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语》月夜清泉

69、海誓山盟

　　过了好一会儿，苑儿才恢复了平静。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然后跪了下来：“皇上，奴婢刚刚失态了，望皇上恕罪。”

　　苏烨坐到一旁的梨木椅子上，看了我一眼问道：“你早知道了是吗？”

　　我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道：“我挑选采女的时候才知道她原来是泉海渔村的小姑娘苑儿。”

　　苏烨又望向她，问道：“你刚才说叶大夫怎么了？还有你是怎么进到皇宫来的？”苏烨完全没有遇到旧识的兴奋与激动。相反，他非常冷静也非常警觉的连问了苑儿好几个问题。

　　“自从三哥哥和宁姐姐走后没多久，就有一群陌生人来到泉海村，到处寻找你们的下落。后来他们发现叶大夫是西泽族的后人，便把她强行带走了，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泉海村的村民也被他们抓的抓，杀的杀，之后，村子便逐渐败落了。”说着，苑儿的眼神愈加黯淡。

　　这自不用说，我们走后，肯定是苏烨的父皇苏兆行派人剿灭了泉海村。他派人一路跟踪我们，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下手，却发现了西泽贵族的余孽在此隐姓埋名，还不借机斩草除根？所以，叶大夫很有可能已经惨遭不测----

　　想到这，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一人孤苦无依，便寻机逃出出了村子，一路到了京城。真的是非常幸运，我几经流转之后进了一大户人家做丫头，这大户人家正是宫中正三品阶林常事。林府的夫人见我聪明机警，便将我常留在身旁伺候。后来几个女儿全都远嫁，夫人觉得惆怅难遣，就又认了我做干女儿。刚巧日前，皇后娘娘为皇上选秀，我才得以入宫。”

　　苑儿说的话极为诚恳，又声泪俱下，让我开始不停回忆起当初在泉海村的美好时光。相信苏烨也是一样，所以他在听完苑儿的叙述之后，神色开始放松，嘴角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既然皇后娘娘已经同意留你下来伺候她，那你就留在春和宫吧。”苏烨顺水推舟，将这个人情给了我。

　　“但泉海村的事情，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苏烨同时也嘱咐她谨守秘密。

　　“皇上不去寻找叶大夫了吗？”苑儿水汪汪的眼睛望着苏烨问道。

　　苏烨迟疑了一会儿道：“不了，找了也怕是没有用。”

　　苑儿听了，楞了一下，一头又栽进苏烨怀中呜呜的哭了起来。看着她抖动的较小身子，苏烨静静的站着没有动，由着她放声哭泣，尽情的宣泄心中的百转愁肠。

　　今夜，春和宫格外的安静，因我和苏烨谁也没有说话，背靠背的躺在雕着百花的红杉龙榻上，各怀心事。

　　“宁。”良久，苏烨打破了宁静，开口唤我的名字。

　　“你不要再操心这后宫之事了好吗？”苏烨慢慢转过身来，侧过脸对我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为了大兴前朝的安宁，可我是一国之君，我有权决定要不要纳妃。宁，你只要好好跟随我的脚步，守护好我送你的这颗琉璃珠即可。我说过，此珠便代表我的心意。其他的，你什么也不要管。”

　　他表情严肃，眼神坚定，紧紧盯着我，似要将我融化。

　　我的脸烫的厉害，我突然觉得我这个大兴皇后对苏烨来说一无是处。从一开始，就是他在保护我守护我，使我免受家族连坐，然后又三番四次救了我的性命。而我呢，坐上皇后的位置实属幸运，却从未能给他这个皇帝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我沉默不语，心中五味陈杂，自责不已。

　　苏烨见状，轻轻将我拥入怀中道：“宁，相信我，我们的皇宫里不需要多余的人。”

　　我将头埋入他的胸膛，仍旧说不出话来，两行清泪却早已经无声无息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