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冽雪王冠》弦禾

11、第十一章

　　清晨的阳光从最阴郁的云层里锋芒毕露，而严寒的风则搜刮着一切带着温度的存在。

　　＂琉源……起床吧！＂西羽轻声叫醒琉源，然后转身拉开窗帘让明亮的阳关照进来。
　　琉源听话地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穿衬衫。
　　＂早餐我放在桌上了，我现在要去叫醒伯爵了。＂西羽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说。
　　琉源仰起脸，也露出温顺的笑容：＂好的。＂
　　西羽怔了一下，微微敛起眼眸：＂昨天晚上伯爵来过了，我没有忍心吵醒你。＂
　　＂嗯。＂琉源默默站起身走向桌前坐下准备吃饭。
　　西羽轻轻抿起唇，有些意外的看着坐直了背的琉源，他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伯爵向你道歉了，他说自己昨天做得有点过分了。＂
　　＂嗯。＂琉源有条不紊地喝着粥，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
　　西羽皱起了眉，随即又立刻松开了：＂那我走了！＂
　　琉源听见关门声后才缓缓放下筷子，他看向窗外，感到心里涌起的愈来愈强烈的酸涩。
　　他想起睡前爸爸对他说的话，那时西羽的声音虽然很轻，像是在引他入眠，但他却听得很清楚。

　　＂琉源，总会有些时候，你满怀期待换来的是失望或者是不体谅。
　　而你努力了，依旧是看不见希望。
　　于是你认为没有人比你更加努力了，你不愿自信，不愿勇敢，不愿向前。
　　但是，爸爸知道，你却坚定又脆弱地想再来一次。
　　当你有这个决定的时刻，你就得自我离开。
　　因为新的自我诞生。
　　你必定会成功。＂

　　既然新的我已经诞生了，那么我一定奋力向前，弥补我的一切过失。

　　艾司有些难受的从藤椅上醒来，昨天一天他都没有进食，此时他的皮肤变得白皙通透，而那紫青的血管隐隐可见。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伯爵。＂是西羽。
　　＂进来。＂艾司的声音沙哑而粗糙，仿佛是失去了光泽的绸缎。
　　西羽打开门将早餐推了进来：＂您吃点东西吧。＂
　　艾司嘌眼看见餐车上是一瓶冰库里的血，不禁暗自皱起了眉。
　　没有注意到艾司的西羽用醒酒器将玻璃杯中的血液充分氧化后倒进了玻璃杯里，放在了艾司面前。
　　漫开的粘稠的腥甜就像洒了蜜糖的草莓，清甜可人，但艾司却提不起一点兴趣，甚至还有些恶心。
　　他缓缓拿起杯子正准备喝下去时，那杯中冰冷的甜腻让他＂呕—＂地吐了出来。
　　＂伯爵？＂西羽迅速拿起纸巾递给艾司。
　　艾司将玻璃杯＂啪—＂地砸在地上，眼中尽是难受的痛苦，他喘息了一会儿终于看向西羽，他微合着眼睛，嘶哑着喉咙说：＂手伸出来。＂
　　西羽＂嗯＂地伸出手臂端端正正放在艾司面前。
　　艾司一脸烦躁地咬住了西羽的手腕，利牙立刻穿破了白皙柔软的皮肤，他尽量让自己的嘴唇不碰到西羽的皮肤，以至于西羽的血沿着手腕汩汩留下，像是两条蜿蜒细长的水痕。
　　过了好一会儿，艾司才松开牙齿，迅速离开了西羽的手腕，用纸巾慢慢地擦拭着嘴角沾上的血液。
　　＂您是不是不舒服？＂西羽蹲下身担忧地看着他的脸。
　　＂嗯，不过没事了。＂艾司苦笑着摇了摇头。
　　西羽立刻愈合好了手腕上的伤口后弯下腰收拾着满地的狼藉。
　　艾司浅浅地呼了几口气站起身开始穿戴衣服。
　　西羽擦净手走上前为艾司系上领带：＂奥莉薇亚大人在大厅等你。如果您不想见……我可以请她下次再来。＂
　　＂她什么时候来的？＂艾司扶着微微眩晕的额头，小声问。
　　＂很早就来了，我还为她做了早餐。＂西羽微笑着，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无奈。
　　艾司扣好衣领处的最后一颗瓷骨扣也冷笑起来：＂来讨饭的么，真是个令人厌恶的女人。＂说完，他一把抓起西羽递来的黑色西装外套向门外走去。

　　＂咚咚咚—＂敲门声将琉源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以为是西羽回来了，便兴奋地跑去开门。
　　＂来客厅。＂艾司冷冷地抛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琉源怔怔地站在门口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似的。
　　艾司一转头便看见了还傻傻呆在门口的琉源，他皱起眉走上前将琉源推进了房间。
　　＂伯爵……？＂琉源有些慌乱地眨了眨眼。
　　艾司转头看向窗外，声音依旧冷漠：＂快穿好衣服跟我去客厅。＂
　　＂嗯好。＂琉源点了点头拿起一根黑色的领带，笨拙地系着。
　　＂不会么？＂艾司叹了口气，伸出手抓着琉源的衣领将他扯到自己面前仔细地系好了领带。
　　＂伯爵……＂琉源抿了抿唇，有些尴尬地说，＂您系的……好像是蝴蝶结。＂
　　艾司再次皱起了眉，他直起身＂哦。＂了一句，拍了拍琉源衬衣肩部的褶皱，＂走吧。＂
　　琉源无可奈何地拿起外套跟着艾司走了出去，却没有将衣领上面系得乱七八糟的蝴蝶结给扯下来。

　　奥莉薇亚正挺直着背脊坐在精致的刺绣沙发上喝着西羽泡来的花茶。
　　她瞥眼看见艾司正牵着一个清瘦低头的少年走来，便放下茶杯紧紧地盯着他们。
　　＂奥莉薇亚夫人，幸会。＂艾司恭敬地鞠了一个躬。
　　奥莉薇亚也站了起来，她优雅地双手微提裙摆鞠了个躬然后坐了下去。
　　＂这次我还是代替该隐伯爵来的。＂奥莉薇亚微微抬着眼眸，看起来孤傲冷艳，她浅笑着继续说，＂是针对拜什城外的事情。您昨天开门时门外的那份景象让该隐伯爵都震惊了啊……＂
　　听到这样明晃晃的讥讽，艾司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他敛着冰冷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奥莉薇亚却并没有一丝愠怒。
　　＂该隐伯爵很希望我给他带回去一个解释呢。＂奥莉薇亚转头看着身体发颤的琉源微微一笑。
　　艾司勾起僵硬的嘴角，声音带着尖利的冰碴：＂您想带回去怎样的解释呢？＂
　　奥莉薇亚像是并不在意艾司威胁的口气似的悠然自得地喝着花茶。
　　过了一会儿，她才放下杯子眯起眼一字一字顿着说：＂我当然得把让现在的情况变得这么危险的坏家伙带回去啊！＂
　　话音刚落，一旁的一直假装平静地看着脚尖的琉源僵住了，他感觉到了一瞬间的窒息以及血液的冰冷，寒到他心都缩了起来。
　　三人沉静了一会儿。
　　终于，艾司微微撇着头看了一眼紧张的琉源，又看了一眼充满挑衅的奥莉薇亚，开口了：＂那您抓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