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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 3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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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策……”
成策,成策,成策……耳畔似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叫着这个名字。明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可是看到那张笑脸,却是前所未有的熟悉。
是因为容玉吗?和容玉长的一模一样的关系?
是的吧……一定是的。
霍小楼猛的摇摇头,朝一旁的人群大喊,“施九,你快来救救他!”
刚替伤者包扎完的施九匆忙的跑来成策跟前,二话不说撕掉了成策上衣,“快帮我扶他坐好。”施九说着,一只手攀上他的背,却微微一颤,带着震撼,窥了眼他的后背。然后记忆便有如潮水般涌来。那一年景国使臣前来,那一年,刺客祸乱宫闱,那一年,他一身白衣郎朗护她于胸前,独自承受了那一刀。
“那年是你……呵,我真是可笑,我竟然差一点就忘了。”
成策本就染的一生病,又中了箭,此刻的脸色更是苍白的不成样,连呼吸都带着一丝蔓延到四肢百骸的疼痛。
施九慌了神,从怀里摸来摸去的,却摸不出个药瓶来,她急的不住的挠头发,“他伤的很重,我带的两瓶药早就用光了。”
“那就快点回去!”容玉收起忧心忡忡的目光,脱下外袍为成策披上,目冷如刀的看向皇胖子,“劳烦皇上用御轿送臣的兄长。”
周玉毫不客气的回敬:“相爷未免太过放肆!御轿怎可送一个平民?!”
“周大人说话最好注意分寸!”容玉带着隐忍的怒意,恶狠狠的对周玉说道:“平日一口一个爱民如子,民有难,怎么如今到嫌弃起来了?周大人身为重臣,是该说出这种话的人吗?简直有损皇上清誉!”
和周玉的对持不是一天两天了,往日就算了,若今天因为周玉耽误了成策的病,他一定会叫周玉血债血偿!
“周大人,我希望你最好不要阻止我!。”足尖勾起地上的剑,广袖一挥,剑稳稳的钻入剑鞘之中,容玉一把横抱起成策,提着剑,面无表情的走到皇胖子的面前,在皇胖子尚在发愣的表情下吐出几个字:“皇上,请让开!”
这不是请示,而是警告。
皇胖子昏庸无能,却能稳守江山,无非是靠他容玉,在容玉眼里,他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罢了。当年尚有内忧外患,他替皇帝铲除平顶,同时稳固了自己的地位,如今他只手遮天,皇帝养虎为患,知晓时为时已晚,能做的只有忍耐。
只是……他当真如面上那般昏庸无能?
容玉勾唇冷笑。
绝对不可能。
否则他也不会等到今时今日都不拿下那个位置。
周玉见他这般放肆,拔剑相向,“容玉!你最好知道自己的身份!你只是个臣子!你睁大眼睛看看,谁才是天子?!”
“谁是天子?”凤眼一眯,容玉斜睨他,“你么?”
“你!乱臣贼子!今日我就杀了你替天行道!”周玉满目怒火,对于容玉这个把持朝纲,错杀无数忠臣的奸佞,他早就想欲除之而后快了。只是权势不及他大,也受了他不少的气。
皇胖子龙袍一挥,将失去理智的周玉挡在身后,移开一步道:“好了!救人要紧,什么事回去再说。”
“谢皇上!”容玉抱着已经昏迷的成策跨进轿中,在帘子垂下的那一瞬间,脸色阴黑。
软轿一路颠簸前行,成策被绑上的伤口不断有血溢出。容玉紧紧握住他的手,咬牙切齿,“我一定会为你报仇!”
“这么说……”昏厥的成策不知何时已醒,睁开了眸子看他,“你已经知道……是谁了……咳咳。”
容玉不语,算是默认。
“……算了……不要再……”
“算了?”容玉冷哼,“这一次我如果算了,下一次呢?下下次呢?他们要杀的是我,是容玉。你白替我遭了这罪。你放心,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我自己。不过,我倒真是小看了他们。”
成策看着他,又想起了什么,吃力的拉着他的袖子,“我们的身份……”
“既然知道了,就不必瞒下去了。这不能成为永久的秘密。”
“不过……噗……”成策的话还未说完,轿子骤然停下,身子往前一倾,扯动了伤口,一股血腥直压上喉咙,从口中喷出。
“停轿!停轿!”容玉慌了,“你只是受了箭伤,怎么会吐血?”
轿子停了,成策还没来得及说话,抬轿的侍卫便掀开轿帘,毕恭毕敬的垂首,“相爷,您的府邸到了。若要回宫,还需一些时候,不知想也是要回府还是……”侍卫话未讲完,容玉已经抱着成策阔入府内,边走边扔话给管家:“去拿最好的药!最好的补品!去把御医统统给我找来!”
霍小楼与施九,还有皇胖子,芷晴慕容放一干人等也跟了进来,围了一屋。
远水难救近火,施九拨开人群,好好的为成策一拿脉后,脸色大变,“丞相,他……身子怎么会这么差?”
“你无需知道。告诉我,他究竟是着了什么道?单单箭伤岂会吐血?”
施九面色凝重,手指仍然搭在成策的脉上,过了一会,才移开手指,郑重道:“怕是中毒了。”
容玉眉头皱的更紧了,“能解?”
施九摇摇头,“不好说。他身子太差了,本来也是……”施九说到这,顾忌的看了眼容玉。容玉摆摆手,“但说无妨。”
“哪怕他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安稳度日,也是活不了多久的。这次中毒,无疑是催命的黑手。毒可解,命能否保住……啊——你干嘛?!”容玉一把揪住了她的衣襟,施九埋怨的挣扎,“你快放开我!”
“我告诉你,他的命,你是一定要给我保住!你要多贵的药材,多难得的补品我都能给你弄来!我把他交给你负责,如果他死了,我要你们全家陪葬!”说完一把甩开施九。
皇胖子尚在屋中,他就敢这样毫无忌惮的放话。可见他的势力的确不容小觑,众臣暗自为自己捏了把汗。
在这一刻,旁人眼里看出了容玉的底气,猜到了他的势力。霍小楼却只看到他眼中的无尽的担忧。他甚至为了成策,不惜猖狂大胆,暴露自己。
可见他对床上的男子有着多么深厚的感情。
而床上那个叫成策的男人,一直挂着苍白的笑容,即使身负重伤,痛楚不已,也未曾皱眉抱怨过。那份气度冷静,让霍小楼佩服。
脚步随心,看着那熟悉的笑脸,霍小楼竟情不自禁走到了床边。成策见她走来,显然也是有些意外,奈何身负重伤,不能起身相迎,只付与抱歉一笑。
“成策。”霍小楼努力在脑海中回想这个明明很熟悉,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的人,“我们是第一次见吗?”
成策看着她,她看着成策,不等成策回答,她又问了一个外人听来很奇怪的问题。
“你……喜欢穿白色的衣服吗?”
这个问题直击成策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地。
被她发现了么……
他苦笑的阖上眼,嗯道:“我喜欢。”
他说他喜欢。
霍小楼听了心头一动,蹲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甚至不敢眨眼,“你能不能告诉我……救我的人,教我读书的人,抱我的人,哄我的人,是不是你?”
是他,一定是他。
难怪,难怪总觉得容玉一会一个模样。
原来真的是此容玉非彼容玉。
霍小楼已经在心底肯定了,却还是不放心的要亲口问他,要亲耳听他的回答。
真怕听他说了是后,自己会变的更加混乱。
不知道自己所喜欢的究竟是谁?
还真是讽刺。
霍小楼趴在床边,回想往日重重,他的温柔,他的宽容。再看他如今这番模样,和施九的一席话,她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成策看她这般模样,心里事千万般的不舍的,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又想到施九的诊断与那一番话。理智生生的赢了冲动,他终究还是没有伸出手。
别开脸去,不看她,“不是。那不是我。我身染重病,一直不曾出过房门,你说的……是容玉吧。”
“是这样吗?”霍小楼哽咽了,抬头看容玉,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的容玉心头一动,蹲在她身边将她扶了起来。却没有回答霍小楼的问题,只道:“先让人给他诊治吧。我们出去等。”说完领着一干疑惑的人去了大厅。相爷府的大厅很大,足以容下百人,众人纷纷落座,盯着容玉的脸想仔细瞧个端详。
对于成策的事,容玉没什么好解释的,皇胖子问的时候,容玉也只说兄长身子不佳,常年居住府内,鲜少出府。
‘啪——’是杯盏狠狠的置放到桌上的声音,周玉厉声厉色道:“只怕不是如此吧。这世上竟然会有如此相像之人,犹记得当年相爷中了状元郎,如今想来,那事也有蹊跷。你兄弟二人一个脸,朝堂之上,是否有偷梁换柱之举,玩弄圣威,也有待考证。远的不说,但是这次与澜国公主成婚,你兄弟二人就玩了这手好戏。你让皇上颜面何存?公主颜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