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荒原宇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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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的一个房间透出柔和的灯光，银发妇人以温柔的目光凝视着打开的项坠，里面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幅陈旧的画作。
“看，那才是艾薇因的时钟。”
在两人的坚持下，塞亚带他们到城堡外的小山坡，拿出一只望远镜给他们。
“那就是怀表咯？”伊恩稀奇地转着镜筒，原来这世界也有一些科学仪器，不过记得塞亚提到，有个机械帝国。
艾娜思索：“破灭钟和生命钟怎么来的？和这个时计领的由来有关？”塞亚略一迟疑，这停顿非常短促，但伊恩还是注意到了。
“是的，不过这要从荒神.的起源解释。”
黑发青年走下山坡，他的背影在弥漫着烟蓝色薄雾的夜色中，像朝着远方游去的水鸟一样，令人感到渐渐消失般遥不可及。
金发少女忽而心生不安，拉着男友快步跟上。
一声响亮的口哨惊了她一跳，不一会儿，一抹亮金色冲出城门，跑过与领地相连的桥梁，正是被少年少女取名为暴雪的金钱豹。
“又要流浪了。”伊恩叹了声，准备往坐骑背上爬。塞亚敲了他一记：“走路，年轻人要多运动。”伊恩哀号：“为什么啊——”他很困耶！
“没看到小…暴雪在打呵欠吗？你们吵醒美女宝贵的睡眠，还想占用她的席位？”塞亚一边说，一边指着金钱豹标准肉食动物的张口表情。
伊恩无语，他也不敢“爬床”了。
少年和少女跟随着青年的脚步，寂寞的回音融合成一个音色，就好像宇宙之初一样自然而然。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迪拉克之海’这个名词。”
“啊，我知道。”
伊恩举手，转头向女友解释，“这是科幻小说的概念。不过有的科学家也认为，在宇宙诞生的时候，正物质和反物质分布不均，互相碰撞产生大爆炸，因为正物质比较多，留下来的就只有正物质，也就是我们的宇宙。迪拉克之海是他们想象的其他宇宙，反物质较多的宇宙，那么假设正反物质湮灭，剩下的只有反物质。”
“是的。”塞亚肯定，“迪拉克之海是反物质的宇宙。”
艾娜惊呼：“我们在反物质的宇宙！？”
那他们现在，是什么状态？
看出她的质疑，塞亚简要解释：“反物质粒子无法用通常的途径观测，但它们并不是想象的虚幻的。你们过去认知的宇宙，就好像漂浮在它们的表面。在我们的知识里，正物质世界反而是宇宙的表象，我们的世界更符合宇宙的本质。”
少年少女环顾周围，荒凉空旷的雪原犹如宇宙遗失的角落，孤独封闭。但雪花、天上的月亮还是有地球的影子。当然，地球没有可怕的怪物，没有天灾不断的八个季节，也没有驱动地心运转的中轴。
孤零零的魔力之月悬挂一角，伴随着塞亚被拉得长长的身影，有一种神秘的氛围。
艾娜不知不觉放下疑惑，仔细聆听，黑发青年清澈的音色在夜色中流淌：
“荒神沉睡的源点是宇宙深处的真实世界——负能量海洋。我们独行商人一般把宇宙称为海洋，因为驾驶飞船也像孤独的航行。总之，负能量海洋分为灰海、银海和白海。”
只有一颗星体的夜空下，青年的双眼却像蕴含了深邃浩瀚的星空：“灰海就是还有少数反物质星体的负能量海洋，也就是我们所处的空域，时计领、机械帝国、树母之国……等等，都在这里，基本上还有生命迹象的世界都在这片宇宙。”
伊恩听得入神，终于有了大概的地理上的概念，或者说空间图更准确：“那银海和白海是什么？”
“银海是极为少见的正物质和反物质分量达到一比一，完全湮灭的纯能量宇宙，一般被认为是灰海到白海之间的过渡界面。白海就是荒神真正栖居的纯反物质宇宙，所有宇宙的源点。”
塞亚慢慢说到了重点，“所以荒神们也被称为诸海之神。当某个荒神苏醒，它的意识会从表象宇宙浮现，也就是你们所在的正物质宇宙，带来的可能是成百上千的正物质星域的湮灭。”
难怪……地球会毁灭。艾娜如坠冰窖，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有那样恐怖的事情。
伊恩也浑身发冷，和她面面相觑。
可是，时钟为何会引起荒神.的苏醒？
塞亚没有直接说下去，看向远方，两人跟随他的目光望去，那是这个陌生的世界最奇妙的景色，中轴，一座通体碧绿的冰峰，穿透云层，托起的地界如同漂浮在无尽宇宙中的小小存在，随时会被翻覆成死地。
无声无息，毫无痕迹。
艾娜不寒而栗。
为了驱散这种莫名的恐惧，她紧紧握住拳头，在黑夜下无助地问道：“那……那……是哪个荒神毁了地球？我们又要怎么找他？”
塞亚回过神，眯起眼，灰蓝的眸子闪过一道锐光：“荒神伊鲁玛拉古斯达。”
“咦！”两人震惊地睁大眼。
“你们身上有它的印记，好明显的‘神约’痕迹。”黑发青年低声道，随即换了一种安抚的口吻，“神.的踪迹从来无人能找到。所谓的‘神明’，指代的是各种宇宙现象，只是荒神代表的是最神秘，尚未被人们破译的现象。据推测，荒神.的构造是反物质能量体，反物质粒子无法用任何已知手段观测，荒神.的位置当然也是推测。”
“可是你知道神.的名字。”艾娜不肯放弃一丝希望，追问，“为什么？”
塞亚耐心地道：“荒神.的名字自古就有流传，虽然连和荒神关联最深的归一会也说不清来历，似乎是一种失传的语言。所谓归一会，就是一群信奉荒神.的邪教分子，反正我认为是邪教。”他摊摊手，露出一贯的轻松笑靥。
想到地球上邪教所作所为的伊恩打了个寒噤：“神约是什么？也是他们编出来的么？”说实话，他是无神论者，地球毁灭时因为是深夜，他睡得香，连荒神.的存在，也是听女友说的，只有魔法和神秘人的出现，才打破了他坚定的唯物主义价值观。
不过听塞亚的叙述，与其说是魔法师，更像个野生的科研人员。好在讲解还不是特别深奥，要不然他一个业余的科幻小说读者就抓瞎了。
“不是编的。”塞亚正色道，“在微观层面，每个粒子都有自己的位置、能级和自旋方向，和荒神.的接触，会引发扰动，形成新的层级排列，这种特定的状态必然符合当前宇宙的规则，体现在外界，就是你们的长相变得和过去不同。”
艾娜和伊恩恍然大悟，难怪他们来到这个反物质宇宙后，都变了样子，要不是身体的感觉还和原来一样，还以为是魂穿。
“神约就是痕迹，就像你的手指触摸物体，会留下指纹一样。只是这种和荒神.的‘接触’更加微妙，更加微观。一般要特殊仪器才能分辨出，嗯……因为我见过的遗民比较多，熟了，第一眼就有感觉。”
伊恩分外敏感：“见过的遗民比较多？还有和我们一样的人么？”艾娜更加激动，想起神秘人说“又不是你一个世界这样”，原来不是撒谎？
塞亚深深注视了他们一眼：“在破灭的正物质世界中，总有极少数如你们这样的遗民幸存，所以罗切斯特大主教认为——啊，这位是归一会的领袖，荒神一脉的主要领路人——你们当中会有一位神子诞生，达成与白海的最终沟通，净化这个被荒神抛弃的世界。”
“他期望完全的毁灭！？”艾娜难以理解，“那种宗教疯子见识过毁灭吗？”
毁灭，是失去的故乡，是痛彻入骨的撕裂。
看出她的心情，塞亚缓和语气：“归一会不是宗教组织，只是自以为是荒神.的引路人。他们不宣扬任何教义，如果死亡可以算是教义，那他们传播的只有这个。真正的宗教统合力在机械教皇手里，至少那家伙还有一点儿正面的向心力。”
他含糊地嘟囔了几句，看向落雪的天空，不知为何，声音变得渺远，“归一会成员的认识里，荒神是一切邪恶、魔法、秘仪的根源，神意不可违也不可理解。他们总是说神子策划着完美新世界的起始，神约又是他们发展出来约束遗民的手段，但我始终认为罗切斯特的把戏只是……算了，目前不必多说，我不希望你们遇到那些荒野的生命收割者。”
“塞亚，我们遇到的那个神秘人到底是不是归一会的人？”伊恩听糊涂了，如果他们得到的力量来自神约，那么一切顺理成章，可是听塞亚的意思，他们还没碰到那些恐怖的狂信者。
“神约本身就存在，是荒神和遗民的接触。”黑发青年的语调有着沉重，“归一会扭曲的条约，不是那种东西。你们不会想看到那些被神约改造的神子候选，那都是一些生不如死的存在……”
艾娜和伊恩不敢再问了，不约而同地，有种想拉住塞亚的袖子，让他带他们跑路的冲动。
呜呜呜，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平复了一下心情，艾娜也有点不好意思：“……塞亚，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至今为止，这个青年一直在帮助、引导他们，她没有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也是因为他的阻拦。
黑发青年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不论物种，不论过去，不论立场，幼崽都是需要呵护和保护的。”
两人黑线满面，艾娜一脚踢过去：“滚！”
“哎呀哎呀，老是生气可不行啊，乳酸菌摄取不足吗？”当然，有逃跑神功的商人根本不会被踢到，“我这里还有一瓶没过期的水蜜桃酸奶。”
“你自己喝吧！”
最后艾娜和伊恩共同喝一瓶乳酸菌，幸福地啜饮。
“塞亚，你不喝吗？”金发少女想给他一半。商人轻笑：“我习惯到一个地方，就接受他们的一切。”点了点瓶口：“这是给你们初学者的奖励。”
伊恩好奇地问道：“塞亚，你是和我们一样的人类吗？”
“因为生物成型环境大同小异，宇宙中还是碳基生命占多数。”黑发青年摸了摸后脑勺，“其实，我也是个遗民。”
“咦！”两人大吃一惊，尤其是艾娜，紧张得快没办法呼吸了，却见塞亚脸上划过一缕细微的混乱，“好像是，我记得我是乌拉尔族，一个空岛商人群落的后裔。反正，我有遗民的力量，就像你们俩，不过我可能是第二类接触者了。”
“有什么分别？”伊恩问。艾娜忍不住插口：“塞亚，你真的是那什么乌拉尔族的后代吗？”她总是从这个青年身上看到一个逝去的影子。
“当然了。”塞亚放下手，显然找到相对的记忆，用理性的口吻道，“所谓第一类接触者，就是第一代遗民。我们遗民的后人，只能称作接触者的后裔。少数返祖份子，显现出能力基因的，才可以叫第二类接触者。”
艾娜忍住失望，强打精神倾听。
仔细想想，哪怕哥哥活下来，时间也不对，听贝尔夫人话里的意思，塞亚年纪已经很大了。而且那个神秘人说，只有接触了时钟的生命才能存活。
黑发青年英俊的脸庞找不到一点时光留下的痕迹，神情让人想起淡淡的日光和透明的微风，透出自信的笑意，极目远眺了一下，信步前行，他好像随时能找到自己的位置和前进的方向，哪怕在黑夜里，在什么也没有的旷野上，或者神秘浩瀚的宇宙。
艾娜情不自禁地跟上他，他们刚刚穿过一片青翠的悬铃木树林，可以清晰看到断了一半的真理柱。塞亚拐了个弯，带着他们往空岛的边缘走。
回想起来，他们就那么信任地跟着他，好像不会有任何危险似的。
艾娜认真回想，盯着眼前高挑的背影，实在感觉不到第六感的提醒，只有难言的安心。
就像在冰天雪地里流浪的小企鹅，看到了引路的海豹，哪怕他只是遵循着自己的路线游泳，但顾盼间善意的一瞥，就让无依无靠的生物找到了生存的方向。
伊恩也亦步亦趋，听着他指点：
“所谓接触者，你们知道了，就是和神有接触的正宇宙生命。从宏观领域，反物质宇宙浸没在负能级的海洋中，也就是迪拉克之海。当荒神来到你们的世界，必须有物质的媒介才能完全觉醒，这种如同‘海岸’上的‘坐标’，就是你们。”
塞亚语气凝重，“我再说得明确一点，当粒子从负能量海洋激发出来，留下的位置对应一个相反的质子，那就是神与遗民的接触。神体极为庞大，它是一种没有‘极限’的现象。理论上，和荒神完全对应的第一类接触者，甚至可以获得神力和神格！”
艾娜和伊恩齐齐屏息。
“神之苏醒极为短促，它苏醒的时间越长，你们这样的生命获得的力量越大，所以时钟城和归一会都在疯狂制造你们这样的遗民。当然，这只是理论而已。就我的研究，荒神代表的随机率没有这么容易被凡人荒谬地曲解，归一会的神约也就是这样的扭曲力量了。”
两人想象不出是怎样的“扭曲”，塞亚也没有说，只道：“当第一类接触，你们获得这个宇宙的物质基础，然后可以进行潜能开发，一种深度的基因转变，也就是第二类接触阶段。”
他深思了一下，语重心长地道：“其实你们第一代遗民，与我们的世界还有一条隐秘的纽带，第三类接触——精神交流。这一点，你们以后千万不要透露给任何人，这是你们保底的家本。”
虽然不是很明白，艾娜和伊恩还是慎重点头，听了这么多，如果他们还不明白塞亚的好意，就是傻子了。
黑发青年抚摸金钱豹的头，他的手修长而美丽，像是星辰一样恒久。
“一般人会把第三类接触和第二类接触搞混，是因为没有遗民得到这种感召。我个人认为，这种流失在于你们对原本世界的遗忘。”
艾娜和伊恩一呆：“咦？”
深邃的灰蓝眼眸微笑着，他笑起来总是让人感到微笑特有的温暖气息。
“人类对痛苦的感觉总是比较麻痹，更不用说家乡的失去。但是人心向往的东西总归没有变。也许地球没有了，发生了一些超自然的事情，但如果真的拼了命的向往，怎么可能找不回在那里生存过的感觉？”
金发少女低下头，翡翠色的眼眸中有温润的液体缓缓流动。
这一刻她觉得，她和伊恩遇到塞亚，才是最幸运的事。
塞亚无意识地将手放在她头发上，眼神流露出忧虑：“荒神为了不灭，不在正物质宇宙留下彻底的空洞，就是你们这样的遗民，如同‘钥匙’一样的存在。所以归一会把你们当成通往白海的白麒麟之钥，不能说完全错误……”
伊恩打了个寒战，他知道狂信者的可怕，地球上有很多例子，而这里的归一会显然更恐怖，不然老练的塞亚也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了。
“对了对了，塞亚，你的接触者能力是什么？”他想临时拉个帮手。
“灵魂吞噬。”
“……”少年和少女一头冷汗，黑发青年绽开大大的笑容，像极了恶作剧成功的大男孩：“怎么样，要不要来一笔浮士德和魔鬼的交易？”
“死开！”艾娜踢他。伊恩有些纳闷：“你对地球还真了解。”
“当然，我是见多识广的商人啊。”塞亚快活地在夜空下跑起来，艾娜和伊恩差点跟不上。
他们一路扬起浅浅的雪屑，追逐着，跑过青色的日珥线，路面渐渐变得湿滑冷硬，满地积雪通往一望无际的蛮荒。金发少女情不自禁地驻足，她又来到这片离家这么远的雪原，一个荒无人烟的极寒之地，一点都不熟悉的地方。
“活着走出这个宇宙的力量，在哪里？”她茫然自问，伊恩紧紧牵住她，就像他们只有彼此以后，许多个日夜的相依相伴一样。
“没有那种力量，但是活着走出黑暗的力量，就是和周围的人在一起的力量。”孤单的商人踏着自由的脚步，留下飞鸟一般的语言。
“即使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力？”艾娜问，摇摇头，“不，我不会再做了。”所谓的教训，一次就足够。
塞亚温和地道，“其实你不用太内疚，艾娜，正是懂得自救、挣扎，所以文明才延续至今。不过你要记住，文明还来自人与人之间互相需要、温情和宽恕的纽带。”
少年和少女一起点点头。
他们跟随着指引，走向空岛的边缘，也是一个世界的边荒。
“塞亚，宇宙如此辽阔，哪怕空岛都是毁灭的星球残余，那距离也非常遥远吧。”伊恩问道，“有飞行工具能够到达别的空岛吗？难道是太空船？还有，我们怎么在宇宙中活下来？”
“我带你们去看，在反粒子宇宙中，只要打开简单的气体罩和暗能量的力场就可以航行了。不过艾薇因是没有船的。”
“如果找到荒神.的话，能不能让地球复活？”艾娜始终牢记着这件事。
“大约只能复制吧。”塞亚叹了口气。
“复制？”两人齐声道。
“荒神.的力量变现出来是随机率，在正物质宇宙是湮灭，因为正反粒子对撞，是人类所知道的最强大能量反应。要扭转这种无望的‘几率’，没有已知的概率论能推测出来。时钟城有一种无限曲率望远镜，能折射出的最大效果是‘复制’或‘迟缓’。迟缓对于尚未破灭的世界来说是最好的东西。还有就是‘复制’……”
艾娜不假思索地打断：“不要复制，时钟城是什么？”
塞亚顿了顿：“时钟城是时计领的中心，那里的人都擅长操纵时间。不要复制的话只有延缓，不适用于已经破灭的世界。”
伊恩奇道：“能操纵时间的话，不能把地球的时间扭转回还没毁灭之前吗？”
“不行。”塞亚转过头，“荒神.的时间和我们的时间是两种概念，甚至在诸海的根源，时间和空间是否存在都是个未知数。荒神本身是无限概率，这种不规则也烙印在他经过的空白宙域，时间没法对不确定的事相起作用。”
少年少女都被这个答案打击到。艾娜死死咬紧下唇，良久道：“我还是想找到让世界复苏的方法，不管花去多久……”
塞亚不意外地笑了，做了个抚胸的手势：“那么要不要和我融合呢？你会拥有无限的寿命。”艾娜满脸黑线，用力把他推开：“死开！你这个变态！”
没做成生意的商人遗憾地想：比起我的同僚们，我已经是最不变态的了。
不久，他们走的方向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屏障，那是在艾薇因的其他地方，都不曾看到的景象。
艾娜和伊恩愣在当地，震撼得说不出话来，那道屏障将地平线整个包拢进去，他们这才发现艾薇因是如此狭小，又如此广大——因为，那是地平线啊！
分隔的地平线如同一张白纸的边缘，直直塌陷下去，坠入无底的深渊。一道道雄浑无匹的能量洪流朝上涌去，它分明是黑色的，滚动着无数反物质粒子，却与漂浮在空岛上方的无形屏障擦撞出瑰丽万千的异彩。
明亮得无比眩目！两道能量场的交界折射出无数摄人心魄的奇妙光彩，宛如透明的莲花瓣，在虚空中呈现出层层叠叠斑驳参差的色彩，让人想起地狱深处的黑桦林，地府最美的圣地。
雪原还是那么空旷安静，但它仍是文明的边界，是自然归属之地，而那道洪流是吞噬一切的洪荒。
横贯了这条滔天巨浪的，是一条曲折的小径，颤巍巍的悬崖连接着空岛边缘，山路两边悬浮着小小的火团，隐隐照亮一线纵深的阴影，仿佛通向另一个不可理喻之地。
他们一直望一直望，望不到尽头。
如果“地狱”具现化的话，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华丽到极致，疯狂到极致，幽深到极致，令人恐惧窒息的宏伟壮大。
塞亚微微鞠了一躬，宛如一个温柔的开幕式：
“欢迎来到秩序破碎之地——荒原宇宙。”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荒原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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