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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Chapter26 · 滴血痕迹 ...


  •   一弯弦月倒影海面,粼粼生辉,海浪低鸣着汹涌而来,沉缓却充满力量地拍打着船舷,使得整艘船都浮荡不已,深不可测的大海辽阔得教人心生怯畏,涌动的海面下仿佛蕴藏着不为人知的诡谲,正在蠢蠢欲动。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

      “他妈的,谁让你们把人关这儿的?!”

      “老大,那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立刻给我追啊!绝对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要不然你们也别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一声喝令,所有人马上分头去追。

      收回窥探的视线,转头迎上身旁同样肃凝的目光。

      来不及逃远的两人躲在船尾的一侧,这些人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回来得快,现在正为他们的逃跑发火。

      嗒嗒嗒!

      有人往这边跑过来。

      他与她都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将身体尽可能压低,等到那些人都跑过去之后,才敢探出头来。
      “我们走这边。”确定安全之后,她一边朝他示意一边悄声说着。

      现在最重要的是躲开追捕,因为光凭他们是不可能跟这些人硬碰硬的,否则到时候讨不到任何好处还反而将两人致于险境,毕竟在毒贩眼里绝对没有“手下留情”这四个字。

      “等等。”

      突然被他拉住,她回过头来。

      “做什么?”

      “妳这身衣服太惹眼。”说完,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

      她下意识低头看看自己,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于是,倒是干脆地接过衣服穿上。

      两人一前一后在一排排相邻停泊的船与船之间小心潜行,强劲的海风呼啸狂舞,衣袂翻飞。

      丢弃碍事的高跟鞋,她赤脚踩到被海风吹得冰冷的坚硬甲板上,一阵阵寒意自脚底心不住地往上窜,夸张的蓬蓬裙也让她一时看不清脚下,稍微不留神就被甲板上的某样尖锐物划破脚心。

      “嘶!”

      应宸宇闻声立即回头,目光一下子就落向她脚,就见血已经溢满伤口,开始滴到甲板上,可见划得不轻。

      “别动。”

      二话不说就撕破西装的内衬,将撕下来的布条紧紧裹住她脚上的伤口,缠了好几层之后才打结,迅速处理好之后便抬头看她。

      “很痛?”

      她摇摇头。

      见状,薄唇微抿,转过身,背对她蹲下。

      “上来,我背妳。”

      “我还能自己走。”她没那么娇弱。

      “妳确定还要在这种时候跟我争这些?”俊脸微侧,黑眸不悦地睨过来,他知道她很能忍,也很爱逞强。

      一句话便成功堵住了她。

      同样的错误,可不能再犯,不然就太愚蠢了。

      她习惯性地不想去麻烦别人,却忘了自己走不快的话反而更加可能拖累他。

      的确,不该在这种节骨眼上跟他作无谓之争。

      于是,她缓缓伏上他的背,低声说了句。

      “谢谢。”

      墨睫半掩下的眸似乎往后瞥了瞥,嘴角扬起隐约的弧度,就算不回头也能感觉到她的一举一动,她好像不敢太贴上他的背,自以为不明显稍稍挺起腰,整个人都有些僵硬。

      “抱紧我,摔下去我可不管。”

      她迟疑一下,最终慢慢收紧些环住他肩颈的双臂。

      彼此的体温透过衣服互相交融,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背过的她唯一的感觉就是陌生,但心里是有些新奇的,原来这就是被人背着的感觉。

      难怪小孩走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多数会耍赖兼撒娇硬是要父母背,然后倦了累了还可以趴在父母的背上安心休息。

      可是,她和他不是这种可以依赖的关系。

      忍不住偷偷觑着他,专注谨慎的神情没有一丝不耐。

      难道不怕被她拖累?

      还要背着她走。

      笨蛋。

      虽然在心里这么想,目光却情不自禁地在他脸上驻足,渐渐发现原来近在眼前的侧脸真的很好看,轮廓分明。

      “看我做什么?”

      他目不斜视,但冷不防的话却结结实实把她吓了一跳,头一次感到被当场逮个正着的尴尬,扇睫如惊蝶不安地颤动,不由自主瞥向一旁的目光更是欲盖弥彰,陌生的心慌令她懊恼起自己的失常。

      “我没看你。”

      她矢口否认,他无声勾唇。

      浓重的夜色里,云偶尔偏过,忽明忽暗。

      紧邻停靠的船之间是不错的掩护,但是能藏匿的地方并不多,所以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等等。”

      突然,她压低嗓音,凑近他耳边悄声道。

      “怎么了?”脚步骤然一停。

      “有人。”

      她示意他放下自己,一落地就不顾脚伤地立即拉住他的手往反方向的船尾躲去,躲在堆高的货物后面。

      晦暗的月光给四周增添一份朦胧之色,渐行渐近的脚步声正朝他们而来,来人没有放轻脚步,每一次落脚都踩得早已老化的甲板吱呀作响。

      他挑眉,有点似曾相识的一幕。

      而她正安静灵巧地扯下旁边的一块旧帆布。

      来人正是白天的时候在福利院耍狠的刀疤男,他被分派来检查这边的几艘船却一无所获,以为那对男女应该跑不了多远才是,成天只会坐办公室的家伙手无缚鸡之力,哪怕是那男的照他看来也不过是外强中干而已。

      居然还有胆子逃跑,这倒是教他佩服。

      不管他们是不是已经发现船舱里的东西,都不可能让他们活着回去,一旦坏了大事所有人可都得吃不完兜着走了。只要能将那两人抓回来,说不定还能将功补过。

      刀疤男直直地往船尾走去,船上没什么地方可以藏人,基本上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如果那两个蠢货还躲在附近的的话就只能乖乖受死了,谁教他们那么多事?

      反正就差两个“瓶子”,凑上他们俩刚好够数。

      心里的如意算盘正打得噼啪响,一抹黑影突然迎面罩住头脸,他感觉到手枪被夺的同时肩颈一阵剧痛,随即不省人事。

      仅仅是眨眼间的事。

      目光慢慢自倒下的人移向不失时机夺下枪的应宸宇,他反应快得令人刮目相看。

      “妳的回旋踢还真不赖。”

      “当然,我可是跆拳道黑带。”她面不改色地应道。

      的确。

      因为杨光美的履历里面确实是这么写着的。

      忽然,一股淡淡的烟味随风飘送至鼻端,他与她对看一眼,又不约而同望向倒在地上的刀疤男,顿觉不妙!

      “你到底找到没有?”

      就剩这一艘船没检查过,刀疤男的同伴等了好一会儿仍是见不到他出来,于是烦躁地丢开手里的烟头,大步走过来却看见那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女人正神情惊恐地站在一堆货物旁边,货物后面横躺着伸出来一双男人的脚。

      “他、他他.…..死了!”女人的声音颤得不成调。

      什么?!

      谁死掉了?

      “跟妳一起的男人呢?”这名同伴被突如其来的不明状况弄得有些紧张,下意识掏出枪来。

      “死、死了!他死了!”女人只是一个劲指着地上的那双脚,手还不停在抖,“好、好多血、好多血!”

      他妈的,到底谁死啦?

      吓得语无伦次的女人一瞧见他走过来,尤其看到他手里的枪之后更是恐惧得缩到一边,整个人不可自抑地瑟瑟发抖,嘴里急急嚷道:“别杀我、别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开枪!求求你!呜呜呜……我不想死啊!我不会再逃了!求求你不要杀我,求求你!”

      女人歇斯底里的求饶回旋在耳边,同伴更觉烦躁但也不敢掉以轻心,莫非那律师死了?

      正要上前查看之际察觉到身后有异,猛然回头一看——

      这家伙的警觉出乎她所料!

      狗娘养的!

      枪口立即调转过去对准身后的人,同伴面露狠戾,她心徒地一惊,不及细想就冲过去握住枪用力往上一举。

      砰!

      一声枪响,狠狠击破深夜宁静的假象。

      “臭娘儿们,找死!”

      没想到上一刻还哭哭啼啼的懦弱女人居然敢反抗,同伴一下子就被激怒,可惜双拳难敌四手,受到前后夹击的他被身后的人捂紧口鼻的同时,扣住扳机的手指被往反方向使劲扳去。

      “唔!”

      指骨折断的剧痛未过,又见女人猛地提膝,毫不留情地重重击中人体位于心脏下方的脆弱部位,刀疤男的同伴在痛晕过去之前才恍惚忆起女人眼底不容错辨的冷厉,那样的眼神根本不是普通女人能有的。

      她望向他,不禁要为彼此没来由的默契感到一丝惊奇了。

      谁料应宸宇丢开那人,大步走过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朝她低吼!

      “该死的,妳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一想到她贸然夺枪,他就忍不住的火冒三丈,更别提这女人一发现有人就一把推开他的事!

      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望着面前这个脸色阴沉,双眸几乎要喷火的男人。

      她做错了什么?

      她当然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我当然知道,要不然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对我发脾气吗?”

      回过神,她只觉得很莫名其妙,平日里明明不爱争强好胜,但此时此刻面对他的无理指责竟忍不住起了性子,所以反驳过之后还有些气不过。

      “你做什么凶我?!”

      理直气壮又不知悔改的样子令他一时气结,她根本不觉得自己哪里有做错了。

      嗒嗒嗒!

      此时,杂乱的脚步声来自四面八方,正在迅速靠近,声音也越发清晰。

      她飞快瞥了眼海面,道:“教训的话留到以后吧。我知道你怕水,但我们别无选择,跳下去是唯一的生路。”

      孤注一掷的说法。

      其实,她知道只有躲到水里才是真正的安全。

      应宸宇没有时间讶异她为何知道,那些人正在迅速逼近。

      当两人跳入海中,一颗子弹破空射来,险险擦过他们刚刚站着的地方,金属的猛烈撞击摩擦出激烈的火花,如果晚那么一秒他们就会中弹。

      冰凉的海水迅速将两人淹没,依稀听见船上传来的怒吼和咒骂。

      入海的一刻,他的意识竟就开始远离……

      慢慢开始闪动微光的海水看似不经意地涌动翻卷,慢慢将两人密密地包裹在一个充满氧气的大水球里面,完全隔绝掉外界的侵蚀和攻击。

      船上那些人还在不停地朝他们落水的位置开火,浑然未觉一名白衣男子无声无息地降落到他们身后,正饶富兴味地盯着这群家伙对着汪洋大海疯狂扫射的蠢样,薄唇微勾,眼神却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

      “深更半夜的,你们会不会太吵了些?”

      戏谑嗓音如芒刺背,所有人冷不防被吓了一跳,立即扭过头去看,结果看见一个皮肤白净的男人笑容可掬地站在那里,双臂环胸,悠然自得的模样看起来好像只是在看一场戏。

      这人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们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相比起白衣男子的闲适,这伙人就显得紧张许多,就算都有枪在手里还是阻挡不住从背脊直窜向后脑勺的刺骨寒意。

      一种很莫名的惧意。

      白衣男子看上去就是一个很弱的小白脸,却没来由地令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绷紧了神经,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一头凶猛巨兽直勾勾地盯着你瞧,即使它不露凶相依然令人畏惧不已。

      这个小白脸究竟是什么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Chapter26 · 滴血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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