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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身陷囹圄 ...

  •   当我站在这金銮大殿里望着姬婳夫人的画像时,我就知道,我将会遭遇到跟姬婳夫人相同的境遇。画中的女子皓齿蛾眉,雾鬓云鬟,体态盈盈,翩若惊鸿。我跟她着实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只不过,她的眼睛里却多了一丝哀愁。

      引路的宫女唠叨,一路上断断续续讲述了姬婳夫人和皇帝之间的过往,并一直在为皇帝的情殇惋惜。其实,她不知道,皇帝是入了他自己的心魔。这个心魔的名字叫---求而不得。

      苏烨故意将我送进宫来,大概也是想触动乌国皇帝的心事,借着我和姬婳夫人相似的长相,为他和姝公主的联姻讨得一分可能吧。

      想到这里,我便向引路的宫女打听三皇子苏烨的下落。

      “恩,三皇子他,暂住在紫云殿。”小宫女倒也老实,没有进行任何思索便告知了我他的下落。

      我随着宫女的指引,住进了紫云殿的偏殿。经过紫云殿的时候,看见门口有护卫重重把守,便已了然,苏烨自然也是被软禁了。
      出乎意料的,我在紫云殿的偏殿里一连待了几日,都没有得到皇帝的传召。
      我正觉疑惑,这日戌时,宫人便奉了皇帝的意旨传我去未晨宫。
      未晨宫里,皇帝正批着奏章。见我进来,便屏退了左右。此时已入夜,偌大的空旷的未晨宫里只剩下皇帝和我二人。
      这是一个清瘦的男人,脸上棱角分明。大概是由于日夜操劳国事再加上一直深陷心结,他的两鬓已经有了些许白发,让他看起来有些苍老。皇帝仍然穿着紫黑相间的长袍,袖口上用金线绣着花纹。
      “来吧,让孤听听你的故事。”他懒散的靠在椅子上,将奏折摊向一边,敏锐的目光里充满着试探的意味。他已全然不是那个第一次见到我情绪失控的多情男人,在这高堂之上,他只是乌国的国君,在审问一个阶下囚。
      我隐瞒了身份,却和盘托出了我被苏烨劫持的事实。皇帝托着腮,半信半疑。
      人,总是不太容易接受真相的。在皇帝心里,早已认定我是被送进宫来魅惑君王的棋子,是苏烨的同伴,又怎么会相信我也是受害人呢?
      我淡然的望着皇帝,垂手站立,听候他的发落。
      良久,皇帝起身,迈步走下台阶,踱步到我的跟前,定定的望着我,最终吐出了一句话:“那,你愿意做这未晨宫里最至高无上的女主人吗?”
      烛火晃动,油灯的影子也被拉得好长。皇帝的脸被隐藏在这摇曳的阴影之中,有些看不真切。但他的声音温柔而深情还带着一丝怯弱,仿佛一个初涉情事的少年在乞求爱情里最微不足道的回报。
      我立在殿中,并没有回答,皇帝的神色变得黯然起来。他挥了挥手,沙哑道:“你退下吧。”在门外等候吩咐的宫人们听到皇帝的召唤,立刻进来领了我出去。
      随后在偏殿的几日,我开始得到了一些自由,可以在宫女的随同下于附近的院落走走。虽然那晚的我与皇帝最后的对话并不愉快,但皇帝每晚都还是会来偏殿坐坐。他每天会差人送些书画,又或者一些琴曲过来,又或者一些稀奇古怪的有趣玩意儿来与我把玩。他俨然把我当做了姬婳夫人的替身,想方设法的讨我的欢心。我也并不违逆他,顺着他的意陪他下棋抚琴,只想着假以时日,他能走出自己的心魔,同时也能放了我回大兴。
      严冬腊月,这偏殿前院的梅花开得正艳。我怀里抱着汤婆子,俯身嗅着梅花的清香,却情不自禁的有些感伤起来。如若我不是长得像姬婳夫人,就不会被囚禁在这乌国的深宫之中,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归故里。万一不幸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我曾在这深宫后院里暗自神伤罢。
      思绪正飘渺在千里之外,只听得一个婉转柔和的女声传来:“宁姐姐。”我定睛一看,这不是乌国的姝公主吗?
      姝公主亭亭玉立的站在我的面前,脸上一片通红。我望着眼前这个妖娆动人的女子,对于她的来意大概也猜测出了几分。
      姝公主屏退了左右,向我行了一礼,我有些担当不起,立刻将她轻轻扶住。
      姝公主一脸愁容的说道:“宁姐姐,你能帮帮我吗?”她的眼睛如一汪秋水,眼波流转间尽是女子的柔媚,却夹杂着无尽的哀愁,我见犹怜。
      姝公主与我道的正是她与三皇子苏烨的事。天气寒冷,我便邀她与里屋叙话。
      话说乌国与大兴国年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三年前,乌国兵败求和,派出世子梁济出使大兴,姝公主也获许一同前往。时值大兴王朝宫内骑射比赛,三皇子苏烨一举夺魁,姝公主一见倾心,芳心暗许,并祈求哥哥当庭向大兴皇帝求亲,两国结为秦晋之好。本以为与三皇子有了婚约,马上就能大婚,但没有想到两国皇帝此后对联姻一事一拖再拖,这一拖就拖了整整三年。这三年间,姝公主与三皇子鸿雁往来,互诉衷肠,两人感情也日渐升温,已经到了非卿不娶,非君不嫁的地步了。
      但,那日我和苏烨在客栈门前被梁济抓获的情形,完全看不出来乌国想与大兴国交好啊。难怪这对苦命鸳鸯,一个拼命的涉足险地,为的只是见心尖上的人一面。而另一个,完全抛弃了一国公主该有的矜持与尊贵,吃任何苦受任何难都只为与情郎能够长相厮守。我一时唏嘘。
      “公主的来意我已经了解,可我对公主的事真的是爱莫能助啊。”我望着姝公主,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不,宁姐姐。”姝公主打断了我的话,“你现在是父皇面前的红人,不久的将来,也许会是统领后宫的皇后。如果父皇娶了宁姐姐为后,就是正式与大兴国交好,那我与三殿下的婚事就指日可待了。”原来姝公主是来劝婚的。

      三年前,乌国战败,乌国皇帝梁容瑜虽心有不甘但因为常年征战,民不聊生,怨声载道,不得不派出世子求和。然而大兴国借此提出让乌国割让二十城池以示诚意,并且每年多进贡两百万石黑矿石给大兴,使得乌国皇帝梁容瑜颇为不满。当时,姝公主又看上了三皇子苏烨,世子梁济借联姻之机跟大兴国约定两国大婚之日乌国必定将二十城池奉上,算是暂时讨回了一个便宜。回国后,乌国以各种理由推迟大婚,并暗自招兵买马,沙场练兵,为的就是他日与大兴国再次交锋,能够一雪前耻。

      既是如此,姝公主与三皇子的婚肯定是联不成的,这只是乌国的一个缓兵之计而已。虽说两人已经暗通款曲,但对于皇帝梁容瑜来说,这是最最要不得的。至于我,不过是一个跟姬婳夫人长得相像的女子,我只是一个替代品。何况,自古哪个君王的宠爱会长久?就算因了我的缘由,乌国真的与大兴暂时重修旧好,恐怕也不见的梁容瑜会愿意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大兴王朝的深宫里。他日如果两国再起纠纷,这就相当于授人于柄。

      姝公主见我迟迟不肯答应她的要求,”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吓了一大跳,赶忙将她扶起。

      姝公主婆娑着泪眼,哽咽道:“宁姐姐,你不知道,我欠了三殿下太多太多了。他这次被困乌国,全都是因我而起。这三年间,我们书信往来,父皇全不知情。后来父皇无意中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并找人仿着我的笔迹诱了三殿下前来乌国见我。他利用我抓了三殿下后关进宫牢,并想借机除掉三殿下,因为父皇认为三殿下是他攻克大兴国的最大障碍。后来,我虽然寻了个机会偷偷将三殿下放跑,但你要知道他当时受了重伤,逃出宫去也是生死未卜。我日日夜夜祈祷,祈求三殿下平安无事,哪知他好了之后竟然又回到乌国,自投罗网。我自是知道他是为了见我,希望带我离开乌国,可是,现在他却身陷囹圄,前途叵测。”姝公主拿出方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继续道,“我并不奢求能与三殿下能结成连理,我如今,只想着他能平安无事我就心满意足了。希望宁姐姐能帮助我。”

      我吗?我又能帮助些什么呢?我不是一样身陷囹圄,自身难保吗?可看着面前这个楚楚可怜的美人儿,我又无法说出那些拒绝的狠话来,只得硬着头皮暂时应承了下来。

      姝公主见我答应了,马上破涕为笑,又接着行了好几个礼以表示感谢,然后退了出去。

      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心里不禁有些羡慕。这一辈子,能遇见自己所爱的人真的好幸福。只是,我什么时候才能遇见我所爱的人呢?

      皇帝来紫云偏殿来得日益勤了,有时候还会有些暧昧的举动,我都有意无意的躲避过去了。皇帝并不气馁,仍日日来找我聊天逗趣。我隐隐觉着,这样下去可不太妙。

      果不其然,这天午膳过后,皇帝差宫女送来了一袭紫衣长裙。跟皇帝的一样,紫黑相间,身上绣着繁花,袖口花纹用金丝钩出。紫色乃乌国的宫服颜色,而紫黑双色,只有帝王和皇族才有资格将两色并用。

      我看着这件后服,心下思量着该怎么办,皇帝却兴冲冲的踏进我的殿来。

      “宁儿,喜欢吗?”皇帝扬起脸,双手拿起这件紫衣在我身上比划道。

      “陛下,君子有成人之美。陛下乃乌国的天子,更是有着非比常人的气量。”我制止了皇帝握着紫衣后服的手,继续说道,“我觉得这件紫衣,若送给公主当嫁衣,她会非常的欣喜。”说完,我凝眸望向他。

      皇帝不悦,清瘦的脸上神色开始凝重起来。他放下衣服,狐疑的打量了我一番道:“姝儿来跟你说过什么了?”

      “公主只是请求陛下的成全。赵宁觉得,宁拆十座庙,莫毁一桩婚。”

      “哼,你懂什么!”皇帝负手而立呵斥我道,他的眉毛高高的挑起,沧桑的眼神有些咄咄逼人。“大兴的三皇子苏烨并非池中物。今日孤若不除掉他,以后必成大患。孤如果将姝儿嫁给他,不是等于给了大兴一个人质吗?乌国如今兵力渐盛,根本无需再与大兴联姻。不过。。。”皇帝停顿了下来,脸上突然开始荡漾出笑意。他伸手抬起我的下颌,低头凑近与我说道,“若为了你,孤倒愿意屈就与大兴联姻。”

      皇帝的气息如此之近,吹得我的脸有些痒,而且我的脸热热的,定是通红一片。他的眸子突然更转深情,伸手揽了我的腰,用力将我拥进怀中。

      我开始挣扎,并有些着急。谁知皇帝却更加用力的将我置于他的臂弯之中让我动弹不得。
      “宁儿,做孤的皇后吧,孤会让你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最最贵无比的人。”他的力道越来越大,让我无法挣脱更觉有些窒息。皇帝慢慢的将脸凑了过来,眼里闪动着情欲。

      “不~~要~~”我艰难的喊出了这两个字,豆大的汗从我的额头上渗出。

      “你居然也敢拒绝孤?”皇帝一怔,放松了些握住我手臂的力道。他的脸立刻变得阴沉,十分恼怒道,“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孤给你们天底下最好的最珍稀的所有孤能获得到的东西,还有孤的一片真心,为什么你们一个个全都拒绝孤?”

      皇帝用了“你们”两个字,听得我心惊胆战。对他来说,我只是姬婳夫人的影子,我怎么可以拒绝他的垂爱?这对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皇帝来说是简直是种羞辱。

      “陛下。”我小心翼翼的回应着他,生怕把他激怒,“陛下是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姬婳夫人自然也是陛下的臣民。臣民们需要的是陛下的大爱,让他们可以在这片乐土上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过最快乐的生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陛下对姬婳夫人的爱不应该是让她如困在金色笼中的夜莺般整夜悲伤的哭泣,而是让她能随自己的心意生活。她快乐了,陛下也才能更快乐。”我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小女子也是如此啊!小女子本不是长命之人,对小女子来说每天是锦衣玉食还是粗茶淡饭没有区别。做贵妃还是做山野妇人也是一样。这些转瞬即逝的浮华虚名对我来说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对我来说,我这辈子最大的奢望就是得一真心人。”

      “你的意思是说,孤不是一个真心人?”皇帝青筋暴怒,将我的手臂握得生疼,那指甲快要嵌进肉里去了。

      “陛下,您是一国之君,您的真心很多人都想得到,何必执着于姬婳夫人和我呢?”看着皇帝几近失控,我着急的有些想哭。

      “呵呵,是啊,我原本就不需要你们的真心。”皇帝突然冷笑起来,然后一下子解开我外衫的腰封,恶狠狠的说道,“我是最至高无上的君主,我只需要按我的心意做事即可。”说着,脸便一下子凑到我的跟前,欲亲近我。随侍的宫人们见状,纷纷立刻退了出去。

      我用双手使劲全力抵着皇帝的胸膛,却无法阻止他的轻薄。他的动作粗鲁而又野蛮,让我浑身都疼痛。情急之下,我拔下了发髻上的琉璃钗,使劲全力朝他扎去。

      我的钗划伤了皇帝的脸,一道血痕清晰的显现了出来。他楞住了,手随即将我放开,并抬手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的手里都是血。我紧盯着皇帝,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的脸看起来非常的阴沉,随后一把将我重重推到地上,朝门口大喊了声:“来人啊,立刻把她给孤打进宫牢。”

      我入牢狱的那天,三皇子苏烨也被送进了牢狱。我看到他的时候,我发现他一向冷漠的眼神里居然似乎有了一丝笑意。

      我有些糊涂了。他的本意是让我来长伴君王侧,以求得他和姝公主的缘分呢,还是根本就是来让我刺杀乌国皇帝梁容瑜的?

      才过了几日,世子梁济便偕同姝公主一起来到了宫牢。梁济携风雨之势而来,他黑着脸,满脸的怒气几乎就要喷薄而出。姝公主则满脸泪痕,一身疲态。

      梁济一见到我,便像发狂的野兽般吼道:“你这贱人,快把解毒的药拿出来!”

      我懵了,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还给本世子装!”梁济看见我一脸无辜的模样更暴怒了。他一下子用右手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我顿时便觉得喘不过气来。

      “父王想宠幸你,你不答应也就算了。你居然还刺伤父王!更可恶的是,你竟然还下了毒!你真是天底下最歹毒的妇人,你若不是大兴的奸细,我就枉为世人!”他的眼睛通红,好像要把我吃了。

      我听着他的话,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也约莫猜到了大概。我刺伤皇帝的钗里有毒。可是,那钗是三皇子苏烨给的啊!那日他帮我梳头,末了,便将这支步摇插进我的发髻里。

      梁济捏住我脖子的力道越来越大,我感觉骨要被他捏碎了,完全无法呼吸,更加无法思考。

      “哥哥,你若现在就杀了她,就更无法救父皇了。”在旁的姝公主劝阻的一番话让梁济立刻停止了动作。我腿一软,立刻坐在了地上,喉咙里似被烈火烧过一般,难受得紧。

      “你快点把解毒的药交出来,我兴许还能饶你一命!”梁济虽然放开了我,但他仍然怒气冲天,盯着我的样子恨不得要将我撕成碎片。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若将苏烨供出来,乌国定然是不会放过他,两国间的战争将一触即发。我若自己担了罪名,顶多是被处以极刑,顺便拉了乌国的皇帝梁容瑜陪葬,而不会波及到两国无辜百姓。可这样的话,对我和梁容瑜来说都不公平。我并不想杀他,也并不想客死异乡。

      正胡思乱想间,梁济实在是沉不住气了,气势汹汹的一把拽过我的手将我拖出牢房。他身旁的侍从们见状,立刻也过来拖我,最后将我拖进皇帝的寝宫。

      当我看见纱幔下金边红木榻上奄奄一息的皇帝梁容瑜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三日前,他还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的一国之君。而现在,他全身发黑,气若游丝,软弱无力的躺着,似乎在等待最后的时刻。他被我刺伤的脸已经溃烂,里面的白肉都有些翻出,有的地方还起了脓包,流着脓水,似乎还飘着一股恶臭。宫殿里的侍女们进进出出,不停的为他擦洗上药。

      我怔住了,眼泪随即汹涌而出。我掩住自己的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我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我这是作孽啊!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梁济左手发狠的揪住我的头发,右手抽出长剑压在我的颈项上,我的脖子立刻被这寒冷的长剑划出一道血痕来。

      “快把解毒的药拿出来!”他发红的眼睛像要把我吞了,我的头发被他扯得生疼。

      “我没有解药。”我侧过脸去,不敢看那垂死的皇帝,更怕自己会一不忍心便供出苏烨。如若两国交战,生灵涂炭。与其让这么多无辜的人枉死,不如让我陪着乌国皇帝一起上路吧。

      “你-------”梁济一时气结,握剑的手在颤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没有解药。”我也铁了心要一心求死。

      梁济愤怒的举起剑:“既然你执意让我父王去死,那你也一起陪葬吧!”那明晃晃的长剑发出寒冷的光,让我的眼睛有些刺痛。我只好顺势闭上了眼,心里想着爹爹娘亲的恩情,怕是只有来世才能报答了。

      “哐当”一声,梁济的剑突然掉了下来。宫门外声音开始嘈杂,似乎有许多人乱步而行。我睁眼一看,一个冷漠男子的面容映入眼帘,这不是大兴国的三皇子苏烨又是谁呢?

      他着了一身白衣,气质更加清冷。不知什么时候,他早已站在了梁济的身后,在梁济举起长剑要将我一剑了结的时候,他及时击落了他的长剑,救了我一命。

      “三殿下,你怎么出来的?”一旁的姝公主看见苏烨,不知是该惊还是该喜,却支支吾吾再也说不出话来。

      苏烨并未搭理,“咻”的一转身,站在了我的身后,用极低的声音对我说道:“跟我走。”

      梁济气得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大声吼道:“果然你们是一伙的!亏得父皇还对赵宁你这个贱人一片真心!亏得我妹妹还对你三皇子痴心一片,上次将你偷偷放走,简直是纵虎归山!今日你令我父王枉死,他日我必带领乌国十万铁骑誓要将你们大兴夷为平地!”

      苏烨冷哼了一声,道:“有本事你就放马过来吧!我苏烨也定会率领大兴精兵良将跟你斡旋到底。”说完,苏烨长剑出鞘,冷剑疾飞,直击梁济要害。梁济闪躲不及,右臂中了一剑,一时吃痛的抱住右手。此时趁梁济不备,苏烨拉住我急忙朝宫门外奔去。

      宫门外越来越多乌国武士前来护驾,但苏烨早已安排了些许大兴的武功高强的探子在此。刚才苏烨能闯进皇帝的寝宫救我,便是这些大兴的探子们护主而来。此刻,双方正激烈打斗,但并不适宜长久作战,毕竟敌众我寡,须得速战速决。

      苏烨虽然身怀绝顶武功,但一路护我出去,在这刀光剑影中也中了数刀。但他像没有任何反应似的,神情镇定自若,边抵挡乌国士兵的进攻边寻找退路。

      在大兴探子们的掩护下,我们逃出了皇宫。

      然而,后有乌国追兵穷追不舍,我们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返回大兴,唯一的方法便是翻越两国交界处的明山。

      因明山峻险,两国都没有在此驻兵。我们只要顺利翻越此山,便能安全抵达大兴。

      只是,这明山高五千尺,地势险要,山路崎岖。此时又是深冬,山里积雪常年不化,道路封阻,要想尽快摆脱乌国追兵的步步紧逼,简直难上加难。而我又是女子,脚程比他们这些练武之人差了自然不是一般两般,翻山越岭的时间就又被拖久了。如果他们弃了我,一定能立刻轻松返回大兴,但一路上与乌国追兵周旋,苏烨也没有下令将我扔下。是了,如果他要弃我,也就不会兴师动众的闯进梁容瑜的寝宫救我。他时下救我,想必也是为了报答雪夜那日我的救命之恩吧。

      我们入明山时一行六人,行了两日山路后只剩下我,苏烨和一个他安插在乌国皇宫的内应。所幸,我们的路程也走了一大半,此刻已行至一片竹林,穿越这片竹林,再跨过一座小山包,就可以进入大兴的管辖范围了。

      两日的赶路已经让我的衣衫被沙石枝叶撕扯得褴褛不堪,极寒的天气让我的每一寸骨头都发疼,浑身上下力气已被耗尽,脚已经沉重得不像是自己的脚一样,每挪一步都万分艰难。苏烨看此情形,便命稍做休息。我于是歇下,取了口冷水来饮,却忽觉喉头一热,不由自主的喷出一大口血来。

      我的旧疾已经三年没有犯过。如今日夜兼程逃避追兵,又有些急火攻心,咯血症便又复发了。

      苏烨也有些震惊,正欲询问,却听的一阵骑兵的马蹄声由远而至。毫无疑问,这定是乌国的追兵已经追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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