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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Stop and Stare(Vol 1) ...

  •   冬季的街道已然布满银装。
      这番景象对北海道人而言司空见惯,零零落落的小雪完全无法影响行人的脚步。

      霜月雪见在柜台取走事先点好的椰子拿铁,原本冰凉的双手触碰到杯壁时回温,她选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默默看雪,顺便戴上耳机接通响了好几回的未接来电。

      “霜月雪见,长胆了是吧,你哥的电话都不接。”
      “霜月冬弥,有话就快说,你妹妹我可忙得很。”

      “爸妈问你今年回不回来!”
      “…才三月底。”
      “谁让你过年没回来。”电话那头的同胞哥哥毫不留情吐槽,“小雪,认真学习和工作是好事啦,但要注意身体噢。”

      “我作息很好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半夜三更还在写论文!”
      “这么清楚,你半夜三更不睡觉专程盯着我sns?”

      听到自家老哥噎得支支吾吾,雪见嘴角漾开得逞的笑意,“好啦冬哥,等出结果我会回来的,你和爸妈都要当心。”

      “嗯嗯。话说小雪……”
      “什么?”

      另一边的青年沉默片刻,压低声音,“他前几天问我你的事。”

      雪见身体一僵,她自然明白哥哥所说的他指谁。
      感受到妹妹的紧绷冬弥出声安慰,“当然我敷衍过去了。但你不打算和他聊聊吗?这么多年情分,他人也很好,明明关系一直那么好…没必要避着他。”

      “我没有,”雪见反驳,即便掺杂弱气,“只是因为长大了,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亲近。”

      “他看着精神多了。”
      “…那很好啊。”稍感意外,脑海内飞快划过一些场景,雪见闭闭眼由衷为对方感到欣慰,“他大概终于慢慢看开,真不容易。”

      以他的性格来说这毕竟是最艰难的一步。
      后面肯定…

      轻轻舒气,注意到咖啡店门被推开,身着冬季羊毛风衣的卷棕发青年踏门而入,看到的瞬间她下意识捏紧杯壁,周身僵直。

      “冬哥,我等会再打给你。”
      “欸?好。”

      抱着侥幸对方或许没看到自己,雪见低头专心致志刷手机,偏偏后者径直朝她走来,眼角余光瞥见他站在面前犹豫几秒,终是开口。

      “雪见,好久不见。”

      是冲着她来的吗?
      为什么事到如今才…

      没办法继续装没看见,她抬头假装刚发现一脸惊喜,“这不是阿拓吗!好久不见。”

      有意无意匆匆瞥向青年收回目光,的确如同哥哥所说相较先前他气色好了很多,往日眉眼间淡淡的忧愁和沉痛缓和,现在看着仿佛愁郁一扫而空。

      “本来想去你的学校,正好外面看到。”青年笑容一如记忆温柔和煦,“感觉你好像有点睡眠不足,要好好休息啊。”

      口吻如同关切妹妹的哥哥,嘛,本来他们兄妹就和他青梅竹马…

      “我可以坐这吗?”
      “嗯。”

      青年似是松了口气,拉开椅子时有些微拘谨,“啊我还没点单,你稍微等我会。”

      按捺住立刻跑路的冲动,雪见如坐针毡地等在原地,直到青年再次回来入座,留意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她主动飞快抢走话头。

      “不好意思阿拓,你难得来北海道,但我太忙了…不然能带你转转。”
      “没事,我不是来旅行的。”青年顿了顿笑道,“是为了找你。”

      ???

      霜月雪见颇感震惊被迫抬头,青年的双眸温和坚定,让她不免喉间发堵。

      “…这两天没什么空……”
      “我会在北海道待一段时间。”
      “那不如黄金周放假等我回东京,跟冬哥一起三人久违聚一下吧?”

      “我两天前刚见过冬弥,”他弯了弯眼睛,笑容仍然温柔,却多了几分不容退让,“雪见,我只想和你单独谈谈。”

      “…你真的是丸喜拓人?”
      “欸…看着不像吗?”

      很奇怪。
      正因为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她自认还算了解这个人的性格。细腻体贴过于温柔甚至有些温吞,通常话说到这地步能感受到不情愿主动退让,从不会如此坚持。
      他情商很高不可能没反应过来,为人也正直纯粹,几乎不会故意装听不懂…

      ……不过执拗起来确实,同样相当钻牛角尖……

      看来他铁了心非谈不可。
      还是逃不过吗。

      雪见烦躁地双手交叠,终究无法狠下心直接拒绝,“至少今天不行。”

      “你选方便的时候就好,我会配合你的时间。”

      她抿紧下唇,打开手机飞快编辑,对面青年收到消息时微怔。

      “我现在的地址,”看了眼因为刻意删除显得空白一片的聊天窗口,不知为何眼眶泛酸,“我不想在外面谈…如果你不介意过来吧。”

      “是呢,很久没和雪见一起吃饭了,我到时会准备好食材和酸奶酪当甜点。”

      “那今天先告辞了,有事要忙,再见,阿拓。”
      “…好,路上小心。”

      雪见拿起已经变冷的热饮,勉强扯了扯嘴角招呼后匆匆告别,迈出咖啡厅时留意到对方的视线目送离去,加快脚步强迫自己不能回头。

      ***

      霜月兄妹在冬天降生,性格却和给人安静空灵印象的冬季截然不同闹腾活跃,哥哥冬弥很长一段时间均为这一带的孩子王,而晚三年出生的她不甘示弱紧随大哥脚步,是新一任孩子王。

      丸喜拓人算不远不近的邻居,温柔谦和不与任何人争执,哥哥最初和他不熟,根据哥哥的说法阿拓是幼稚园里专注看绘本最乖巧文静的书呆子。

      熟悉起来的契机是每天幼稚园定额发放的午间水果糕点总被其他小孩讨要,他又好脾气不计较,久而久之得寸进尺,哥哥看不下去出手维护从此以后以大哥自称罩着他。
      其实阿拓大两个月,算了。

      总之雪见上幼稚园时他俩已经上小学,阿拓父母忙碌没什么空照顾他,仗义的哥哥毅然决然把他带来蹭饭,后来上门再三鞠躬道谢并给予酬劳,希望他们不在时帮忙多看着点孩子,他俩的父母也很好说话应了下来,于是阿拓时不时会被哥哥拉回家吃饭。

      一开始雪见不喜欢他。

      大人最喜欢听话懂事的小孩,哥哥中意温和谦逊的朋友,自小被宠爱有些骄纵的她感觉父母和哥哥都被抢了,对他不免任性霸道。

      但他真的脾气好,再怎么找茬都不会生气,还会好好讲道理,平时也很迁就。

      别扭一段时间后雪见习惯了他的存在,阿拓比亲哥细腻,总很耐心教导她功课给她读故事,平时经常买零食哄她,小孩子的喜恶来得快去得也快,慢慢他就成了第二个哥哥。

      随着年纪增长他们升上初中,阿拓五官生得隽秀,而且喜欢看书有大部分同龄男生缺失的书卷气和知性沉稳,足球部出身的自家哥哥则是另一个类型,阳光俊朗健气,初中小姑娘情窦初开,小学生的雪见不止一次看到女生给他们递的情书和当面告白。

      内心只有足球的冬弥对此恐惧,没错,她亲哥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生太热情,为了避免被私下约出去总拉阿拓一起行动,初中和小学距离近,他们经常放学后拐去小学接她回家。

      碰上哥哥训练时阿拓单独来接她,那天亦然。

      雪见在门卫室完成今日功课百无聊赖在小学的门口广场等待,远远望见丸喜拓人,少年刚想喊她名字时在拐角处被拦住,问能不能单独谈谈。
      少年看向她,从她的角度看不清拦住他的人什么样,雪见估摸是来告白的女生,摆摆手让他先自行处理。

      他点头应允,陪伴对方去另一边。

      过了好久都没来。

      雪见守在门口抿抿嘴,朝着他们的方向跑去,在小巷深处听到些许急促的声音。

      “为什么,我到底哪里不够好,请告诉我,我会改正的——拜托——”
      “请别这样,不是这问题…你很好,但…”
      “那到底为什么!”

      听上去不妙啊。

      雪见不带犹豫开始哇哇大哭,边哭边躲起来提高音量大喊。

      “哥哥,你怎么还不来接我,我好害怕!”

      似乎被吓到,女生飞快从小巷深处跑出来,急匆匆朝完全相反的方向离去,少年紧随其后,张望四周看到蹲在墙角的她,走过来弯腰仔细端详假装的泪眼,递手帕后无奈一笑。

      “谢谢你,小雪见。”

      “我要吃不二家的棒棒糖!”
      “好好。”

      心满意足拿到棒棒糖,跟在少年身边回家,后者一反往常神色严肃,雪见放慢脚步扬起小脸。

      “拓哥哥,你没事吧?”

      “啊…嗯。”
      他一愣,眉眼温柔,“没关系的。”

      “拓哥哥不喜欢的话早点明确拒绝比较好哦,”雪见咬着棒棒糖,“我知道你人好,但过于考虑别人很容易伤害自己的。”

      “呃…这是谁教你的?”
      “假面骑士很多不都这么演嘛。”她眨巴眼睛无辜得很,“不过拓哥哥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你这边,不会让你独自战斗的!”

      少年轻轻叹息一声蹲下,夕阳把他的眼睫染成橘金色,瞳孔在光折射下变得透明化如同玻璃珠,他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好。”

      双眸眸底漾着暖意和淡淡的惆怅,可此时他是笑着的。

      不由得停下咀嚼的动作,雪见头一次感到困惑和迷惘。

      几年后升初中,冬哥和阿拓上了高中。
      到了这年纪对比周围的同辈男生,雪见更加深刻意识到自家哥哥和阿拓有多么百里挑一,怪不得一直受女生欢迎。

      随着年纪增长阿拓渐渐独立来家里的频率降低,而后两人先一步上了大学,冬哥出乎意料学法打算将来成为律师,阿拓选择心理学,自此从幼稚园到高中一直同班的缘分结束。

      上了大学后他们变得愈发忙碌,但有空会聚一聚聊聊近况,也对她这个高中生颇为上心,一如既往乐意纵容。

      直到某天阿拓说要带他们见一个人。
      是他的女朋友。

      那个叫留美的女孩子和冬哥阿拓是高中同学和大学校友,留着飒爽利落的短发,性格些微霸道泼辣但爽朗可爱,让人心生好感。

      对阿拓态度强硬同样很关心他,不如说性格温和的阿拓有这样的女朋友反差互补。

      明明是很好的。

      少女时期的雪见却一下子情绪低落,目睹他们欢声笑语的模样心脏生疼。

      她不理解原因。

      视线朦胧,晃了晃脑袋拿起旁边的杯子一饮而尽试图转移注意力,入喉的辛辣让她不可遏制地咳嗽,旁边的哥哥反应过来惊叹。

      “你怎么喝了我的酒?被爸妈知道要打死我。”

      原来她喝了酒。
      …还真难喝。

      难喝到都掉眼泪了。

      “…小雪?”
      冬哥原本故意搞怪抱怨的语气顿了顿切换真切的关心,手附上额头。

      “我去要点蜂蜜水。”
      留美声音同样关切,火速行动离开房间喊服务员。

      后背传来温热的触感,青年轻柔拍了拍她的后背,“雪见,还好吗?”

      下意识朝反方向躲,她心口更疼。
      不该是这样的。
      阿拓重视他们才会特意介绍,这样太失礼了。

      摇了摇头,雪见没力气说话。
      冬哥察觉到什么,顺势把她拉进怀里不让别人看到现在的模样——肯定很狼狈,视线迷糊中她看到哥哥的眼底满是复杂和疼惜。

      “抱歉阿拓,这孩子最近升学压力太大了,”冬弥取下外套罩住她,“你不知道前几天她和爸妈争论,下次我请你和留美吧,不好意思。”

      “是我没事先确认是否方便…”青年颇为愧疚,“路上当心,我会和留美解释。”

      “嗯,麻烦你了。走吧小雪,哥哥带你回家。”

      冬哥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路上遇到回来的留美,她听到哥哥一再和留美道歉,全程低头默不作声,一直到叫出租车入内,车门关上把所有声音隔断。

      “冬哥…”
      “…回家再说吧。”

      哥哥轻拍她的头,报上地址到达目的地。
      家里很安静,毕竟父母外出旅游一周——啊,这么说来真是经不起推敲的谎言,哥哥为人诚实率真,为了她却欺骗好友。

      “对不起,冬哥。”
      “亲兄妹客气什么,”耳畔传入哥哥的叹息,“小雪,你喜欢阿拓。”

      他用的肯定句,猛地被直击,恍然过后她眼眶温热。

      “不知道…我也才知道。”
      “哎,怪我没发现,距离太近了。”冬弥安抚似地搂住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没事的。小雪的初恋是阿拓我还放心了,珠玉在前以后被低档次男人骗走概率降低咯。”

      “我才没那么傻!”

      掐了一把冬弥的腰,雪见埋入兄长的胸前闷声开口,“谢谢冬哥。”

      回应她的是抚摸脑袋。
      鼻子发酸,那天她窝在对方怀里哭了好久,直至睡去。

      ***

      实际最近不忙,第二天雪见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边完成课题报告,慢吞吞收拾东西和同学告别。

      霜月家因为祖上积累条件不错,父母开了咖啡书店躺平,每天最大乐趣捣鼓咖啡和新食谱,他们兄妹学业倒挺上进,哥哥在知名律师所工作,她目前是传媒学研究生,以后打算从事影视剧制作。

      她本科最后一年从东京跑到北海道继续读研,美名其曰这里的学校和环境更适合,父母怕女儿受委屈租了很不错的公寓,生活费往多给,哥哥也时常贴补她。
      路上接到电话,看着屏幕没备注的来电号码,松了口气的同时内心浮现其他猜想,接通果不其然对面支支吾吾传来无比惊喜的声音。

      “霜月——”
      “适可而止吧,我真的对你没兴趣,请别再纠缠我了。”

      稍稍提高音量,语气带有些许愠怒。
      对面陷入长久的沉默,随即挂断。雪见叹了口气,正欲上楼,偏偏在门口看到熟悉的身影。

      “雪见…”
      “…跟我来。”

      生生咽回我好像没告诉你今天就可以来这句话,雪见留意到关注这边的警卫,示意他跟着上楼,打开门才想起昨晚写论文纾解心情时喝了不少酒没收拾。

      罢了,反正她早成年了。

      “咖啡,酒,果汁,牛奶?”

      青年脱下外套环视房间,目光落在厨房那些啤酒易拉罐狼藉,若有所思。

      “阿拓。”
      “咖啡老样子吗?”
      “…你想要的话也可以,但得花点时间。”
      “没关系。”

      他把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有条不紊拿出摆放好,是昨天说的食材和酸奶酪。
      侧身前往客厅开虹吸壶把厨房让给他,看着青年安安静静清洗下厨,涌起无限烦躁。

      早知道行动力那么高今天就不该那么早回来。

      一股咖喱的香味飘散开来,雪见顺势倒好咖啡,眼角余光看到竹马默默收拾易拉罐,抿紧嘴角把咖啡拿过去。

      “糖在抽屉第二格。”
      “嗯好,谢谢。”

      丸喜拓人不是第一次给她下厨,父母有时顾店,初高中他和冬哥会轮流做饭,可她从未觉得等待的时间如此难熬。

      一起吃更甚。
      但吃惯的味道充盈口腔时眼眶微酸,确实有两年没尝过了。

      自离开的那天起。

      不由抬头望向青年,室内温度高他只留下蓝衬衫,头发好像剪过,忽然对方扬扬嘴角。

      “你终于愿意看着我了,我还在想你是不是讨厌我到再也不想多看一眼的地步。”
      “我记得你答应过冬哥学心理学后至少不会推敲我们的想法。”

      生硬地转移话题,话音刚落意识到自己过于刻意,青年好脾气笑笑,嘴角弧度落寞,“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为什么要道歉呢?刚刚分明是我过分。”雪见深呼吸强行压下焦躁让自己冷静,“阿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应该还算了解彼此,所以我希望可以省去这些互相试探和迂回的步骤。”

      “我明白你想和我谈什么,对不起,那个时候是我逾越,请你别放心上。如果你纠结该怎么回应,我已经知道你的答案了,我接受。”

      雪见垂下眼帘,缓缓吐气调整心底揪痛反复,“抱歉,让你困扰了那么久,还特地来北海道。”

      这样就好。
      她逃避了太久,是该结束这一切了,对彼此都好。

      “雪见!”
      青年稍提高音量拉住她的手腕,惊得她不由自主一抖抬头。

      他不擅长那么主动带点强势的举止,双颊和耳根涨得通红,但目光清明坚定。

      “但我不接受。”
      “阿拓…”

      “其实我没什么资格这么说,”丸喜覆上她的手背拍拍,语气诚恳,“毕竟我比你更过分,事到如今才厚脸皮说要和你好好谈谈。”

      他眸光真诚,泛起淡淡懊悔和愧疚。

      “只是我无法接受这么翻页,毕竟你一副快哭的样子。”

      这话说完雪见眨眨眼,水花顺着脸颊滑落在手背溅开,她慌乱抬手擦眼睛,可惜收效甚微。青年起身过来站立,轻轻伸手拥住她的肩膀让她埋靠,沉默不言。

      似乎和最后一次接触调换了位置,雪见脑内乍然闪现这个想法,顿感恍惚。

      ***

      她并非放不下的性子,无论如何丸喜拓人于她都是重要的哥哥,他能找到自己的幸福是好事,因此雪见调整完心态后由衷祝福两人。

      留美知道霜月兄妹对恋人的重要性,待她像亲妹妹,没多久便处得相当融洽,并说好在他们结婚时她成为伴娘之一。

      他们一边继续学业一边谈婚论嫁,冬哥准备法考,她选好了心仪的专业申请成功合适的大学即将成为大学生——当时明明所有事都在往好的方向推进。

      阿拓陪留美姐姐回家探亲,意外遇上正抢劫的杀人犯,对方杀死了留美姐姐所有家人逃逸,虽说两人仅受了轻伤,但目睹亲人惨状生生压垮了留美姐姐的精神。

      留美姐姐的家人还有在老家生活的祖母,老人家身体不方便,遭此变故大受打击入院,阿拓两头打点照顾,即便他们兄妹,留美姐姐的朋友以及医生护士都在尽量帮忙,一向平稳的人生突发重大事故各种意义上都足以让人心力憔悴。

      留美姐姐封闭自我不愿开口,仿佛失去生气的人偶,再不复往日的活泼爽朗。

      调查过程缓慢,起诉耗费太多时间精力,不如说这事让冬哥决定从业后主攻刑事。

      刚从高中毕业的她努力帮忙照顾,眼见神采飞扬的阳光女孩变成行尸走肉,亲如家人的竹马同样难过但只能鼓起精神鼓励恋人,她感到心疼不甘又愤怒。

      他们明明都是特别好的人,为什么好人没好报呢?

      好不容易把犯人逮捕归案,即便如此无法让留美姐姐恢复原状。

      医生给的建议也是看时间,生理的伤早已治愈,该配合吃调养精神的药均到位,然而心灵的伤害始终比身体更难更慢康复。

      阿拓从未放弃过。
      只是当留美姐姐因为关键词触发应激时他的痛苦显而易见,他原本就是个温柔至极共情能力过高的人,看着所爱之人受此折磨如何能不感同身受。

      日子一天天过去,情况却不见好转。

      开学后她的可支配时间骤减,冬哥一次通过法考收到offer实习,休息日忙完要事她依然会到医院看看能不能帮忙,可惜留美姐姐不是应激剧烈就是自闭,阿拓也得兼顾学业日渐消瘦和憔悴,偶然听到担当的医生和护士都报以同情。

      回想他俩曾经的甜蜜,作为全程旁观的见证人更心酸。

      本来他们打算毕业后就结婚,然后继续读研的。

      吸吸鼻子,即将踏入医院时撞见不可思议的景象。
      事发至今大半年,几乎不曾离开房间的留美姐姐和另一个同龄女孩眉开眼笑交流,脸色不再是病态的苍白,活力和生气重回周身。

      雪见怔了怔生出欣喜,赶紧小跑过去招呼,“留美姐姐,你没事了吗?”

      出乎意料,对方看到她怔住,良久才试探着开口。

      “那个…请问我们认识吗?”

      哎?她认错人了?雪见顿时窘迫和不知所措,看了眼对方身边的女孩,是留美姐姐的朋友没错,后者也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

      怎么回事…
      虽说她上周状态没好转,一下子恢复是不太可能…

      这世上存在那么相似的人吗?

      “你是不是霜月冬弥君的妹妹?看着真像。”朋友忽然拉着留美笑道,“你记得吗,霜月君高中最爱提他妹妹有多可爱。”
      “这么说确实,”留美怔了怔仔细打量她,“是很可爱。”

      “是的,我是霜月雪见…。”

      “霜月君现在如何?我以前还暗恋过他呢。”
      “好啦明里,你看人家小姑娘多困惑。”留美笑着挽住朋友的胳膊,“不好意思哦小妹妹。”

      亲切明快的笑颜,明明、明明是她熟知的——

      “那我们先走啦,再见。”
      “为庆祝留美出院,今天本人忍痛大出血!”
      “哈哈好的,我不会跟你客气。”

      两人相谈甚欢,告别后转身离去。

      “等…”

      想开口挽留忽地被制止,雪见回头看到拽住自己胳膊的青年,后者面色颓然,对视时勉强扯开嘴角扬起笑容。

      “阿拓,留美姐姐她…”
      “雪见「记得」啊,”丸喜放开她苦笑,“你和冬弥真坚定。”

      “…阿拓?”

      “留美忘记了。”他轻声开口,“忘记了那起惨剧,挺好的不是吗?这样她不会再感到痛苦,所以够了,只要她快乐就好。”

      说话断断续续且越说越小声,雪见努力分辨和理解他的话语。

      忘记了?
      留美姐姐忘记了一切?
      ……的确,她查阅过留美姐姐这种情况的患者,有不少因为无法面对痛苦的现实应激进入自我保护失去造成精神打击的部分记忆,留美姐姐也是吗…

      但是——

      “那你呢?”喉间哽咽,雪见双眼酸胀,“阿拓,你怎么办?”

      居然连阿拓也一起忘记了?
      为什么会这样……

      “没关系,我本来就什么都没能为她做到,记得我只会无法忘却痛苦。”青年把手帕递到她手心,语调上扬想要让氛围轻松,“别哭别哭,被冬弥看到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适可而止吧!”雪见差点气笑,把手帕扔回他怀里,提高音量的同时眼泪不争气地滚落,“阿拓,你明明比谁都痛苦,还要安慰别人,我看你真的是无药可救的大傻瓜!”

      她抬手擦眼泪,偏生越掉越多,索性碰罐子破摔抽噎起来,“你不哭我就把你的份一起哭了,以后你再还我!”

      “这种怎么还…”丸喜无奈回应,踌躇几秒伸出手摸摸她的发顶,抬眼望过去,他眼底漾着浅浅一层水光。

      “谢谢,雪见。”

      莫名眼前一瞬晃过多年前夕阳沐浴的少年,那会他蹲着抚摸她的头发,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却比任何时刻都要孤寂落寞。

      当时她不懂那份突如其来的迷惘,如今懂了。

      是对重要之人的「心痛」和「怜惜」。

      ***

      眼见青年收拾干净所有碗筷和桌子,热了杯牛奶回来搁在桌上。

      “好点了吗?”他关切地坐在她面前越发歉然,“对不起,我没想让你哭的。”

      “不是你的错,我本来也没打算哭。”
      听到自己沉沉的鼻音雪见摇摇头内心自嘲,不过哭过后感觉清爽不少,垂下头抿紧唇,在安静持续十秒以上吸气,“你有什么想说的说吧,我听着。”

      “欸?”
      “阿拓,你现在不说可能后面我又不想听了。”

      雪见语气平静,指腹蹭过杯壁时却明显感受到热度之下的微颤。

      “…好。”

      丸喜拓人点头正坐缓缓吐气,声音始终温柔诚恳。

      “抱歉,雪见。”
      “我知道这句话你不想听也听厌了,可我觉得我有必要正式说一次。”

      “我懦弱又自私,嘴上说着没事和想帮助别人,一直在钻牛角尖,伤害他人更伤害自己,实际如果连自身都无法照顾和爱惜,何谈帮助外人呢。这么简单的事实我长期以来不愿面对,假装视而不见,因为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些。

      都这么大了才意识到这点,我感到很惭愧…让你们担心我,真的很抱歉。”

      雪见微微睁大眼,和想象中不太一样的自白迫使她抬头。
      说起来…自始至终他都在好好正视她,不再像过去那般会下意识躲闪。

      “…阿拓,你变了。”
      “因为被狠狠揍了一顿,看开了很多。”

      即便些微不好意思,他的神情坦然清爽。

      “挺好,谁在做好事。”雪见垂下眼帘笑道,“但我从不觉得你自私,懦弱倒是有,一个会对他人痛苦感同身受,并且经常自我反省的人明明有强烈的自虐倾向,和自私完全相反。”

      “还真是毫不留情。”他扬扬嘴角微笑,毫不在意。

      他的确看开了。
      意识到这点,雪见由衷感到开心。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他遇到足以能改变他的人,无论如何、至少从今往后——他终于能往前迈进了吧。

      “恭喜你,阿拓。”

      青年微微怔愣,看向她的眼神忽的变得复杂。

      “怎么了?”
      “啊…那个,”
      他有些拘谨地抓抓后脑勺,笑意多了些微释然以及方才见过的懊悔愧疚,很快调整为坚定不移,“雪见,我希望你能给我次机会。”

      果然最终依然会来到她最想逃避的话题。

      “不是「弥补」的机会,是「证明」的机会。”
      “…什么意思?”

      “留美的事,”他深呼吸,“就像刚才所说,本质是我太钻牛角尖和偏执了。说着为了她好,她幸福我便可以放手——其实,我一直都很不甘心失去她,也不甘心我们结局变成这样。固执己见自我安慰,到头来伤人伤己。”

      “特别是你。”

      青年过来到她面前单膝跪下,认真望着她的双眼。

      “毕竟是那种状况,不能怪你。”
      “「无意伤害」,「无心之举」,这些是最苍白无力的借口,事实上我的逃避给你带来太多伤害。”

      丸喜咬字清晰,随即自嘲笑,“说下去感觉又会跑歪,我的意思是…我确实已经放下,正因如此更不能继续逃避其他该面对的事。”

      “我刚刚已经回答过了,过去的事别放心上。”
      “不行,”丸喜语气坚定加重,“这样等于否定你过去的心意和经历过的痛苦,我做不到。更何况…”

      “雪见还喜欢我。”

      “明明答应过不会推敲想法,”这笃定的语气让人又气又好笑,刚平复下来的眼泪有复涌的预兆,雪见毫无震慑地瞪向他,“你太过分了。”

      “抱歉。”他垂眸微弯嘴角,“来之前我有想过万一你也放下那我换种方式,最终目的是一样的。”

      周身无力。
      雪见单手扶着额,半边脸埋入掌心,不知说什么好。

      映入眼帘的青年温煦真诚笑颜和过去或颓废或痛苦的模样重叠在一起,而后定格两年前最后一次见面,搅得她额角抽疼,渐渐连动心脏扩散至周身。

      “阿拓…”

      她闭闭眼,声音哽咽。

      “我确实现在仍喜欢你,所以…”
      “更没法相信你。”

      “对不起。”

      温热的触感附在耳侧,青年安抚笑,“没事没事,我理解。以这两年的经历来看要你立刻相信太勉强,我一开始就不奢求。”

      “——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

      雪见抿紧唇,一言不发。

      “你不拒绝我就当你同意了?”
      “再说吧,我累了。”

      “是呢…现在挺晚了。”
      “我送你出去。”

      雪见迫不及待起身,青年亦谅解识趣去往玄关换鞋,穿好大衣整理衣襟,手搭在门把回头看她。

      “阿拓,路上小心。”
      “嗯,你自己注意安全,明天见。”
      “明天见…啊。”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的语言陷阱,雪见泄气地背过身,在空气中捕捉到对方轻不可闻的笑意和仔细关好门的声音,她背靠大门聆听逐渐远去的脚步,慢慢滑落在地,双眼蒙上水雾。

      ***

      丸喜拓人仿佛从未出现在留美的人生轨道中。

      可能是为了保护好不容易恢复的留美,或者是别的原因,她身边所有人都「不认识」这个曾和自己亲朋好友到谈婚论嫁的对象。

      阿拓这边的解释是和平分手,除此之外绝口不提。

      再之后他全身心投入学术研究废寝忘食,仿佛支撑他继续生活的最大动力仅剩于此,她曾经听阿拓提过他研究的课题跟人类认知有关,如果能改写人类对于善恶的认知能有效降低犯罪率让大家得到幸福。

      说这话时留美尚未忘记,她明白心愿源自留美。

      阿拓自那后将近两年都如同魔怔,几乎联络不上,整天发疯般研究和拉赞助,好不容易得到有钱人的青睐和初步谈妥建立研究所专注这方面,高兴没多久对方忽然撤资。
      原先支持他的导师和实验室同事同样纷纷开始避之不及甚至逼迫,再傻都能明白过来他是被针对。哪怕不清楚到底被什么人又是为什么针对,普通人始终无法反抗有针对性的打压,他只能离开大学院的研究室,想办法自己继续完成。

      他们对此心有余而力不足。

      那天她刚从大学回来,父母去鹿儿岛进货,冬哥工作,她远远在家门口附近看到两个身影。

      高个男人扶着清瘦的青年,她认识对方,和阿拓一个学院的朋友,跟冬哥关系不错,经常看到他们一起聚餐。

      “涩泽先生?”她试探喊了声,后者回首时看清被扶着的青年,“阿拓?”
      “霜月的妹妹?”涩泽认出她松了口气,“太好了,我刚想跟你哥哥打电话,到家才发现丸喜忘记带钥匙,能不能先到你家待一会?”

      “不,不用麻烦冬弥和雪见…”
      青年含糊摇头,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喝得烂醉。

      “我哥晚点回来,麻烦涩泽先生了。”

      雪见果断掏出钥匙开门,让涩泽把丸喜扶进客厅靠在沙发,涩泽把朋友扶扶正,“丸喜,你先好好休息吧,好吗?不好意思啊霜月小妹妹,我等会有些私事要处理…能拜托你吗?”

      “当然,谢谢你送他回来。”

      告别涩泽,雪见轻声叹息准备蜂蜜水和毛巾,客厅沙发斜靠的青年捂着额,呢喃不清。

      “阿拓,阿拓?”她低低唤着竹马的名字,举起毛巾擦额和脸颊。他似乎有说什么,雪见凑近努力分辨还是没听清楚,拍了拍后背温和加大力道让他坐正,把蜂蜜水递给他解酒,青年喝第二口时呛到,不得不帮忙顺顺气。

      很少看到他如此狼狈。
      不如说阿拓一直克己知礼很有分寸,他知道自己酒量一般,不会放任醉成这样。

      随手拉过沙发角落的小毛毯,雪见掏出手机给哥哥发信息,很快收到回复。

      冬哥:我大概一小时后回来,爸爸在橱柜有备醒酒药,你翻翻看?如果能动让他到我房间躺着。

      :他醉得厉害…没事,暂时呆客厅吧,我看着他。

      冬哥:这样…辛苦小雪了。

      按照哥哥提示翻橱柜找醒酒药,关上柜门忽然从很远的身后传来压抑的呜咽,雪见一怔站起身,视线落在沙发上。
      青年蜷缩起来环抱毛毯,周身微微颤抖,呜咽断断续续从毛毯里闷声传出。

      “为什么…”
      “我——我只是,想让大家都不再痛苦…”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绝不会放弃…”

      心口阵阵泛酸。
      雪见把醒酒药放在没喝完的水杯旁,伸手隔着毛毯轻抚竹马耳侧的头发,“阿拓,来吃点药吧?”

      他没听见。
      雪见耐心温和地拉下毛毯,对方亦没有任何挣扎,然而在看清楚对方时她愣怔住不知所措。

      青年双目通红,眼角有残存的痕迹,感受到光源他下意识遮住眼睛,简简单单的动作却如同打开开关,眼泪顺着脸颊和手腕滑落,掉在附近的抱枕和坐垫。

      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他哭……

      雪见本能捂上心口,轻轻吐气。
      对方甚至压到气音的哭腔搅得她腹腔翻涌,本以为早已释怀、珍藏在两年前的心痛和怜惜喷涌而出,不由侧身揽上肩膀,轻轻拥抱他。

      “没事了,阿拓,没事了…”

      她忍着眼泪轻柔哄道,怀中的竹马微微一僵,许是不愿挣扎,许是没力气,许是醉得难以分辨,总之他没有推开。

      谁都好——
      对他好些吧。

      他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不该被这样对待啊。

      感受到衣襟被浸湿,雪见内心越发疼痛。回忆一幕幕在脑海划过,她有节奏地拍拍竹马的后背,眨眼间眼泪由眼眶滴落在对方的头发,顿时手忙脚乱唯恐被发现。
      好在他没这意识。

      约莫过了几分钟,丸喜终于逐渐趋向平静不再颤抖。

      “阿拓?”

      没回答。

      可能很累了。
      能哭出来也是好事,一直这么压抑负面情绪他迟早精神崩溃。

      心里暗自舒气,雪见小心翼翼放开丸喜。他闭着双目,面色比方才好了很多,揽住他躺好,她半跪地上细致盖好毛毯,拨过青年额前的碎发,拿毛巾擦去额角的细汗。

      “好好休息。”

      俯身,而后静止。
      外面陡然步入夜色,附近的路灯到了开启的时间段。从内到外都是一片寂静,她僵持在原地,察觉到自己的所作所为浑身冰凉。

      刚刚她想——不,已经吻了他的额。

      她在干什么?

      忍不住哆嗦起来,雪见死死抿紧唇。

      青年动了动,他依然没太大力气发声,可唇形描绘无比熟悉,是留美姐姐的名字。看着他抬手附额上,几秒后睁开眼,目光稍稍恢复清明后侧头看向她,眸光微妙且复杂。

      “雪见…”

      无来由的一个念头乍现。

      ——他察觉了。

      雪见摇摇欲坠,努力扯开嘴角,“醒、醒酒药,我放这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她匆忙回到房间反锁,扯过被子裹住全身,好半天才遏制住。

      她到底都做了什么。
      抱住双膝,雪见埋于膝间眼眶涩痛。

      记忆中闪过曾经的一幕幕,留美姐姐私下带她到处玩时爽朗温柔的笑颜,遭遇变故后的崩溃,阿拓和留美姐姐的相谈甚欢,以及失去她后他的痛苦。

      原来她比他更放不下。

      她一直、一直都知道。

      “我可真是无比糟糕…”

  • 作者有话要说:  霜月雪见(しもつき ゆきみ Shimotsuki·Yukimi)
    霜月冬弥(しもつき とうや Shimotsuki·Touya)
    P5其实刚出那年就玩了,无印版因为很喜欢喜多川祐介,皇家版也是买的日文首发第一时间打完,然后被新增剧情的丸喜老师线打动,很想为他写点什么。其实20年初就想写,但比较忙一直拖到这两年存稿综漫,有一篇综漫主线第二卷会增加P5R的线因此买了港版重打二周目,打算把这个想法写完。
    我个人很心疼丸喜老师,想要慢慢让他走出来,因此写了比想象中更多的字数,分为上下发出。
    虽然这文时间线在游戏结局后和本篇没太大关系,但建议点进来的您能大概知道女神异闻录5的设定和主线剧情,如果懒得看也可以云下我流剧透简洁版再看正文:
    (介意剧透的别看下面几行直接看正文)
    (介意剧透的别看下面几行直接看正文)
    (介意剧透的别看下面几行直接看正文)
    简单说来人的欲望扭曲到一定程度会形成殿堂,主角一行人(怪盗团)拥有潜入他们内心殿堂窃取扭曲欲望的能力,然后让他们在现实中改心和反省自首。
    随着主线推进怪盗团知道除了他们早有人能利用殿堂做一些坏事,幕后主谋就是无印版的boss。
    皇家版新增的丸喜老师线→丸喜老师陪女朋友回老家探亲出事,女朋友家全部被杀害由此精神大受打击自闭。丸喜老师在无能为力之际初步觉醒了和怪盗团相同的力量,他能够改写他人的认知,因此他让女朋友忘却了这份痛苦的记忆和无能为力的自己。
    他的确是真心诚意想要改变世界,从那以后开始研究认知诃学想要以此改写歪曲之人的认知让所有人向善,途中他的研究被他人赏识差点投资研究所专门研究,却被无印版boss发现,抢夺他的研究和打压他不让他继续研究。
    被逼无奈之下他离开实验室,暂时当心理咨询师慢慢完成,然后到了主角的学校任职。
    但前面的经历让他感受太多痛楚,本身他也是共情能力很高的圣人,不知不觉欲望扭曲成了不希望任何人再痛苦,这份扭曲的欲望诞生了新的殿堂,他想要创造一个大家都幸福快乐的虚假世界。
    因为他是真正的好人,结局还算不错,主角狠狠打了他一顿但没放弃握住他拉出泥泞。
    这篇就像是后日谈,希望丸喜老师能学会原谅自己和向前迈进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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