林元，可林元还是固执地摇头：“苦药里放糖那味道更恶心，我怕我只会变本加厉。”

　　诸葛乾坤问御医：“那有没有什么宁神香之类的可以……”

　　“妻主……”林元拉着诸葛乾坤的手臂左右摇晃着，一张小脸皱成了苦巴巴的一团：“那香什么的，我一想起来就感觉恶心，还有，你可别在我屋子里点起来，我怕我会头晕。”

　　诸葛乾坤又问御医：“那你会不会针灸什么的……”

　　“妻主！”林元立刻抖得浑身如筛糠相似：“我最怕针扎的啦，那么细细的东西，啊，不要想不能想，不要，不要啊妻主，我怕疼……啊，好疼啊，妻主，救救我，救救……”

　　诸葛乾坤连忙把林元搂进怀里，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脊背抚摸着，安慰着说：“算了算了，没事，没大事就好，既然没什么事，你，你就推下去吧。”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对那御医挥了挥手。御医知趣地走了出去。林元伏在诸葛乾坤怀里，眼珠兀自滴溜溜转动个不停。

　　“元儿，你……？”御医走后，诸葛乾坤把林元扶正，使他和自己面对着面问道：“你在逃避什么？”

　　林元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望着诸葛乾坤，茫然地问：“妻主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元儿，你明知道无论如何我只会把你放在第一位的，我绝不会做不利于你的事情。”诸葛乾坤轻轻摇动了林元一下，强调着说：“我找御医来给你看病，纯粹是想要把你的病给治好，如果你有什么要求的话尽管提出，又何必如此闪烁其词地推脱？”

　　林元被诸葛乾坤的耿耿目光盯视得有些不自然，他故作无意地转了下头看向一旁：“妻主，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呢？我身体不舒服，不想让她……”他说不下去了，因为看到了诸葛乾坤那受伤的眼睛突然紧紧闭上。

　　诸葛乾坤用力地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强自微笑着睁开眼睛说：“我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也许没有我意识到的那么复杂。或许是我想多了，但愿，但愿……”

　　“妻主！”林元猛地扑进诸葛乾坤的怀里，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诸葛乾坤没想到他突然会这样，连忙伸手将他紧紧抱住——阻止了林元马上便要向外摔出的身体。林元蹭着诸葛乾坤，突然抬头瞪大眼睛问道：“妻主对元儿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吗？”诸葛乾坤想了想，自己刚才总共没说几句话，但确实都是掏心掏肺的真话，于是点了点头。看到诸葛乾坤点头，林元目光中流过一刻的黯淡，不过稍纵即逝。林元继续使劲地在诸葛乾坤怀里蹭啊蹭啊：“妻主，我想去宝山县看看。”诸葛乾坤挑起林元额前的一缕发丝问道：“去那里做什么？”林元顺从地伏在诸葛乾坤身上说道：“你还记得陈将军吗？我答应过她的，等凯旋回师就帮她牵红线，可现在我连冷县令家的冷小群公子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恩，然后呢？”“然后？然后我听外面传闻的八卦说陈将军暗恋冷小群，那次就骗了骗她，还说冷小群马上就要属意他人了，还说我和冷小群是好朋友。”“然后呢？”“然后……我吹大话了啊，于是赶紧去弥补弥补。”

　　诸葛乾坤这次沉默了好大一会儿，直到林元摇了摇她才又问道：“你想出去交朋友？”

　　林元狠狠地点了点头，同时目光中闪烁着强烈的兴奋之光。

　　诸葛乾坤点点头，沉吟着说：“也行。”听自家妻主这么说，林元很是开心：“妻主，我不想让王卫李虎这两个侍卫跟着，好不好？我想要和那些普通百姓家的男子一样，自由地去街上玩玩。你就不要让她们跟着煞风景了，好不好，好不好嘛！”林元在诸葛乾坤怀里一扭一扭的。

　　“我原本就没打算让她们跟你去。”诸葛乾坤得意地笑了笑，突然扑身把林元按倒在床上，林元来不及惊呼就已经陷入了柔软的大床之中。诸葛乾坤低头，静静欣赏着身下的绝丽风景，与此同时一只手不紧不慢地解着林元的衣服。

　　“妻主，门还开着呢……”林元说话的同时一扭头：“……额，什么时候关上的？”

　　诸葛乾坤笑了笑：“我怎么可能让这样的春光倾泻出去。”她一边说着一边吻上了林元的唇，林元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乖乖听话，本来还想再讨要些便利条件，但这时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