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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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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问松木,松木说:“三姑娘问我找烫伤药,因前日大当家住裳园时有一套全的,我就去找珞儿借,谁知道回来就见这个家伙凑在屏风跟前,一脸不安好心。我当然要护着三姑娘,把他赶出去了。”高唤忙喊冤枉,说:“我哪有凑到屏风跟前,哪有。”
南宫十三已经羞得满脸通红,说:“别说你没靠近,我那屋子一进三间,到我住处要过一道水晶链子,若没人碰,响也不响一下的,怎么我就听见响了?”高唤说:“莫不是风吹的?”南宫十三冲上去要打他,司徒晚霜眼疾手快伸手去抓南宫十三,而都为更快,把司徒晚霜拦到半路。这耳光着实清脆,南宫十三说:“这天气,你找一丝风出来?还吹得动那么重的水晶帘子?”
南宫蝶影说:“十三,过来,你不嫌他污糟?”南宫十三便对松木大喊:“去打水来,我要洗手!”
萧示之说:“小幺,你让他去找松木,而松木不在,这该算你和松木的失职。”南宫蝶影说:“高长老推门自入,还靠近三姑娘里屋,是他大大的不对。”萧示之说:“大当家,一位长老给姑娘送东西来,要听丫鬟的编派,丫鬟不在,还要捧着东西等丫鬟回来不成?”
南宫蝶影说:“那他就该私闯姑娘闺房?并寄予虎狼之心?”萧示之把桌子一拍,腾地站起身,他身后的聂倏连忙站出来,“哗”的一声就把剑拔出鞘,笑雪松木也连忙挡到南宫蝶影和南宫十三身前。
司徒晚霜冷冷地说:“我们几个为了你们南宫家殚精竭虑茶饭不思,好不容易保得你们家门上那块牌子,如今你一回来,就往我们头上栽这个脏,织那个谎,好没意思,干脆你把我们一伙都赶出去算了,省得姑奶奶您烦。”
众人都不敢言语,南宫蝶影说:“你们这样算怎么回事,我当然记你们的恩,但赏罚分明难道不是一个当家或者长老该做的?昨天那事且不说,几个老嬷嬷联合着要把我往井里推,你们说没看到,没有的事,今天这事摆在这里明明白白,他敢说自己没一点想法?”
高唤忙说:“属下确实没有想法!没有想法!就单给三姑娘送东西,误闯了而已。”南宫蝶影说:“今天是误闯,前夜里呢?我与三姑娘都已睡下,你怎么就到了袖园,还跑到楼上了?哪怕定不准你‘轻薄淫邪’,定你个‘以下犯上’,一点也不冤枉。”
又对都为说:“无为,你知道犯上怎么处的。”“南宫蝶影,你敢!”司徒晚霜气得声音都变了,萧示之抬手示意她别争。南宫蝶影说:“打了扔到山上,活得下来是他造化,活不下来是他活该。”
都为笑着说:“好好,我亲自打。”说着叫两个小厮把高唤拖到平垤院。两边几十个人瞬间剑拔弩张,都为看了聂倏一眼,说:“你们徐长老都打不过我,你要来试试?”徐江后一听,链刀“哗啦啦”地飞了出来,都为侧身让开,飞快欺近徐江后身边,手中软剑不知何时已经旋舞起来,只见阵阵白光,打得铁链铮铮作响。
郑阿水、冯权、聂倏连忙站成一线,笑雪站到南宫蝶影和南宫十三面前,松木刚去打水,回来见这个情景,把手一扬,水就泼向郑阿水几人。那几人正在伺机参战,谁知后面有人偷袭,郑阿水和冯权更高一筹,马上转身扑向松木,松木连忙两处双刀,但她本来武功就不高,哪能以一敌三。
都为因与徐江后交过手,此次更是熟练,不出十个回合,徐江后就觉虎口震得发痛,再过几招,已然握不住兵器。都为见徐江后已退,又去帮松木,彼时松木被三人所困,已经吃了几掌,虽然笑雪也施以援手到底用处不大。
都为这一来却是很有帮助,很快将聂倏掀出战局,郑阿水和冯权也渐有疲态。然而聂倏一出去,就高喊“杀!”,都为要顾忌几方安危,反倒陷于困局。正在这时,忽的有东西极快地撇入临镜轩,像是薄得不见痕迹的冰片,所过之处,见血封喉。
接着就有一道健硕的黑色身影如玄鹤般落进人群,这黑影极快、极勇健,没人看清了他的长相,甚至没人把他的头、颈与身体、四肢分清了,就只看到一条黑影穿梭在人群里,一时血雾四起,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暖暖的腥味。
南宫蝶影侧身抱着南宫十三,身上脸上全是血,吸进去的是血,呼出来的也是血。南宫十三虽然一直受长老院欺压,但从未见过这样的屠杀场面,吓得捂住耳朵大叫。南宫蝶影只是拍着她的肩膀,眼睛却从未离开血淋淋的场景。
都为见有援手,顿时放下心来,又像逗狗一样逗着郑阿水两人,郑阿水先还打得很勇猛,后来见己方势弱,被都为一剑扫过来,便自己将自己嘣到墙上一撞,落下来就倒那装晕了。冯权见郑阿水晕了,虽不知他是装的,却也立马倒在一边,任旁边乱来乱去踹他多少脚也一动不动。
都为得空出来,转身就去找萧示之,那萧示之和司徒晚霜见打起来了,料想都为一人抵不了多久,早还悠悠撤开等人来报捷音,谁知这半道杀来一个帮手,局面急转直下。都为是尽量不杀人的,而这人却是尽量不留活口,不出半晌,临镜轩下的水便显出红褐相杂的颜色,一路过去全是断肢残臂,呻吟声宛如蝉鸣,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南宫十三听见没了兵刃的声音,就要睁眼去看,南宫蝶影蒙着她眼睛说:“别看。”她抬头看着那边尽处,那道黑色的影子是一个目光如炬的年轻人。都为站在一块难得的空地上对他说:“刚愁死我了,顾此失彼啊!多亏你来了。你不是过几天才来的么?”
那人冷冷地说:“我虽答应你来,却也要先看看是个什么活。”都为笑着说:“就这活。接不接?”那人说:“一点不难。我接了。”都为就远远地指着那人对南宫蝶影说:“当家,这是我上午跟你提过的朋友萧帝宸,字云楼。”南宫蝶影笑着说:“多谢云楼救命之恩。”
都为说:“当家,你们见过的。”南宫蝶影问:“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不记得。”都为说:“大运河上撑船的那个少年。”南宫蝶影说:“原来是他!难怪呢,就那身手和气度,也不像个世代以撑船渡人为生的人。”
南宫十三听说有个高人,连忙去掰南宫蝶影的手,说:“我看看高人!”南宫蝶影不松手,对笑雪说:“带她回去,别让她见着这些。”都为便说:“当家也一道回去吧,萧示之要发难也不会这么快。我先去处理了高唤就同云楼一块去看你们。”
高唤虽然缺心眼,却不傻,知道三十板子下来屁股要开花,先听说斑斓院那边为他打起来了,心里悬石落了几分,又听说萧示之的人惨败,吓得尿都流了出来。都为在临镜轩扯了拴帘子的绸缎把他两手两脚绑住,叫打得皮开肉绽满地是血,都为问了哪里野狼最多,就把高唤丢在那里,一行就回来了。
这一次闹得太大,死了七个人,其他人若不是跑得快,也难道伤残。南宫蝶影才回来几天,已经与长老会在家里杀得血流成河,几个长老不得不想办法牵制住她。
司徒晚霜说:“不如就叫些友邻来,逼她让位。”冯权问:“怎么逼她让位?”司徒晚霜说:“先是晓之以理,说她年轻,且不知道南宫家的情况,南宫家早已是空有其名,不如面对现实,将长宁府拱手相让。动之以情,说我们这么多年为南宫家付出多少心血,而他们却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让人心寒。威之以力,让众帮派刀锋剑刃直指南宫家,她不让,就血溅七尺,不由得她不让。”
萧示之冷笑道:“你忘了这山上有样叫‘蛟龙闹海’的东西,他们哪里上得了山。”司徒晚霜叹了一口气,说:“可也没人知道怎么用这蛟龙闹海,试试还不行么?”郑阿水说:“你用毒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毒死她?”司徒晚霜轻嗤一声:“她中毒死,都家还不死盯着我,等我被都家杀了,你们渔利,我哪有那么傻。”
徐江后说:“要不就直接杀了她。或将她引到山上,说是被野兽吃了。”冯权笑着说:“这法子不错,可谁能骗她上山?”郑阿水说:“办法总会有的。”
萧示之摇摇头,缓缓地说:“杀她?我们杀她的招数还用得少么?从她进入我们视线开始,追杀了两年,她还不是活着回来了?如今我们不能杀她,要顺着她。这世上有件事叫‘捧杀’,捧,也能杀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