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尘纷城》温酒叙此生

14、不知其然

　　夜五更寒。
　　一盏孤灯到天明，一树繁花自飘零。
　　我从他房间出来的时候，他还紧拽着我不放，替他掖了乱发理了被子，头也没回地走了。
　　我背着行囊，站在门前环顾四周。
　　晨露微沾，霜露寒骨。
　　乌撑从槐树干上飞走，落得一地青花薄霜。
　　天光始乍破，暮雪已白头。
　　清霜染树，馨香常伴。
　　总是在离开之前，才发现园里冷梅已凋。却从未留心多看几眼在傲雪寒冬里盛开的白色冷梅。
　　花开有时，落花无意。
　　离开之前、未觉相聚如此艰难。
　　可若我能像这颗白梅这般经年屹立此处，风雨不倒，亦为恩赐。
　　我在王爷和城雨桌上留了信，他们不知道我去哪里。
　　他说“你想的就去做。”我离开也是经过王爷的默允。
　　写给王爷的大概内容就是：很快回来，勿以为念！
　　写给城雨的具体内容就是：人身中皆求三事，爱情，理想、自由。其息息相关。或去我不算远，而又甚不易守。至无可奈何之！是以吾又非惟情。天平稍离他处之，我之选即无之路。其力又幸者必兼；可居多者不尽人意，故我无可避之不可兼成多。更甚之。故有人者人生但生，而人之生，使风雨惟庸。爱情、理想与自由。或未得而失，或已得而望；或及而盼，已及而还。惊蛰为返，勿以为念！
　　我想对于他，我能说的只有无尽循环着的对不起。
　　也好，起码你我还能落得个白头到老，一起感叹‘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流浪的灵魂。
　　孤独的旅行。
　　失了你、永无乡。没有你的地方，到哪里都是流浪。
　　当我们面对了不能面对的事情时，眼泪会从身体这里逃跑。
　　我背着行囊怅然回看，转身跨出门扉。
　　我跨越了思想的限制，却跨越不了时间的限制，时代的现实。
　　“大公子！”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回头，我的贴身侍从和雍正在急匆匆地向我招手。
　　我转过头，想着一定摆脱他。
　　“何事？”
　　他神色匆匆地跑来嘻嘻笑道：“公子此去何处？”
　　我眯着眼睛淡淡道：“伶仃尔事，去处不远，你要过问？”
　　和雍莞尔，忙摇头作揖道：“不敢不敢，只是王爷大概猜到了公子所向之处，刚好小的老家于此处为邻，才特允小的回家乡探亲，也好于公子有个照应不是吗。”
　　好一个相貌堂堂伶牙俐齿的奴才，一口气说完，还暗示我王爷派来的，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算了，反正多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倘若拒绝了和雍，王爷肯定会另派他人暗中对我监控。
　　我对他的谎言感到不屑，无奈哼一口气，挥挥手道：“回去收拾行李罢。”
　　“遵命！”和雍一溜烟跑的就没影了，然后又一阵风似的刮回来，中间没有丝毫停顿。
　　我心中冷笑，这速度根本就是收拾好行李坐等我上线，让他跟着我也必是此人有过人之处。
　　王爷的算盘打的可还精？！
　　“走吧！”我说完一甩衣袖，心有万般愁肠地无可留恋的留下背影。
　　他仍笑嘻嘻的跟在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