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岁十七》含雨

3、第三章

　　你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你眼里掬着一汪清潭泪，别人说你是幸福的，但是你幸福吗？

　　记得考完最后一科的时候我问下铺的小雅，什么样的兼职能让人觉得在忙碌的时候收获很多。她当时就回答去饭店当服务员，因为那里每天都在上演悲欢离合。
　　我来这里的第二天，就赶上了一场喜宴。
　　宴席上要注意的东西很多，我怕自己什么都不懂万一犯了人家的忌讳就不是闹着玩儿的了。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想看见苏幻，不想又被他骂或者罚。
　　但是我时运不济，主管请假回了老家，所以我现在暂时归苏幻管。而苏幻也没有让我失望，他在推着餐车用眼神示意我跟他一起上菜。
　　天知道我才来第二天，上菜顺序和注意的事项一无所知，甚至连转盘往哪边转都不知道。
　　还好，苏幻倒是耐心跟我说了一遍，我也勉强记住了。而且大厅那么多桌，很有比我有经验的服务员都在，我还可以偷懒。要是菜不很多我就让别人顺便帮我上上，我跟在他们后边帮他们撤盘子。
　　期间店长过来巡视了一圈，苏幻主要负责前厅和后厨的调配，也没什么功夫顾上我。
　　但是快要到十点的时候，忽然收到通知说要开会。本来今天就已经多加了一个小时的班，现在还不让走，很多人都开始有意见了。
　　十点已经没有客人了，我们就在大厅集合，店长还有区域经理都在。
　　开场都是些客套话，就是为接下来忙碌的工作加油打气。但是说道员工个人得失这块的时候，店长忽然就点了我的名字。
　　“林如梦，你是我亲自面试的，我本来觉得一个大学生，在为人处事方面都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了，你们都是高素质的人，我相信你会把本职工作做好。”店长准备来个欲抑先扬，这个我知道。
　　“但是据我这两天的观察，你的表现真的不太好。首先昨天我发现你在二楼包厢那边闲逛，后来又看见你在前厅跟人聊天。下午还不错，干活干得也行。今天呢，大家都忙得要死，看看你在干什么，东蹿西跳，你那桌客人的菜都是别人帮你上的，还有，客人的骨碟满了也不知道换换，一叫你你就跑掉了。我要你是来当服务员，不是来无所事事的，你要是真的干不下去就趁早走人。”
　　店长话说得有些重，我有些受不了，我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呀。又不是我自己要走来走去的，都是那些人说要我去帮他们那个什么东西或者跑个腿，大家相处得很好呀。他们都觉得我很勤快，帮我上上菜也没有什么吧。
　　还没等我反驳上一句，苏幻已经在我前面抢道：“店长，林如梦也是刚来，偷懒也是很正常的，你放心吧，把她交给我，接下来我让她想偷懒都没有时间。”
　　听听，这是人说得话吗？我拒绝这种提议。
　　可惜，很明显，这不是提议，这是一种惩罚。
　　本来，我还挺喜欢苏幻的，最起码那张脸让每个心怀鬼胎，不是，是心存幻想的女生都讨厌不起来。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他真的一点都不可爱。
　　我知道店长不可能无缘无故训我，但是他昨天已经罚过我了，今天又来跟店长打报告是怎么回事，直接跟我说不行吗？有必要这样在背后说长道短，给我一个下马威吗？我又不是长期在职员工，没有必要跟我这个外人玩心眼儿吧。还是，苏幻在潜意识下把我当成假想敌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我一下午的工资被扣除，而且十点以后留下值晚班，到十一点才能走。和我一起的还有小周，一个笑容浅浅，长相甜美的女孩儿。
　　“我告诉你啊，不能和苏幻对着干，一定要顺着他的意思。”小周给我传授经验。
　　“不是吧，我又不是他老婆，没必要对他三从四德吧。”我有我的工作，我就不信把我的工作做好他还能怎么刁难我。
　　小周摇摇头，颇有孺子不可教的感觉：“我可跟你说过了，听不听在你。”眼神眼神示意我身后，便默默走开了。
　　“在干什么？吧台都整理好了？”苏幻的声音在我上空盘旋。
　　我连头都没有回，点头表示已经完成工作。
　　“小周，你们刚刚说说什么这么起劲儿，连考勤表和物资表都放混了。你一个老员工，这种小错还要犯？”
　　我真怀疑这个苏幻是不是一分钟不找人茬儿就浑身不自在。
　　“苏幻，你至于吗？不就一个表放错了么？是我放的，怎么了，冲着我来呀？”我现在火气也很大，没经大脑思考话就出来了。
　　“那也要罚小周，因为她没有发现你的错误。”
　　“你到底讲不讲理，我都说了，这表是我放错的，罚我就好了，干嘛还要扯到其他人。”
　　小周拽拽我的衣角，苏幻看了我好一会儿，那眼神，有些不解。然后一句话没说有走开了。
　　他走后小周哭丧着一张脸：“完了，他肯定会跟店长告状的。”
　　“他经常这样吗？”
　　小周点点头。
　　“我告诉你我最不耻的就是打小报告的人，有什么话当面说清楚，背后做小人算什么男人。太气人了，他怎么就那么得瑟呢？也没有人管管他。”
　　小周都急哭了，我只好安慰她说明天我去找店长就说表是我放错的，方正我的罪名多着呢，不怕再多一项。
　　这时候苏幻又过来了，问小周：“你哭什么？”
　　我再不敢跟他来硬的，万一他回头添油加醋小周岂不是真的完了。
　　“我们在说今天那对新人，最后那个新娘一手捧着鲜花另一只手戴着戒指，我们都感动得哭了。”
　　我也没全骗他，我当时真哭了。
　　苏幻有用那种看着怪物的眼神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开口道：“你手里捧着一束玫瑰花，你眼里掬着一汪清潭泪，别人说你是幸福的，但是你幸福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新娘。”莫名其妙。
　　“对呀，你又不是新娘，你怎么知道她感动了？”
　　我语塞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驴头不对马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