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蝴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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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该怎么办？”贾政在外书房内踱着步子，内心焦虑不已。太上皇要亲自前往郊外祭祖，安定龙气，于是最先提出龙气一说的贾府仿佛早有预谋似的，莫名其妙地就被打上了太上皇一党的标签。这下真是泥巴掉进□□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再有聪明一点的人仔细推敲，结合先前的情形一起分析，为何龙气一说轻易地就传扬开来，为何在国库空虚之时唯有这项目畅通无阻，甚至还能从皇室内库调动银子，再往细里琢磨，着实令人胆寒。
一切事物背后都仿佛有一只透明的手，汇成一股无形的浪潮，推着贾家卷入其中。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儿啊……”贾政长叹道。
虽然贾政等人亦有错，但作为此事的起因，绯玉既然出了馊主意，对于目前的状况断无袖手旁观之理。“这样吧，等手头的功德宽裕一点，我就替你们从地府再拉一个人上来。”当然这只是允许赊欠之意，该收的债还是得有。
不过贾政经历过上次的事故，晓得此事绝没有如绯玉语气里所表现的那样轻松，行此非常之事，绯玉也是承担了莫大风险的。现在人家松口了，他反倒是心有戚戚地无法决断。
贾珍见状不由开口道：“现在局面不同寻常，若是能多一个人，便早点将罪孽和债务还清。你们想想，这回的事情虽然做得冒失了，可若非如此，也不可能这样快速地攒齐许多功德。若单凭叔父一人之力，恐怕十年都不够，府里又有几个十年？”
于是，经过精心的准备，绯玉耗费了八百功德临时于房内布下防护阵法，这才选定于深夜子时开始施法，沟通阴阳。而此时的大老爷贾赦，尚蒙在鼓里歇在正房内睡觉。
且不提绯玉如何动手施法，只说半夜三更，大房夫妇二人酣睡之时，忽地有一人猛然坐起。邢夫人被这动静惊醒，睡眼朦胧地一瞧，顿时吓了半条魂去。
“鬼啊！”只见对面的人一双眼睛发绿，无意中触碰到肌肤，竟是透骨的阴寒。
邢夫人抄起枕头砸去，连外衫都顾不上，赤脚奔到屋外喊人。只听屋内“咚”地一响，那鬼“嘶”地发出声儿来。
要知道此时的枕头不比后世，用的都是硬枕，材质有木枕、瓷枕、玉枕等，上刻吉祥图案，有在睡梦中庇护之意。邢夫人也是想起了这一点，才会用枕头砸鬼。
外头值夜的丫鬟听到传唤，立刻匆匆赶来照看。仗着灯火明烛映照，邢夫人才又在丫鬟的簇拥下进入内室，却见一人揉着脑袋，痛呼不已。
“死娼妇，从没安过好心！大半夜地摸黑砸人，这是安心要害命！”
邢夫人抬眼望去，贾赦正顶着一脑门子血坐在床上破口大骂。这还了得！她登时比见了鬼还怕，立刻灵机一动，适时地昏倒了。
当夜大房里乱成一片，有说找金疮药的，有说要请太医替大老爷治伤的，还有一群丫鬟大呼小叫地抬着邢夫人回房，半夜里吵着贾琏、凤姐二人，报说“老爷、太太出事了”。
闹腾了大半夜，等到天蒙蒙亮时，贾赦头上裹了伤，自回书房歇息，留下邢夫人自个儿缩在房中避祸。
第二天，荣国府上下便传开了，邢夫人恼了大老爷，半夜里拿枕头将他砸了个头破血流！
这是吃错了哪门子药？别说其他人纳闷，就连最亲近的贾琏夫妇也想不通。
一大清早，贾琏带着一脸倦容回来说道：“我没见着老爷，但听贴身的小厮说起，应当是破相了，现如今纱布缠了一头脸，不是能见人的样子。”他晓得自己老子的心病，就怕自己不够威风，失了大老爷的气派叫二房比下去，这回索性连亲儿子都不肯见了。
凤姐儿听了，说起她的见闻来：“昨天催得急，只先叫临近的大夫用成药裹伤，今早才又请了太医，开了疏散的方子，说要养一养，恐怕会留疤。”
府中又有传言，大老爷遣散了房里人，如今跟前只有太太，邢夫人这是恃宠而骄。这都哪跟哪儿呀！贾琏哭笑不得。
然而类似的传言总是会有，凡是下人都喜欢传主子的小话，古往今来莫不如此，是禁止不住的。就连宫廷，门禁这样森严，该有的消息都得有。贾府现在的规矩是紧了许多，但只是划了一道底线，哪能真像军营里那样令行禁止。
这要是真留了疤，岂不是得被笑一辈子？贾赦郁闷地蹲在书房内，对着满屋子的古物摆件儿发呆。
要知道人世与地府的时间是不同的，他虽然只比贾珍晚了没多久，可却实实在在地在地府多吃了十年苦头。那个辛酸滋味，贾赦抹了一把泪，真是不忍回顾。
这回好不容易还了阳，且不说王者归来吧，好歹得重振声威不是。可谁承想，迎头就挨了一记拍门砖，叫阖府上下看笑话。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家婆娘！贾赦心中咒骂了一阵，又郁闷地想起现状来。昨天他还纳闷自己怎么睡在邢夫人房里，早起一问才知，大房里所有的姬妾都早就遣散完了，接下去该不会是卖古董的节奏吧？
贾赦依依不舍地环视了一圈屋子里的一众古物，甩甩脑袋打消了念头。
幸好，此刻又有一件大事将贾赦的尴尬掩盖过去——东宫太子驾薨了！
这下子，什么龙脉祭祖都得放到一边，失去东宫，这可是动摇国本的大事。各类文武官员戴国孝，送储君，贾府门口的灯笼都换成了白的，一应鲜艳色彩也都用白布盖了。
宫内传出消息，天家悲伤不已，不光圣上因痛失爱子，连日罢朝，就连太上皇亦在行猎时因此事心惊受伤，现正准备去别庄上休养。
当今圣上子嗣艰难，好不容易才站住了一个，于两年前受封太子，安定人心。哪想到如今半道中去了，怎能不使人痛惜。
人都说有蝴蝶效应，可如今的局势却是翻天覆地的变化，难道就只因为贾府扇动了蝴蝶翅膀？贾府的一干重生党外加绯玉俱都惊呆了，坚决不相信自己有这样强的能力。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蝴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