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染半城》大大傻缺

3、太子的威严

　　夕月留在了王府帮着里耶淳置办葬礼。镇南王妃的葬礼自然是声势浩大，礼节繁琐。夕月原想陪在里耶淳身边，可她虽和夏瑜情同母女，但毕竟两人身份有别，礼制不可违，最后只作为皇室代表来拜谒一番，葬礼过后，里耶淳和夕月一起回了王府。原本里耶淳要在家为王妃守孝一年，但是军政事大容不得他离开，皇帝只允他在家守孝一月。夕月不愿离开，姬墨华虽然想念她，又顾念里耶淳丧妻之痛，想来里耶淳照拂夕月多年如同另一个父亲般，就令夕月好好安慰里耶淳尽孝道，一旬后回宫。
　　夕月在王府陪着里耶淳，皇宫里就少了许多欢乐，尤其是皇后这里更是冷的如冰窖般。姬晋白自在神宫与夕月拌嘴惹恼了夕月后已经大半年没有和夕月说过话了。他觉着是夕月的错，又担着太子身份，虽然自觉话说的狠了点，但是根本不打算低头，夕月回宫前半年也再没去神宫看过她。夕月其实也真的生气了，平时吵吵闹闹也没什么，这次他的话却是实在无法承受的，又因为要好好修习就根本也没搭理姬晋白。
　　回宫后，两人碰见过一次，姬晋白先看到夕月，半年没见了心里早就想念的不行了，又不甘心自己主动，最后端着个架子冷冷地斜睨夕月。夕月原本想自己先伏个小，主动见礼的，但是看到他冷漠的眼神，瞬间想起他那日说她的话“姬夕月，你就这么贱？天下这么多男人你不喜欢，你偏偏喜欢你姐夫！你姐姐知道吗！你就跟你母亲一样，天生犯贱，就喜欢勾引别人的男人！”心里一紧，觉得他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对她的鄙视。她面色一冷，假装没看见他就走了。气的姬晋白当场跳脚，打算把夕月抓回来好好收拾一番，被一旁悄悄观察形势的姬晋楚死死抱住了腰，没抓成。最后面色沉郁的回了东宫。
　　第二天，姬晋白早早进宫，故意等在夕月常去的地方，结果一天都没见着人，于是，面色沉郁的回了东宫。第三天，他换了个地方等，还是没等到，最后，面色沉郁的回了东宫。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一连十天，他换了十几个地方，都没有见到夕月。心下明了夕月故意躲他，其实他早就感觉到了，只是还抱有幻想吧。这下子，脸全黑了，拂袖走了。往后，他照常进宫，也不专门去等夕月了。只是整个人的气场越来越冷，越来越吓人。
　　他自己那边的人被他修理完了，他就到皇后这里来找茬，皇后稍稍说他几句他就咽得皇后两眼发昏，奴才走路不小心弄出点动静，他就把人骂得狗血淋头，搞得整个洗梧宫风声鹤唳的。宫里的婢子奴才都躲他远远地，姬晋白更生气了。这样过了十来天，姬晋楚大着胆子来找他，试图开导他，先低头去哄哄夕月。
　　夕月那边也不安宁，但是夕月折腾完了宫女没有皇后折腾就只能来折腾他这个哥哥。太子看他还一天天的往越溪宫跑心里不舒服就卯着劲整他，一会儿诬陷他骂哭了十弟，让齐妃找来要个说法；一会儿又假装说漏嘴让温尚书以为他五皇子看上了他家长了一脸麻子的千金；这样整着还不解气，昨日还在父皇面前暗示他想要去边疆戍守磨练几年，姬晋楚吓得腿都软了。他两头受气，实在受不住了，眼看他们两个再不和好他就要去边疆吹寒风了。今天大早就进宫找夕月问到底怎么了，夕月就是不说，被问急了就哭，他没办法，只好从这边下手以解救自己和皇宫所有的下人。
　　“二哥，我来给你送海棠糕，越溪宫才出笼的。”姬晋楚一进东宫书房就朗声道。姬晋白听到，正挥墨的手顿了一下，原本流畅飞扬雄浑有力的“嶙峋”二字在最后结笔时被破了气势。故作淡定的搁了笔，呼吸吐纳数次。姬晋楚进门看到姬晋白正写字就立马收声，此时看到他的字因为自己的呼声而破了气势更是噤若寒蝉，只敢偷瞄姬晋白动作，判断自己是不是该马上拔腿逃出东宫。姬晋白沉默着，姬晋楚也不敢开口。想着此行的目的和成功后的好处，姬晋楚硬着头皮开口“皇兄，这是越溪宫才出锅的海棠糕，我给您送来尝尝。”说完，站的笔直。
　　他，夕月，姬晋白三个人从小玩在一起。姬晋白对其他皇子都是礼貌但是冷淡，唯独他，姬晋白庇护多次，私下里也不让他叫皇兄。起初，他和夕月都叫他“太子哥哥”，后来夕月嫌长叫起来麻烦就叫“哥哥”，他想着自己一个男子汉叫哥哥不好听，就坚持叫“太子哥哥”，后来姬晋白让他就叫“二哥”就可以了，他就一直这样叫了。只有在外面众人面前，或者是他惹恼了姬晋白时才叫“皇兄”。其实，他叫姬晋白“皇兄”，“太子殿下”的次数大多数都是跟夕月有关的。他带着夕月玩，夕月不小心刮伤了手臂，姬晋白很生气，以太子之令罚他禁足一月。半年了，他叫二哥，姬晋白就跟没听见似的，恭敬的称呼“太子殿下”，姬晋白才凉凉的瞥他一眼。又或者，夕月恶作剧，他实在兜不下来，求姬晋白为他们开脱，连累姬晋白受罚，他战战兢兢的叫皇兄，做好了受罚的准备。那时已经会看姬晋白脸色的夕月马上帮他求情才免了他的皮肉之苦。
　　如今，看姬晋白生气的程度，他要是不能完美的解决此事，就不是一月禁足，半年疏远这么简单地了。暗自为自己悲苦命运垂泪的五皇子，那迷倒一片王公大臣家中千金的脸苦巴巴的皱着。姬晋楚兀自哀伤着。姬晋白已经拿起海棠糕咬了一口，糯糯软软，甜度适中，是越溪宫做出来的味道。一块海棠糕下肚，姬晋白脸色好了很多，语气也不似这几日冰凉。“恩，坐吧。”
　　姬晋楚被这一声拉出了自怨自艾的状态，抬头马上换上一脸灿烂的笑。“二哥——”才开口，姬晋白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姬晋楚马上改口，语气不免带了丝委屈。“皇兄，这是玉珠嬷嬷让我送来的。说最近夕月整个人恹恹的，胃口也不好，做了拿手的海棠糕也不吃，她想着太子您特别喜欢就托我带过来给您尝尝，看看是不是她的手艺退步了，不得夕月喜欢了。”这话说罢，姬晋楚就细细观察姬晋白的表情。果然如他所料，姬晋白听到夕月状态不佳就蹙起了眉。“皇兄，您尝着有没有什么变化啊”说着，自己拈起一块，装模作样地品了半天“没什么不一样啊。玉珠嬷嬷定是关心则乱了。”看到姬晋白抬头看了他一眼，姬晋楚继续说：“玉珠嬷嬷说夕月最近晚上总是悄悄哭，好不容易睡着，又像是做了什么梦喊着‘哥哥哥哥’就哭起来，被唤醒后就坐在床上哭，哭着睡着了天也差不多亮了。偏偏近日白天事情多要早早起来，夕月整个人都没有精神，吃的也不多，膳房变着花样做，也还是咽了几口就不动筷了。皇上问了几次，御医也看了几次，都说没什么问题，可是夕月就是不见好。”说到这里，姬晋楚觉得差不多了，又一想要为自己说说话，便又开口道：“哎，自上次在花园里见过皇兄后，夕月就消沉了不少。前几日她说她闷，我为她送西域进贡的琉璃马时看她精神不好，心里担心就去越溪宫频繁了些，可是这都快半月了，夕月还是蔫蔫的，这样下去没病也要长出病了。”
　　姬晋白听到夕月晚上喊着他哭时，心里的那些火气就四散无影了，又听她一哭就是一宿，心早就揪成一团，心疼的不知道怎么说了。再听着她不怎么吃饭，说自己闷，整个人蔫蔫的，不禁着急担心起来。之于姬晋楚总去越溪宫的行为他也不计较了。急急地问“那今天怎么样，你来的这样早，夕月已经起了？”姬晋楚见他这样问，就知道事情已经成功八成了，真是不枉费他今日早早进宫，央求玉珠嬷嬷做这一屉海棠糕了。“说是起了，尝了几口早膳，玉珠嬷嬷思量今日没有大事就劝着夕月睡回笼觉了。”听着这答案，姬晋白不算满意，但也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