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二少爷》笙子

12、第十二章

　　叶梵回到家后就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是的，什么也没吃什么也没喝，眼睛也闭不上，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头顶玄白的顶灯。贾榭的话他当耳旁风，他已经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根本不在乎。他所难以抹去的痛苦是因为他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为什么沈崇飞另居他所，因为他和方丽云结婚了。为什么上次他留宿方青宇家，第二天沈崇飞就对他大发雷霆。不是因为叶梵，也不是因为沈明希，而是方青宇。
　　他爱的人，至始至终，只有方青宇。所以在叶梵重生进入沈明希躯壳，在叶梵大声对抗沈崇飞说要独立自由，在叶梵说要去远中工作的时候，他答应这一切的理由，依然是方青宇。
　　所以第一次在远中大门口，他看到的沈崇飞不是因为跟踪了自己，他是来找方青宇的。他默许自己的行为，是为了能够见到方青宇，他娶方丽云，也是为了见到方青宇。
　　沈崇飞，你就是个懦夫！一个虚伪的，连句爱也说不出口的孬种！方丽云不值得你爱，沈明希也不值得你爱！而…
　　最傻的那个人是我！叶梵捂住胸口，突然就猛得一拳，又一拳，重重地砸在胸口上。
　　曾经的他多么骄傲，多么高高在上，如今投入这个废人一般的躯壳，似乎连灵魂也变的陌生。懦弱，胆怯!他叶梵上辈子最痛恨的几个字，那就是无能！被人玩弄！
　　方青宇欺骗了他！他知道沈崇飞，他知道方丽云，他们在他不知道的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做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他要将这一切隐瞒。等到他叶梵现在死了，终于知道了。
　　方青宇至始至终对自己那股不冷不热的态度，是因为只有待在叶梵身边，他才能将自己取而代之。他隐瞒自己姐姐的身份，是怕如果他俩碰面，或许会引起自己的提防。毕竟杀父仇人这种敏感的字眼，是比任何感情都要磨灭不去的。
　　他果然高估了方青宇对自己的感情。一切都是假的，他叶梵真是瞎了眼，以为自己的爱能将那颗破裂的心重圆！他仿佛活在自己幻想的梦境中。
　　梦里的他像个傻子，和现在的他一样，彻彻底底就是个傻子。上一世为了方青宇，这一世是因为沈崇飞。
　　而他俩，才是应该真正走在一起的人。
　　如今方丽云走了，他从对沈崇飞的爱中解脱了，而我呢？
　　叶梵忽地就从床上起来了。他走到落地镜面前，拨了拨自己额前的碎发。谁说死了就是解脱！
　　他叶梵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他叶梵经历过的，要让他们百倍，千倍地承受！

　　叶梵走了，离开了这所沈明希居住了十多年的地方。
　　他来到远中，和普通员工一样住在宿舍楼。他走进自己办公室，认真地查看每一份文件。他要好好地坐稳这个位置。
　　门从外打开，秘书把手里的资料递给叶梵，叶梵头也不抬地接过那挞文件便细细翻阅。十分钟后，他打了个电话，然后起身，将文件整理进公文包，拿起门口衣架上的外套，将门锁上。
　　他站在楼下大门口，等着司机带他去见客户。
　　车子来了，来的人却是方青宇。他看了一眼叶梵，说：“上车。”
　　叶梵没理他，打算再催一下司机，被方青宇再一次打断，“上车，不用等了，我和你一起去。”

　　叶梵现在见到方青宇就会想到沈崇飞，想到方丽云，想到曾经的自己。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搅得脑子发疼。所以现在他根本不想见到方青宇，他只想做好自己的事，将来有一天把叶氏夺回来，这是他叶梵和父亲打下的江山，就算是他方青宇想要夺走，也不该以这种方式！他叶梵这辈子最痛恨地就是欺骗，谁都不可以触及的底线！
　　到了目的地，叶梵也没有和方青宇说话。他径直走向约好的地点，等客户来洽谈设备代购事项的具体情况。
　　方青宇也没有开口的打算，他在叶梵隔壁桌点了杯咖啡，偶尔看看窗外，偶尔看看手机。叶梵也不知道他来的目的，也没必要知道他来的理由。
　　他对方青宇，已经彻底死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崇飞，才让他觉得现在的方青宇更加让人讨厌。
　　三个小时后，叶梵起身和客户握手道别，客户笑吟吟地走了，叶梵也打算离开，结果又被方青宇拉进车里。
　　车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叶梵听着听着就有点犯困，既然没有交谈的必要，索性就闭上眼睛睡一觉。等到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地方。
　　又是那家夜总会，深海。
　　上次叶梵来的时候，是方青宇和那些黑衣人一起。叶梵脑子一热，怒从中来。
　　“我有事回公司，就不陪你进去了。”叶梵指了指公文包，打算拦下一辆出租车。结果包被方青宇扔进车里，撂下两个字，“进来。”
　　叶梵身无分文，无奈只有跟了进去。
　　进去之后还是一样的沉默，他喝他的酒，叶梵只是偶尔看他一眼，多数还是玩弄手中的筛子。一颗，两颗…五颗，六颗，筛子在杯里撞击的声音让他暂时忘记了烦恼。以前的他及时行乐，每天想着能和方青宇待一块，就要想方设法让他高兴。而现在，他要靠这些娱乐的小把戏来让自己开心一点，振作一点。
　　然叶梵没有注意的是，方青宇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满眼疑惑的眼神，竟一步步变得惊怔。

　　回去的路上方青宇更加沉默了。音乐也没有，枯燥的空气让叶梵全身不舒服。他扭了扭身子，就听到方青宇电话响了。
　　熟悉的铃声，让叶梵有一刹的出神。然后听到方青宇说我没事，你不用过来。
　　叶梵就知道电话一定是沈崇飞打的。自己的亲姐姐去世多少会有点失落，而他今天一系列的行为也必然是因为如此。可叶梵不知道方青宇为什么会选择他，他和沈明希才见过几次面，更是上下级关系，他们中间也没有产生过任何关系让他觉得他俩关系匪浅。
　　方青宇把他送回了宿舍。叶梵住在公司的这几天，也没有接到沈崇飞一个电话。然后第三天，第五天过去了，张振突然走进办公室，说他找不到方青宇，但手里的文件需要他审核签字。
　　叶梵将文件拿过来翻了翻，是付乘天公司的合同拟定书。于是像以前看稿一样，拿起笔在几处错误的地方做了标注，然后交给张振，说没事不用急，把文件放方青宇桌上，等他回来再详细过滤一遍。
　　张振关门走了，叶梵看看手表，离下班还有半小时。
　　过了二十分钟，门又打开来，竟是方青宇。
　　他对叶梵说：“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他们来的是海边。
　　在这片沙滩中，叶梵曾经把他俩的背影拍照留念，做成了手机屏保。想到手机，叶梵就想到之前方青宇的手机铃声，竟然是自己生前用的那首《回忆》。他知道，方青宇以前用得并不是这首，为何他要这么做，是凑巧吗？暂且不理会这些小事，他不知道方青宇带他来这里的目的。
　　“方董。”叶梵最终将这沉默打破，他没有闲情逸致与他“重温”他俩曾经来过的地方，这让叶梵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
　　“你为什么带我来这儿？我是说，我们的关系似乎没有到可以一起出来潇洒的地步吧？”这里对他沈明希来说并没有意义，但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影，叶梵说：“难道是因为我哥？”你才对我特殊照顾，轻易答应我在远中就职，几次三番与自己独处，他知道方青宇从来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尤其是让人碰他用过的东西，但他对沈明希却是个意外。
　　这个意外的理由，叶梵想破头皮只有沈崇飞这个答案。
　　他和沈崇飞的关系，真得特殊到超过了叶梵的想象。
　　然方青宇并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走在细碎的沙泥中，像曾经他和小梵来这里的时候，边踩着泥沙，边走向对面，让冰冷的海水浸没双脚，染湿裤腿，直到没过膝盖，方青宇都没有回头，直到小梵突然一声大喊。
　　“不要！方青宇！”
　　寥寥几个字，对现在的方青宇来说却犹如晴天霹雳。因为这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竟是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身后。
　　他慢慢地转过头，往事纷乱犹如这脚底冰冷的海水，刺痛着他的心脏。可是再一睁眼，熟悉的身影猛然消失，无影无踪。
　　“小梵…”他看着眼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孔，竟有些欣喜。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方青宇就知道这个眼神是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他说话的语气，就连玩筛子那套精准又熟练的动作，甚至在他批阅文件时做的特殊笔记…这一切不应该是巧合！
　　没错，叶梵没有听错，更没有看错，此刻的方青宇已然朝自己走来。海水被他拨出了一条水路，他就这样欣喜而急迫地朝叶梵走来。
　　他忽然抓住叶梵的肩膀，抓得叶梵钻骨的疼。
　　“你是谁？”他幽幽的声音，传入叶梵耳膜，“告诉我！你不是沈明希！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