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岁十七》含雨

7、第七章

　　“生命中，总有这么一刻，你要与挚友客居一方，你要与亲人异世而居，你要与爱人咫尺天涯。如果，我们有缘的话，一定会再相逢的。”

　　总部的人事调令下来，店长要回总部了，所以区域经理就独揽了大权。我不知道原来小周是区域经理的卧底，店长一走她就被升为领班。
　　其实公司内部的考核是很严格的，他们都有参加笔试，口试和综合测评。但是小周告诉我苏幻什么都没有参加，他只比我早来一个礼拜，但是他是店长的亲戚，所以一来就顶替了以前陶主管的位子。大家都不太喜欢苏幻，脾气大，爱挑刺，还不会与人相处。
　　转眼就是我即将离开的日子。一个暑假能有多长，两个月左右而已吧。
　　可以说现在我和区域经理的关系非常好，她颇有很看重我的意思。还说让我以后来这里上班，待遇从优。而我和苏幻的关系也还是不错的他现在有事没事都喜欢粘着我，而且再也没有训过我。相反，他经常在本应该休息的时候主动帮助我。
　　今天中午轮到他值班，我吃过饭后去包间找她，看见他在洗餐具。然后环顾了一下其他房间的情况，还有三个中包餐具都没有撤。我悄悄把菜都撤下，然后打水洗餐具，接着熟练地摆上餐具。不过别误会了，我不是为了帮苏幻，而是为了在我走之前给苏幻一个“最后的惊喜”。
　　等他弄完其它房间的卫生之后发现我已经帮他干完了，说不感动是假的。但是他那人，一向清冷惯了，脸上也看不出什么。但是明察秋毫的我还是看到了他脸上转瞬即逝的腼腆。真是，怎么是腼腆，应该是含情脉脉，百感交集之类的呀。
　　不管了，我打算用一个比较心酸的开场白：“苏幻，后天我就走了。”
　　他好象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转身出去了。
　　不会吧，这么不给面子呀。我腹诽。
　　五分钟之后他又回来了。
　　“林如梦，我以前没有跟你说过是因为我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我们都是短期工，虽然你被他们利用了很多次，但是你依然还是那样没心没肺。有时候我真的有点儿看不下去了，你被我骂的时候明明委屈的要死，但怎么下次还是犯同样的错误。不过，后来你总算是学乖了一点。”
　　我就想还不是拜你所赐，亏你还有脸说的出口。
　　“但是，从你一来，我就知道你是不一样的，你毫无心机，不像这里的任何一个人。”
　　好吧，我又再一次心虚了。
　　“林如梦，你让我怎么办？”
　　打住，这势头好像不大对呀。
　　“那个，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有机会去我们学校玩啊。”
　　我抬腿欲跑，但是肩膀突然被人大力却又留有余地的扯住，下一秒便跌进一个消瘦却又结实的胸膛。
　　“如梦，你真的只是我人生的一场梦吗？你就这样走了，以后我怎么再找得到你呢？”
　　这个苏幻，搞得我浑身冷汗直冒。
　　“不好意思，你好像忘了，现在科技很发达，交通工具也比较齐全，再不济我们还可以电话联系。”
　　不是我故意破坏气氛，而是我是在受不了这种文艺气质。而且，我也没有想过要和他以后相见。不是有句名言说的好么，相见不如怀念。不过，估计他知道我做的事情后，怀念的心思估计也没有了。
　　区域经理说晚上下班后要帮我办一个欢送会，我婉言拒绝了。其他同事也说要买礼物给我，我也没有接受。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就是彻底地走开了，不想再回来。
　　新来的店长在我最后一天来报道的，我把收集到的证据交给了经理。说是证据，其实不如说是陷害，经理一直看苏幻不爽，因为苏幻在这里抢了她所有的风头，我不过是帮她稍微削削苏幻的威风。
　　首先是我们在接收总部调查的时候就蹲步一事提出的异议。我当时不过是提醒店长蹲步做得有问题，但苏幻那是很袒护我觉得我会不小心说出得罪总部的话就帮我兜了过去。这一点已经让总部有所怀疑。再有就是最开始的时候我帮小周顶包的那件考勤表和物资表放错的事情。那时候的确是小周放错了，后来我知道这件事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是一旦被上早班的经理发现那就不只是被骂两句，扣工资的事儿了。因为物资表关系到每个人的酒水单和平时的调度，而考勤表下面有一张单子看似和物资表无异，但是那确是要上交总部考察的物资补缺，出现问题那就闹大了。而我在陪苏幻值班的时候悄悄把那两张单子调了一下。本来我以为他会细心的检查一遍，但是他太相信我了。这单子估计现在都已经上交到总部了。还有就是我帮他打扫的时候其实新店长是知道的。我不是未卜先知，是区域经理提醒的。那天他微服私访来店里吃饭，我留下来帮苏幻打扫的时候他正好装作路过去卫生间。而苏幻因为我的反常举动跑到外面不知道干什么（反正不是什么好事）被他抓到了。我觉得自己真够阴险的，一步一步接近苏幻，然后取得他的信任，最后才下手。
　　果然我最后一天开例会的时候店长批评了苏幻，表扬了我，但是我还替他辩解了一下。毕竟，做戏要做全套嘛。
　　晚上九点我准时下班，苏换在旋转门那儿等着我，我说先去更衣室换衣服。
　　反正是最后一天我也没开更衣室的灯，套上了裙子就听见外面小周的声音。
　　“那个蠢蛋是不是明天就不来了？”
　　“应该是，昨天她跟我说的。”
　　“不过，这次多亏了她，不然苏幻能这么快被绊倒。”
　　“不过，说实话，苏幻对她可不是一般的好。就她自己傻还以为苏幻在害她。你说她刚来的时候，我们让她干啥就干啥，十足的傻大妞。被耍得团团转都不知道。”
　　“还大学生呢，这样以后怎么混哪。你说，服务员是干嘛的，人家传菜的活儿她也帮忙，还有我们自己的活儿她也抢着干，结果自己的活儿还得加班干。”
　　“还说她，不是你故意指使她的吗？让人帮忙拿拿这个，看看这个，自己在一边玩儿。还去店长那儿打报告，说她不做本职工作。你还真够可以的。”
　　“那还不得她自己愿意呀。”
　　……
　　我没脸见苏幻，我想从后门逃走。
　　但是我没有得逞，苏幻久久不看我上去，就下来找我。
　　“对不起。”
　　我发自内心的道歉，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
　　“有些事情，不是你表面上看的那样简单。不过，你也不用太介意。”
　　“这么说，你都知道。”
　　“知道什么？”他一脸茫然一看就知道是装的。
　　“我……”
　　“没关系，我不介意。”
　　“可是……”
　　“要不，你赔偿我损失呗。”
　　“啊？”
　　“做我女朋友吧。”
　　我低头仔细想了一下，然后说。
　　“生命中，总有这么一刻，你要与挚友客居一方，你要与亲人异世而居，你要与爱人咫尺天涯。如果，我们有缘的话，一定会再相逢的。”
　　“那我把这个当作我们之间的约定，等再次相见，我们就要在一起。”
　　喂，我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了。
　　不过，我默认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