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重写】》书三江

6、第 6 章

　　“看你颧骨过高，印堂发黑，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命。”霍小楼随口一答。
　　其实不然，容玉绝对是一张天庭饱满眉清目秀五官端正的俊脸，如果他有成王那么风骚又不那么位高权重高高在上的话，在大街上早就没有成王的一席之地了。
　　“容相爷，恕我多嘴问一句，你们家应该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吧。”
　　“嗯？”容玉眉头微挑：“国师何以见得？”

　　“天煞孤星的命，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克尽家人，相爷的家中怎么还会有别人？”霍小楼自信满满的说着，关于这一点，她曾听施九提过，容玉的确是孤身一人。
　　“嗯”容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答的模棱两可：“算是吧，不知国师有何破解之法？”
　　“你没救了，注定孤独一生。”
　　“按国师的说辞，本相这一生都不能娶妻生子了？”他上前一步，微微一笑，那笑容衬得百花失色。
　　霍小楼下意识后退一步，呵笑两声：“算、算是吧。”
　　“既然国师没法破解本相的天煞孤星的命格，那……”凤眸一垂，瞥了眼地上的鸟笼，“也恕本相不能赔偿国师的损失了，告辞。”
　　说完，走入人群之中，徒留霍小楼在后面咬牙切齿。

　　这日之后的三天，又是朝会。
　　百官端立，霍小楼手执玉笏，瞥了瞥一旁盛气凌然的容玉，丞相强大的气焰顿压全场，除了几个周玉一派的臣工，无人敢抬头直视他，哪怕只是个挺拔的背影。
　　胖子看着堂下众臣，忽然哼了一下，肥厚的指头敲了敲龙椅的边沿：“霍卿。”
　　“臣在。”霍小楼微躬着身，双手执玉笏，面朝于地，双目微阖，默然注视着阶前白玉砖上篆刻的龙纹。
　　龙座之上，胖子良久沉默，道：“有人反映你严重破坏了长安城的治安，对此，你作何解释？”
　　“臣惶恐！臣冤枉！还望皇上明察秋毫！”
　　“冤枉与否，朕心中自有定数。你且说说，你近来是否时常牵着一条体态庞大，凶神恶煞的大狼狗去街市之上招摇过市，耀武扬威，吓倒一干众人？”
　　“那只是臣的爱宠，一只名为雄霸的大狼狗罢了。举报之人实在是太小题大做了！雄霸虽说相貌凶狠了点，性却温婉，从未伤人过。”霍小楼皱眉。
　　“雄霸？”胖子捋了捋小撇八字胡，沉醉道：“真是个狂拽炫酷吊炸天的好名字啊。既如此，爱卿不妨将此狗牵上殿前给一众瞧瞧，究竟是温婉还是凶狠。”
　　“哎呀！皇上！万万不可啊！”礼部的古墓派嗖的一下窜出来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畜生无眼，要是伤到皇上，这责任谁来承担啊！臣认为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胖子不理他，挥挥手：“退下！牵狗。”
　　古墓派抹了把泪从地上爬起来，小媳妇似的怨了霍小楼一眼，自打她和丞相来了，皇上心中已经没有他的一席之地了，在如此下去，这日子可要怎么过啊！

　　雄霸被牵来了，刚走进殿内，与胖子打了个照面，胖子就跐溜一下从龙椅上跑到了龙椅后面。
　　公公在一旁叫他：“皇上？皇上……”
　　胖子只顺着扑通狂跳的小心脏大口喘气：“快快快……牵下去，牵下去！吓煞朕也！吓煞朕也！”
　　霍小楼鄙夷了看了眼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抹了把雄霸的尾下小菊：“霸，你先回去。”
　　雄霸竖起耳朵在她的手掌心舔了舔在宫人的牵引下又走出了殿内。
　　直到雄霸走了很久，胖子才试探性的伸出脑袋，在发现满朝文武都看着他的时候，才咳嗽了声，正了正龙袍做回龙椅上：“……那个……朕此灵性十足的动物一向都怀着敬仰之情的。”胖子说着把目光锁在霍小楼的身上，言辞故作厉害：“国师，雄霸体态庞大，虽……虽憨态可掬，但还是少带出去的为妙，免得被有心人抓了去。最近那个什么流行吃狗肉，你多加小心。”
　　“雄霸性格温顺，也很乖巧，臣不过带他去溜了几圈，实在不知是哪位如此关照下官，状，都告到御前来了。”她半笑半讽的说着，眼神飞快的扫过两边。
　　皇帝自然之道她所言何意，却还是避了过去：“朕有权替举报之人保密。”
　　好你个死胖子！
　　霍小楼瞪他一眼，转过身去看着身后众臣，扬声道：“往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要扰到圣驾处理了，既然有人在本座的背后插了针，本座也放下一句话，连只狗都计较，，想来也不比狗强到哪去吧。”
　　说完又转向胖子，目光略过容玉时，容玉也在看她，那眼光里夹杂着凌厉与狠辣，惊的霍小楼一个哆嗦赶紧避开了，“臣身体不适，还望皇上恩准臣现行下朝……”
　　哼！
　　霍小楼在腹中傲娇的一哼，死胖子，咱走着瞧！

　　几乎是话音刚落之时，忽的地面传来一阵剧烈的晃动两下，又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骤然不动了，只有大殿的穹顶落下纷纷的灰尘和漆块迷了众人的眼，告诉一干人刚才的摇动并不是幻觉。
　　而那高高在上的胖子已跌坐在龙椅旁，珠帘错乱，露出他惊恐而喜感的脸。
　　诸人还在错愕与惊恐之间，大地又一次剧烈的颤抖起来。什么都在动，比上一次更加剧烈。地面上下的晃动着，让人觉得好像在大江之中。臣工们扶着抱着，惊恐的叫着。大殿两旁的立柱发出龟裂松动的声音。胖子早已从龙椅上滑落，躲在玉案之下。
　　“地动！是地动！天神降罪啊！”有人大叫了一声。一时间，呼号更甚。
　　“大家快跑！大殿随时会塌！”霍小楼大叫了一声。惊恐的大臣们这才反应过来，蜂拥般冲出大殿。
　　“皇上——”容玉冲着台上大喊，一个跃步上前，胖子这才从惊怖中回过神，毫无形象的从玉案之下爬出来，却在抬眼的一瞬间，脸色骤变：“霍、霍霍……”
　　容玉回过头去，看见横梁塌下一块，不偏不倚正要打落在下方还没来得及逃跑的霍小楼身上。
　　眉头微蹙，松开胖子踩上龙椅就跳跃过去。
　　霍小楼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只有力的手臂就勾住她的背部往前一推：“快走。”
　　在容玉的扶持下，霍小楼官帽半落，头发也散了，跌跌撞撞的下了阶，被拥出了大殿。
　　而太监几乎是拖着胖子皇帝出的大殿，在众人跨出大殿的那一刹那，地动骤然而止。
　　众人大口的喘着气，霍小楼看了看安在殿宇，长嘘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经历天灾，这也是帝都长安百年来从未有过的大地动！谁也不知道之后会不会还有紧随的小震动，纷纷呆在殿前空旷的空地上，脸上俱是未曾散去的惊惧惶然之色。
　　此时的皇城，已经没有丝毫的秩序可言。面对天灾，这浩浩渺渺的屋宇楼台，仿佛也不过是河滩之上的沙堡，显得无力而单薄。侍卫和大臣混在一起，没有尊卑之分，惊恐脸色如出一辙。而一墙之隔的内庭更是传来宫女的尖叫和哭嚎。
　　地动……百年未有的地动……难道真的是天神的斥责吗？
　　没有人在说话。只听得到大家粗重的喘息，和遥遥传来的哭声。
　　过了一会，施九走来拍了拍霍小楼的肩问道：“没事吧”
　　霍小楼惊魂已定，拉好朝服，拢了拢散乱的头发，抬头看了看身旁站立的人摇摇头。
　　“还多亏相爷出手相救。”
　　容玉看了她两眼，没有吱声，而是走到了胖子面前，跪拜：“皇上万福！”
　　这一举动招来群臣效仿，霍小楼看着容玉不远不近的侧脸，心中的疑窦更是深。
　　方才——
　　他竟然拼了命的去救皇帝？

　　*
　　幽暗逼仄的厢房内，容玉缓缓闭上眼，指节轻叩桌面，微泛白。
　　管家领着有些颤颤的人进来，“相爷。”
　　容玉没有睁开眼，挥挥手让管家退下，管家无声退下，屋内霎时静的发悚，容玉不出声，那人也不敢开口，只一次又一次的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张大人似乎很热。”那双狭长的凤眸不知何时睁开了，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张祁。
　　“不不不……是是……”张祁有些语无伦次，双腿微抖，容玉瞥他一眼，俊颜看不出喜愠，“不是的话，怎么抖成这样？”
　　“相爷……”张祁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爬到容玉腿边，一把抱住他几近嚎啕：“下官错了，下官再也不敢了！”
　　容玉慢慢低下头，捏着他的下颚，迫使他离开自己的袍子，脸色灰青，额前碎发遮住了眼中阴郁，力道大到张祁痛苦的将五官拧在了一起。
　　‘啪——’容玉挥手就是一巴掌，“我说过多少遍了，让你不要去招惹那个丫头！”
　　“下官……下官”张祁惶恐的看着他，话不成音。
　　‘啪——’反手又是一巴掌，火辣辣的，张祁的嘴角已有血迹流出，翡翠玉扳指各的张祁钻心的疼，“相、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