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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天京事变 七 ...

  •   当洪宣娇三人赶到连镇时,正见一队队清兵向外撤,城里遍布硝烟战火,看来大战刚歇。
      洪宣娇下了马向一个匆匆过路的老人打听:“请问老人家,这里怎么了?”
      老人见她眉清目秀的像个官人,便说:“刚打了一大仗,长毛全军覆没了,两千多人啊,都投了河。河里飘得到处是尸体啊。。。”老人不断地摇头,叹息。
      洪宣娇一急:“那长毛的林凤祥怎么样了?”
      老人说:“哦,就是长毛的首领啊,投河没死,给清兵抓住了。呵,抓住长毛这么大的官,还不解去北京领赏啊!”洪宣娇还要追问。看到一队清兵走来,老人连连摇手:“官人别问了,其他的我可不知道。”说着躲一边去了。
      洪宣娇呆了好一阵子,不知何去何从。
      “要去北京吗?”沐阳小声问她。
      洪宣娇回过神来对江元拨说:“你想法子去打听明白,林凤祥到底是死是活。我在哨口等你。”
      江元拨答应一声,拎起身后的沐阳放下马来,驱马进城。
      沐阳叫道:“带我一起去啊。”洪宣娇斥道:“城里到处是清兵,你以为好玩吗?跟我去哨口。”言罢,掉转马头朝河边奔去。
      “可我没马呀!你等等我。。。”沐阳被马蹄踢起的泥浆溅了一身,叫苦不迭。她走了一段路,因为大雨道路被官军蹂躏得不成样子,一双布鞋早灌满泥浆,滑腻得跟养了几百条泥鳅一样。她忍不住骂起娘来,不对,是骂起了马儿来。
      “你这个没良心的马儿,不是忠主吗?这会子死哪儿玩去了?啊?还宝马良驹呢,狗屁!”越骂越伤心,路越走越难走。骂累了,干脆不走了。
      自从跟着义父石达开就有了家,认识傅善祥就有了从没有过的快乐,而此刻她远离义父,远离傅善祥,无亲无故的她忽然有一种被命运抛弃的感觉。她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望着路人都是拖着辫子的清廷子民,越觉毫无存在感,真真欲哭无泪。
      可能夜里没睡好,她也实在精神不佳,便歪着身子靠在石头上。在官道,一个满身泥泞的少女病怏怏的睡着,很快就引得路人侧目。
      当一条温热的舌头舔舐她的脸,真比打了强心针还管用,她下意识就拔枪了:“是谁?谁敢吃姑奶奶豆腐?”
      贴在她面前的是一张大马脸,一见她醒了便仰着脖子撒欢。沐阳真比见了至亲还激动,一把抱住马脖子哭得叫伤心,“你去哪里了,对我不管不顾的,没良心啊。”
      路人被这一人一马拥抱的景象给震撼了,都指指点点说,这孩子是不是疯癫了?只见追风抖抖蹄子,扬了扬漂亮的毛发,喷着响鼻,傲气十足地样子叫人忍不住大赞宝马良驹。沐阳也擦干眼泪,翻身上马,“我们去哨口。”
      洪宣娇早等在哨口,远远就看见沐阳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过来,微微好奇了下,这马儿从哪里跑出来的?
      沐阳拉着追风来到河边饮水,毕竟孩子心性,她朝马儿身上泼水,追风甩着身上的水珠,通体在阳光照射下像是镀上了银,漂亮极了。
      看那一人一马打水战,欢乐的笑声响彻天地。洪宣娇想提醒她低调些。却见江元拨急匆匆奔来,说林凤祥真没死,正在被清兵押去北京的路上。洪宣娇又喜又怕,喜的是林凤祥还活着,怕的是林凤祥性子刚烈会不会寻短见。
      沐阳道:“林大哥是能屈能伸的大豪杰,绝不会干傻事。我要是他,要死也会要在清妖皇帝跟前大骂三天!”
      洪宣娇白了她一眼:“就你明白。”再不耽搁,策马北上。江元拨朝沐阳竖起了大拇指,紧跟着洪宣娇。
      沐阳不急不缓地拍拍马脖子:“让他们先走吧,我怕你跑太快他们追不上。”

      在向沧州进发的路上,炎热的天气叫人胸闷气短,恨不得把一身皮都剥了去。在这条路断人稀的土路上,一队清兵押着八辆囚车吱吱嘎嘎地驶来,八个人的头都夹在囚车外面,槛车上贴着封条,每个人头上都插着招子,第一个就是林凤祥。他腰部的伤口还在流血,但他神智清醒,目光坚毅地注视着远方。而跟在囚车后面的的将军长相英武,双目敏锐,手执一柄长刀,一看就是骁勇善战。

      沧州城南一个村镇。洪宣娇三人来到小村庄外面,下马后,把马牵到一片坟地后头。洪宣娇对江元拨说:“他们应该就住在这个村子里,你去探听一下。”
      江元拔从挂在鞍子上的皮囊中拿出几张干饼递给她:“你们先吃点,我去看看。”
      “你不要骑马去。”洪宣娇说,“不要叫人发现了。”
      江元拔把两匹马都拴在了树上,在地上抓了两把土,往脸上抹了抹,顿时成了大花脸。
      洪宣娇大惊:“你这是干吗?”
      江元拔说:“我装成个叫花子,省得引起清妖的注意。”
      沐阳笑:“真没想到大个子还挺有心计的。”
      江元拨朝她挤了个眼,向村里走去。
      洪宣娇将干饼递给沐阳,“在这儿等着,不许乱跑。”
      “你去哪儿?”沐阳问。
      洪宣娇道:“我过去看看。你呆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沐阳赶紧拉住她,道:“还是等大个子回来再说吧,清妖兵力也不清楚。”
      洪宣娇瞪着她:“你懂什么?机会只有这一个晚上了,明天一经过沧州,站站都是大地方,再没机会了。”
      沐阳道:“可是我们几个人力量太单了,弄不好不但救不了林大哥他们,反倒是害他们死得更快。。。”
      洪宣娇叹了声:“真是小看你了,说得不错。但是,能救出一个是一个,总比送到北京等着寸碟,凌迟好受啊!”说罢,快步离去。沐阳知道厉害,踌躇了片刻也朝村里走去。
      这是一家骡马店,此时院子里挤满了清兵,一人手里捧着一只大海碗在吃饭。
      八个囚车一溜烟停在马厩旁,那执长刀的男子就站在林凤祥囚车旁寸步不离。
      负责押解囚犯的副都统巴杨阿吩咐士兵:“你们吃过了,给长毛弄点东西吃。今晚赶不到沧州了,就住在这里。”有人领命去了。巴杨阿走到那长刀男子面前:“薛大人也该休息一下了啊,晚上由本都统看守,还怕长毛飞了不成?”
      男子略拱手说:“多谢巴大人体恤,卑职奉命押送要犯,不敢懈怠。”
      巴杨阿自讨没趣,提高嗓子吆喝:“都给我精神了,夜里要多长双眼睛,小心长毛来劫人!”
      一个小头目说:“长毛在江北都没人了,谁会来劫囚车!”
      巴杨阿骂道:“要是有人来劫犯人,老子扒了你们的皮!”一阵咬牙,朝囚车里的犯人啐了一口,走进屋子去喝酒了。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花子拄着双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了。当他走到门口,守门的清兵立刻呵斥他滚一边去。花子跪下说:“大爷行行好吧,小人饿了两天了,快不行了。”一个正吃饭的清兵听到便走来在地上倒了一摊米饭,“嘿嘿,这么想吃饭呀,抓起来吃了吧。”周围的清兵都大笑。花子一副可怜相,立刻趴在地上连泥带水地抓起米饭塞进嘴里。
      洪宣娇站在墙角处死死地盯着这一幕,按在墙壁上的手骨节发白。
      “大个子真叫人佩服。”有人在她身后叹息。吓了她一跳。“你怎么又跟来了?”沐阳指了指那边,嘘声叫她安静。洪宣娇闷了一肚子火也没地儿发作。
      看那边清兵渐渐地失去了警惕,装作花子的江元拨一瘸一瘸地走进了院子,到处向清兵讨饭吃:“大爷赏点吃的,可怜可怜小人吧。。。”他已经渐渐地接近囚车了,首先认出了林凤祥。看林凤祥一身血污却精神不倒,他忍不住想冲过去。
      但,突然眼前一片雪亮,一柄长刀几乎刺瞎了他的眼睛!
      “你干什么?!”长刀横在花子的眼前。一员披着铠甲的男子厉喝。
      江元拨吓得跪在地上:“官爷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饶命啊!”
      男子把长刀架在他脖子上,“长毛的探子!”那一边洪宣娇和石沐阳见状,正要冲过来救人。
      巴杨阿出来了,怒冲冲地喝问:“有长毛的探子?人在哪儿?”
      有清兵跑过去说明情况,只见巴杨阿咳嗽几声,笑道:“原来是个叫花子啊!我说薛大人呐,不要草木皆兵的嘛,本都统正在喝酒却被你这声‘长毛的探子’给呛个半死呢。”说着一脚踢翻花子,“谁放你进来的,还不给老子滚蛋,小心杀你的头!”
      江元拨吓得大叫大哭:“皇上还不杀要犯的呢!官老爷欺负人,欺负人!”
      巴杨阿又踢了一脚:“臭要饭的,去你娘的!”几个清兵架着江元拨扔到当街十字路口,啐了他一身口水。
      等清兵走了,江元拨慢慢爬起来看看四周没人,一个纵身跳起朝村外飞也似地跑去。
      坟地里封吹枯草发出吱吱叫声,月牙儿弯弯像极了女人的眉毛,迟迟不肯升上中天。
      洪宣娇搓着手,来回走动。沐阳咬着草根儿没说话。
      江元拨说:“干吧,靖胡候等着我们去救呢。”
      洪宣娇问:“他们到底有多少人?”
      “连那个头领在内,六十一个。”
      洪宣娇皱眉:“咱们对付六十一个有点困难,况且那个押解凤祥的清将不是一般的酒囊饭袋。”
      江元拨也点点头:“那个男的武功不低,警惕性也高,我没法靠近靖胡候。”
      “这样吧,”沐阳忽然说,“你们去救人,我去放火,顺便也把他们的马儿放跑了。”
      洪宣娇看看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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