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听枫吹》把酒弄风

4、变化

　　时间静谧的溜走，我开始思考刚才的一幕幕，是我太过激了吗，刚才阿诀的眼神…是我让他伤心了对吧，我没有体会他的心情只会任性，好后悔。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蹑手蹑脚的拉开房门，轻轻走到卧室边，趴在门上听着动静，心里翻江倒海的想着开场白，气愤自己刚才，气愤自己刚才太过鲁莽。

　　厨房偶尔传来嘀嗒的水声，窗帘被吹的鼓起又落下，时间就在这样的重复中流淌着，夏阳诀的房间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我有些焦急的又向门靠近了几分，这次连里面溜出的风声我都快听到了，可就是没听到夏阳诀的动静。

　　“在外面猫着腰不累吗。”夏阳诀突然打破寂静，我全身就像触了电一样惊住了，头皮一阵发麻，看到行踪已经暴露，便只好尴尬的推开门，看到夏阳诀正面对着门口坐在床边，似笑非笑的盯着我。

　　“你又知道了喔。”

　　“废话看到影子了啊。”夏阳诀无奈的笑着解释，向后一仰躺在床上。

　　“切。”我撇撇嘴踢了踢门口的花盆，不好意思的开口：

　　“刚才对不起啦，我误解你的好意..”

　　“没关系，反正你从来都是这样倔强啦，原谅你啦。”

　　“干嘛说得自己好像救世主一样啊！告诉你以后这个话题不要再提了超烦你知道吗！”我走过去坐在床边，掐着夏阳诀的脸，一边扭一边恶狠狠的说着。

　　“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好吧，以后你说啥话题咱就说啥好了吧。”夏阳诀认命的在床上摇晃着脑袋，服帖的头发被他搞成了黑色的鸡窝，假装翻着白眼。

　　“记清楚你说的话！”

　　“安啦！”夏阳诀笑笑，小小的酒窝挂在嘴角旁，一把拉我到他身上，然后投给我午睡的眼神后便闭上眼睛。我盯着他的侧脸，笑着在心中勾勒无数次他的眉目，枕着他的胸膛睡去，洒在我两肩上的阳光似乎格外温暖。

　　然而，比起他最后的离开，他态度的转变更让我心寒，雨城的天气正渐渐转暖，而我们却像分离的两棵树，根不连，叶不逢，原以为纵横交错的羁绊好似都要冻结在这个冬天。

　　“啧，你今天做的怎么味道这么重？不知道我现在必须吃清淡的吗？”夏阳诀一扫餐盘，手中的餐具铛的飞向墙壁落在地上，他嫌恶的丢给我一个白眼，转身躺下。

　　“你爱吃不吃！谁他妈愿意每天伺候你！”我气愤的站在门口指责他，委屈，愤怒涌上心头，染红了眼眶，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他躺在床上不言，我站在门口不语。他的身体已经越来越不好，更多的时间用来休息，不过半月，就已经需要回到医院做治疗，而他选择用剩下的时间与我争吵，无理取闹，他的温柔和包容仿佛已被时间冲走，剩下的他，只是一头无理的野兽。

　　当第一颗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我才发现我已自己蜷在厨房的角落，刚开始，我以为他只是因为病痛的折磨而找地方发泄，但是渐渐我发现不是这样的，他可以跟任何人绽开笑颜，只要我一出现，那种厌恶边有从他眼神中流出，那种寒意窜遍我全身，我越来越看不到他的温柔，这样的他，让我感觉，我的夏阳诀，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也曾跟他大吵一架，发了疯的揪着他的衣服问着：“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为什么突然这样对我？你不要学电视剧里的人好不好，你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抛弃你离开的！求求你变回原来的样子吧，求你了…”而他只是皱着眉头抬起眼帘，盯着我长吁一口气，说：“时间越长，我就越烦你，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少我未曾发现，自从天天跟你在一起后，我就开始厌烦了，如果你不满意正好，收拾你的东西分手，滚蛋！”

　　当时面对着这样的她，我竟无言以对，不想反驳，只好沉默，接着又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照顾这个家，照顾他。

　　我总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忍一下就好了，他现在只是想发泄一下，发泄完就好了，只是，这种想法总会被他下一次的无理打碎。

　　我坐在墙角，看着窗外被薄雪覆盖枝干蔓延的大树，它干黄的叶子已被风吹落，破碎在人们脚下，是如今我们被困在这冬天，无法向前，那些美好的岁月，终将被冰冷画上句点。

　　我呆呆的转着无名指上的那枚戒指，冰冷的触感让我回神，却也被拉入了回忆，拿着花束的夏阳诀仿佛此刻又在眼前，求婚的戏码普通却温暖，我好像还能听到他那时信誓旦旦的声音：

　　“爱你一辈子这句话不苍白却无力，充满不安与怀疑，未来这种飘忽不定的东西，谁能保证，又可以保证多久？但是，也许未来会有千百种可能，但请你相信，每一种可能，我都会在你身边。”那时的感动涌上心头，却又夹杂了过多辛酸，夏阳诀，你欠我的婚礼还没办呢，而你那时承诺的东西，当下，你不觉得可笑吗？

　　叮咚————

　　我胡乱抹干净眼泪跑去开门，刚开门云暖浓烈的香水便扑面而来，我立刻关上门，没想到她却一脚卡住，用力一拉走了进来。

　　“你来这干什么，这不欢迎你。”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站在玄关处挡着。

　　“关你什么事，我阳哥让我来的！”我一时愣神，夏阳诀让他来的？云暖此时一把拉开挡着的我，大步向房间走去，我也很快回神，顾不得多想便跑到房门口，不让她进去。

　　“快点走，我家没人欢迎你。”

　　云暖刚想反驳，我身后却传来了夏阳诀冷淡的声音。

　　“你让开，是我让她来的。”云暖一听便来了气焰，一把扯开我便跑到夏阳诀床边，一边嘘寒问暖一边拿出饭菜。

　　“你为什…”

　　“因为你的饭很难吃…”夏阳诀打断我的话，接过云暖递去的筷子“…人也很讨厌。”云暖此时像有了靠山一般，挑衅的瞪了我一眼，而我此刻已经没有力气去理会她，咬着嘴唇盯着夏阳诀，下一秒冲出了家门。

　　“所以，你就这样出门了？一句话都没说？”墨尧惊讶的望着我，一脸不解“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你可是出了名的小辣椒，看见这种事都没毒舌几句？”半个小时前墨尧被我硬拖到楼下咖啡馆，听完我的大篇诉苦之后，气愤的想冲上去揍人。

　　“他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从他从医院出来到现在也不过三个月而已，怎么会…物是人非？”

　　“谁知到这小子发什么疯，就算因为生病生气，也总不能找你发泄啊！”墨尧又替我抽了几张纸巾递到我手中。

　　“你说他是不是因为不想让我照顾他，怕他拖累我？”的确，随着病情加重，夏阳诀大多事都要别人帮忙。

　　“虽然也有可能，但是应该…不会吧，你想，就算他有这心，以他对你的感情，他怎么能狠下心这么久？”墨尧皱着眉认真分析，最后喝了一口咖啡，一拍桌，说：“走，咱们在这里想也不是办法，回家看看他怎么说！”

　　回到家已经将近十点了，屋子里也没开灯，我摸黑去找开关，灯亮后我却看到墨尧一脸不可思议，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这辈子最刺眼的画面，夏阳诀抱着云暖睡着，云暖被他环在怀里，一脸浅笑，也许是灯光晃眼，夏阳诀幽幽的睁开了眼睛，看到我跟墨尧在门口一脸惊讶，不到一秒却又恢复平静。

　　“夏阳诀，你王八蛋！”短短七个字，我却连嗓子都要喊破了，我可以忍受他所有苛责，但他怎么能背叛我。

　　“阿诀，你这样太过分了！”墨尧在一旁也为我不平，可我此刻已顾不得太多，只想远离这一切…

　　“叶枫！”墨尧的声音回想在身后，我顾不得理会，只是一故的向前奔跑，我感觉自己突然听不到也看不到，这个世界只有我自己了，夏阳诀轻而易举的把我丢弃在这片黑暗里了。大脑排斥的想要忘记这幅画面，眼前却想看电影一样不断回放。眼泪来不及落下脸颊就被封吹干，但这涩涩的疼痛。当力气被耗尽，我缺氧一般大口吸气坐在地上，理智被一点一点找回，我不顾形象在路边放声大哭。

　　夏阳诀，我想我已经失去爱我的你，可你也要失去爱你的我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披上一件温暖的外套，抬头看到是墨尧，一瞬间我也不知该如何动作，只是努力平复感情，无奈的撇撇嘴。

　　“走吧，去我家先住着吧。”墨尧轻轻拉我起来，用力给了我一个很长很温暖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