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瘾患者》三水沅町

4、第 4 章

　　等到了画室，发现所有的学生正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盯着我，没有人像往常一样跟我打招呼。
　　我心里一凉，又想起来昨天郭奕清说的那句“没有替我保密的义务”。
　　她不会真的都告诉同学了吧。
　　这么想着，眼睛也不自觉的朝她看了过去，发现她还是在看书，丝毫没有注意到我进来了，或者是根本就懒得理我。
　　我对着同学们尴尬的笑了笑，张了张嘴。
　　我没想到她会说的，平时她也不太爱和同学们交流，如今也和同学们达成了统一战线么？要是学生家长知道了会怎么样呢？我还能在这个的城市继续呆下去么？
　　终于，在这不寻常的安静当中郭奕清从书中抬起了头，长长的如瀑布般的头发一泻而下。
　　然后，对我露出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那种让人浑身鸡皮疙瘩都顿时顿时竖起的笑容。
　　我浑身紧绷如同木头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师，您今天迟到了一个小时！”直到画室长从角落里站起来，声音清脆又响亮。
　　画室里一下子炸开了锅。
　　“老师罚作业罚作业！六十张速写！（因为我一直用迟到一分钟就罚一张速写的方法帮他们养成守时的好习惯）”几乎所有同学都在起哄。
　　原来是这样……
　　真是把我吓得够呛，还以为郭奕清这孩子真的和大家都说了呢，不过又想想，就算她说了，以她这种孤僻的性格，又有几个人会相信她的话呢。
　　“求老师女装照可以免罚！”甚至里面还有这样极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快画画！谁再多说一个字就罚一百张速写！”我气急败坏地大吼了一句，在同学们嗤嗤的笑声中我收拾好画箱走出了画室。
　　真想给李音一锤，都是他害的，弄得我成天提心吊胆的。
　　刚刚他说先回家呆几天看看他爸妈，然后就坐动车走了。
　　我摇了摇头，提着画箱往巷子外面走。
　　等车的时候收到了李音的短信：
　　“我们和好吧。”
　　我果断删掉短信，以后再说吧。
　　经过一路的“长途跋涉”，我站在韩院长家小区门口的时候激动地都要哭出来了。顺便向上帝祈祷希望韩迩不要在家便走一步停一分钟的到了韩院长家楼下。
　　我按响了门铃，钟嫂帮我开了门。
　　电梯到达他家楼层的时候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韩迩一定不在，一定不在……”我在门口嘟嘟哝哝地祈祷着，手颤抖着去摁门铃。
　　门猛地被打开了，一张妖艳的小脸探了出来。
　　上帝一定在LOL，所以没有听见我的祷告。
　　“你在门口嘀咕什么。”韩迩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没、没什么……”
　　操！
　　韩迩挠了挠头，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拖鞋给我。
　　“谢……谢谢。”
　　“不过我爸妈今天不在家，你没有提前预约吧。”
　　提前预约，韩市长……真是韩市长！
　　“既然韩先生不在家，那我就先走了。”太好了！韩院长不在家，终于可以不用看这个家伙的脸了！
　　我毫不疑迟地转身就走。
　　“钟妈，帮客人拿东西。”
　　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在听别人说话。
　　“不用了……我……”
　　没等我说完，韩迩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不容分说地就把我往屋里拉。
　　我的心在被他的手碰到的一瞬间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我是猪头么？
　　……
　　我拘谨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
　　韩迩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拿着一本杂志在翻，修长的身子软软地窝在沙发里，用发卡把他如丝绸般柔软的黑色头发全部卡上去，一整张完美无瑕如玉雕般的脸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我面前。
　　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大，连我自己都能听见。
　　他精致的就像黄山的公司做的被全世界称赞的BJD娃娃。
　　他整过容吧……
　　“那我就回家探亲了，午饭已经做好了，直接就可以吃了。”钟嫂穿上外套站在玄关处，冲我热情地笑了笑 。
　　那这样，家里岂不是就只剩下我和韩迩两个人了。
　　随着门打开又被关上的声音响起，我的心也随之沉入谷底。想起他昨天对我做的那些事不禁就一阵恶寒。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也先回去了。”我紧张的站起来。
　　韩迩放下杂志，一双妖娆的丹凤眼直直地盯着我。
　　没有任何感情。
　　我浑身的汗毛一根不剩的全竖了起来。
　　“呜呜……”就在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时候，野兽的叫声伴随着娇小的身体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我定睛一看，是一只土黄色的哈巴狗，只有小手臂那么长。身上的毛乱糟糟的，长得极难看。
　　韩迩终于转移了视线，他俯下身，伸出一只白皙纤长的手，对着那只丑狗轻轻勾了勾。
　　那只丑狗顿时开心地叫了一声，快速地向韩迩跑去。
　　韩迩把它托在手上，还是没有任何感情的看着它。
　　“没想到，你家还养狗啊。哈哈。”我干笑了两声。
　　“昨天回家看到它被丢在路边，就捡回来了。”葱管一样的玉手温柔地抚摸着那只丑狗身上乱糟糟的毛：“很漂亮对不对。”
　　他是这么富有同情心的人么，我很怀疑；而且这样的狗是漂亮？日本银狐听了会哭的。
　　“那我就先回去，不打扰你吃饭了。”看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也不好意思告诉他这样的狗给我钱我都不要。
　　“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像女孩子么？”他突然没头没尾地来了这样一句话。
　　长了一张女人脸的人也好意思说我长得像女孩。
　　“没有。”从来没有人说我有男人味！
　　“哦……”
　　“那我先告辞了。”一分钟也不想多呆，找到机会能走就走，孤男寡男的谁知道他一会儿会对我做什么。
　　我看了看他的脸：是不是我想多了。
　　“一起吃饭吧。”他玩着手中的狗，头也不抬的对我说。
　　刚想开口拒绝，他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我此时此刻正和他坐在一起吃饭。
　　“一个人吃饭很难过。”
　　我拨弄着碗中的米饭，实在是没有什么胃口。
　　韩迩看起来也不怎么想吃，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青菜。两人都缄口不言。
　　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我只好试着找话题：
　　“你是混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诶，标准的东方人长相。”
　　他喝了一口水：“谁和你说我是混血的。”
　　我呆了呆：“昨天那个洋妞，不是，昨天那个欧洲太太，不是你妈妈么？”
　　他不耐烦地皱了下眉头：“是我妈妈，但不是亲生的，我亲妈在我三岁的时候就死了。”
　　死了，这家伙就不会用敬语么，说个去世很难么？
　　“哦……听说你是模特？”
　　“你看过日本一家公司拍的歌舞伎町的花魁裸照的杂志么。”
　　我摇摇头，我从高中时就不喜欢女人了。
　　“那你看过……男妓的么？”韩迩嘴角一扬，笑得意味深长。
　　“噗——”一口水全部喷了出来。
　　韩迩一躲，水全部喷在他身后的地板上。
　　“你很穷么？”
　　“你疯了？”韩迩抱起了那只丑狗。
　　这家伙拍的歌舞伎町男妓的杂志？？？那是什么样子，衣衫半褪，坦胸露乳，双腿大开？
　　还是骑在客人身上勾魂的笑？
　　怎么想都很恶心吧……心里一沉，其实，自己又有什么权利说别人呢，只是拍拍照片而已，总比真的被男人骑要好得多吧。
　　“我吃饱了，谢谢招待，我还有事，先走了。”我知道此时自己的脸色一定很不好看。
　　一种内心所有秘密都被别人窥探到的感觉，总之，很不好受。
　　“坐下。”韩迩的脸马上冰冻了起来。
　　“我还有事……”
　　“我让你坐下。”
　　看他这么决绝，难不成他让我留下给他刷碗？谁管他，让我坐下我就坐下，把我当什么了。
　　我站起来，径直走向放画箱的地方。
　　“我他妈让你坐下。”尽管加了脏话，可是语气还是跟刚才一样，冰冷带着不可违抗。
　　我看了他一眼：“有病。”然后提着画箱走到玄关处。
　　就在我换鞋的时候，韩迩提着狗走了过来。没错，是提着。
　　靠，他不会还要打我吧？妈的，这鞋带怎么系了死扣，解不开啊混蛋！
　　“你有喜欢的东西么？”他轻轻地问我。
　　这个变态又想干嘛，我可不会再上当了。
　　“没有。”
　　“我有。”你就是喜欢冲田杏梨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比如……它。”韩迩提着狗的后颈，在我面前扬了扬。
　　那只狗在他手中痛苦的呜咽着，声音如锥子般用力地扎在我心头上，刺激着我的神经。
　　我大脑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紧张的直吞口水，手开始哆哆嗦嗦地不听使唤，这人好像真的不太正常的感觉。
　　其实他要我坐下我坐下就好了，可是今天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就想“反抗”他。
　　“听话，回去坐下。”我穿好鞋，一抬头却对上了一对深邃狭长的眼睛。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此刻的感受，就感觉再不走真的会死在这儿。
　　我一只手伸向了门把手……
　　韩迩提着那狗走进旁边的卫生间，那条狗在他手中痛苦的挣扎着，我看到韩迩的手也在颤抖。
　　他打开了滚筒洗衣机的盖子，一只手把那狗提的高高的。
　　“不……不要这样……”知道他要做什么之后我的大脑已经不会思考了。
　　他的手一松，那只狗重重地摔进了洗衣机里。
　　我倒吸一口冷气。
　　“韩……韩迩……别……别这样……我回去坐着，现在就去……你把它抱出来吧……”
　　我快要死了！我真的快要死了！这家伙真的不正常！他是恶魔！
　　韩迩像没听到一样面无表情地盖上了洗衣机的盖子，那条狗在里面发出哀怨的叫声，洗衣机里传来用爪子挠内壁的声音。
　　直到刺耳的“嘀——”声响起，伴随着洗衣机的轰鸣声，那狗在里面发出尖利凄惨的叫声。
　　我再也忍不住了，扶着鞋柜剧烈的干呕起来。
　　韩迩一动不动地站在洗衣机前，低头看着。
　　“停下来！你快停下来！”我声嘶力竭地喊着。
　　韩迩像没听见一样，又按下了另一个按钮。接着每隔一分钟他就按下其它的按钮，唯独没有停止按钮，直到洗衣机里除了机器运作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对……对不起……刚刚都是我不对，你先冷静一下，把它停下来好么。”我明知道现在做什么也晚了，可我还是希望他能停下来。
　　他终于抬起了头，眯了眯漂亮的丹凤眼，然后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
　　我向后退了一步，他也停了下来。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