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重写】》书三江

35、第 35 章

　　芷晴放了话，要成婚后的次日便回澜国。慕容放也想早些回去。容玉自然没有什么意见，筵宴一直到深夜才结束，这一晚，容玉与芷晴便歇在了宫里。走的时候，施九搀着霍小楼，霍小楼回身最后看了眼与自己背道而走的容玉，苦涩一笑。

　　他们曾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不知道娶了公主后，容玉对芷晴是否也像当初对自己那样，还是说……
　　霍小楼不敢去想那个场面，狠狠的甩了甩头。
　　“喂，没事吧。”施九见她有些不对劲，关切的拍了拍她的肩。霍小楼摇摇头，“没什么。”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施九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都写脸上了。我搞不懂，那种男人有什么好值得你去流恋的。你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你呢，适合跟我们一起插科打诨。他呢，适合天命风流，袖手天下。老实说，你又不怕嫁不出去，皇上的几个儿子虽然蠢了点，俗了点，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你随便挑一个得了。”

　　“算了吧，找他们我还不如跟窦碧一起过下去，厮守到老算了。”
　　“你说你那个春心荡漾的蠢丫头啊。喂，我告诉你……”施九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对霍小楼说道：“她最近和大皇子走的很近。你最好注意点，要是被她嫖到手了，一下做了皇子妃，回头把你虐待她的账一起算了。”

　　“你说窦碧和大皇子？”霍小楼一脸诧异的埋下头，“不会吧，大皇子能看上窦碧？”
　　“怎么不会？一切皆有可能。我告诉你，大皇子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其实也就是饥不择食的浪/货。”施九又开始鸡婆了。
　　霍小楼摸着鼻翼回想道：“你这么说的话，我倒是想起来了。窦碧这阵子多穿戴的都上了好几个层次不止，每次回来都见她显摆她的新首饰。”
　　“就是说嘛。”
　　两人嘀嘀咕咕的走出了宫，不过个把时辰，天就灰蒙蒙的亮了起来。澜国公主这筵席时间还真长，得，这下子没法休息了。今个儿容玉和公主回澜国，皇胖子亲送，百官随行。
　　霍小楼没有回相爷府，直接去施九家梳洗了番，两人去路边摊喝了碗茶，吃了两根油炸桧就折返回了宫。

　　经过昨晚的折腾，官员们的脸上都不大好看，个个打着哈欠，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胖子倒还好。看到霍小楼的时候，突然有些正色，“小楼啊，今天，你若是不想去就不去吧。”
　　胖子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古怪，具体怎么回事，霍小楼也说不来，就是觉得和寻常判若两人，似乎有什么瞒着大家。霍小楼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见一脸笑意的芷晴拉着容玉缓缓走上了玉阶。两人依旧是一身红装，新婚的喜庆还没有褪去。慕容放笑呵呵的看着他们，对这桩婚事大为满意。

　　跪拜之后，宫人又宣了圣旨，无非是加封进爵，赏金赐银。这些胖子早就准备好了，宣旨不过是走个形式。霍小楼一直都心不在焉的四处张望，而容玉则一脸沉静，直到大队人上了马背，浩浩荡荡准备出发时，她才对皇胖子摇摇头。胖子心领神会的对她点点头。
　　这场送行，霍小楼是不想去了。与其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倒不如呆在这广袤的宫宇前享受着窒息的安静。

　　大队在眼前越走越远，日头也渐渐升了上来。霍小楼坐在玉阶上，看着恍然空掉的广场，一眼忘不到边际，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太渺小。于是低下头，盯着脚上的官靴看，盯着石头的缝隙看。看着看着，耳畔有喘息声渐进，入眼便是一双金丝镶边的黑靴，她认得这靴子的主人。
　　是容玉。
　　他……没有走吗？
　　心跳陡然加速，霍小楼咽了下口水，不敢抬头，生怕这只是自己眼花了。
　　轮不到她胡思乱想，熟悉的声音就响在了头顶，“霍小楼！送亲的大队走了多久？！”
　　“啊？”霍小楼猛的抬头，看见一脸急躁的容玉，他手上还抓着马鞭，鬓边有被风吹落的发丝，额迹渗着汗珠，眸子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担心。霍小楼看不懂，不明所以：“你不是……走了半个时辰了。”
　　话音落，容玉已掉头朝宫门跑去，霍小楼也急急的跟了上去，容玉走得很快，霍小楼跑的半死才追上他，来不及擦汗，只大口喘着气问道：“出了什么事了？”

　　容玉眉头皱紧，脚下依旧阔着步
　　是成策……成策替他去了。
　　他满头大汗，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起来，是昨夜。昨夜成策换了装束来找他，却给他下了药，趁着宫里人多差人将他送回了相爷府。等到今日他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他已经马不停蹄的赶来，却还是迟了。除此之外，容玉到有些好奇，转头问霍小楼，“你为什么还在这？”
　　“皇上说我如果想不去就不去。他今天怪怪的，好像有什么事瞒着大家，我也说不上来。你不是走了吗？这又事怎么回事？”
　　“怪怪的……周玉呢？！周玉去了没？！”容玉猛的驻足，抓住霍小楼的肩头，劈头盖脸一声低吼。
　　霍小楼先是一愣，随后摇摇头，“没有，今天一早就没有看周大人。”
　　容玉的力气很大，却没有将霍小楼捏疼，隔着衣物，依旧能感觉到他的手在隐隐发抖，“周玉！”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个名字，白马停在东门外，听见主人的声音，哕哕了两声。
　　容玉不再多言，一把松开霍小楼，翻身上马。
　　“先别走！带我一起去！”霍小楼眼疾手快的拉住缰绳。
　　容玉再一次皱眉，沉默翛然一逝，“别废话，上来！”
　　霍小楼舒了口气，跨上马背，屁股还没坐稳，容玉挥手就是一鞭：“驾！”
　　疾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马蹄踏的太快，霍小楼生怕被吹走，紧紧的抱住容玉，“喂！到底怎么回事？！”
　　“……成策，或许出事了……”容玉面冷如冰，霍小楼一脸疑窦，“成策是谁？”
　　容玉没有回答她，只是一个劲的挥动着手中的马鞭。
　　希望能再快一点……稍有差池，就会酿成他一生一世的痛意。
　　出了城后，霍小楼放眼一望，并未看到人马，“可能皇上打算送他们过这山吧。”山林间新芽初绽，芬香扰人。鸟雀在头顶枝桠间跳跃啾鸣，地上野草靡靡，踩上去发出沙沙声响。二人一马，抄着近路向前走去。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日头带着一丝热意，缰绳握在容玉掌心，马蹄似乎放慢了，打瞌睡的霍小楼一下撞上他的后背，睡意全无，“怎么了？”霍小楼揉了揉眼睛，探出脑袋看向容玉的脸，却见他目光冷在那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前方的送亲队伍是一片混乱，还有死伤者，百官混乱成一团。只消一眼，霍小楼就愣在了那。
　　那群人中央，有个红袍男子，捂着一直流血的胸口，脸色惨白，仗剑俯跪于地。那个人，那张脸……霍小楼死死的揪住容玉的手臂，脑中嗡嗡作响，“你……你、他他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唇齿都在颤抖。
　　为什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来不及回想往昔种种，她急了，朝容玉吼去：“你说话啊？！你是谁，他又是谁？！你们……”
　　手臂被拂开了，容玉没有回答她，直接翻身下马跑向成策的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扶着他的肩头，“成策，是谁？谁干的？！”

　　“有刺客。”苍白的手指揩去嘴角的血迹，成策无所谓的笑笑。
　　有刺客？容玉勾唇冷笑，目光如刀。抬眸环顾了一下四周，刺客死了几个，逃没逃走他还不知道。武官护着文官，中间还夹着个皇胖子和澜国人。芷晴被慕容放死死拽着，不得上前到成策的身边。见容玉抬眸，众人都十分讶异的看着这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周玉坦然的立在皇胖子身边，时不时的说着什么。
　　“你……也来了？”成策的看过容玉的肩头，目光落在了缓缓走来的霍小楼身上。
　　面前的人一身伤，却有一副春山般柔和的笑意，似曾相识，那么熟悉，那么温暖。
　　霍小楼站他面前，呆呆的看着他，仿佛着了魔一般。
　　“你……是谁？”
　　你是谁？
　　十二年了，她终于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曾经幻想过无数种第一次赤诚相见的可能。
　　有她的娇羞，有她的调皮，有她的温柔。
　　或许是在路上，或许是在市集，或许是在酒楼。
　　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是在这山间，会是在他一身重伤的时候。
　　她走出来，神情陌生又疑惑。
　　她说：你是谁？

　　成策缓缓闭上眼睛，血染红了指缝，成策的笑意更深了，带着悠悠的苦涩，他答：“我叫成策。与容玉一母同胞。”
　　差一点忘了，其实她，从来都不认识自己。

作者有话说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