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
-
1.
天已经亮了，苏绾墨推开窗，早春的晨风带着些许凉意钻进了房里。
石秀雪还没有醒，但有些人已经醒了。
花满楼本是安静的站在院中，听到窗户的响动便转过头来，对苏绾墨浅浅的笑了起来。
“苏姊，你醒了。”
花满楼的手中捧着一盆半开的蕙兰，微风轻拂，蕙兰狭长的叶片轻轻颤动着，露水顺着叶尖缓缓垂落下来。
“马上看英雄，花下看美人。”
苏绾墨眯起眼睛曼声道，花满楼微怔，不由苦笑道：“苏姊可莫要取笑我。”
苏绾墨看着他的神色，忍不住道：“飞燕飞来又走，花七你的心竟是半分都没有乱吗？”
花满楼神色未变，道：“飞燕还是丹凤，头疼这件事的应该是陆小凤，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苏绾墨怔住了，突然便笑了起来道：“看来丹凤公主这是弄巧成拙了？眼盲心不盲，心盲眼何用？花七果真是花七。”
花满楼却不笑了，花满楼平日里总是温柔的笑着的，然而当他不笑的时候却看上去一点也不温和了，甚至有点冷漠。
花满楼道：“苏姊却是为何会和苏少英在一处？”
苏绾墨道：“花七你觉得我医术如何？”
花满楼道：“我在这世上完全相信的事并不多，苏姊的针算得上其中之一。”
苏绾墨道：“那日我既出手医了阎铁珊，他便绝无性命之虞，但我却在第二日看到珠光宝气阁挂起了白幔，你若是我，莫非会视而不见？”
花满楼一怔，道：“苏姊是说……”
苏绾墨打断道：“我什么也没说，我只不过在想，这世上究竟还有谁能够在霍天青霍大总管眼皮子底下溜进珠光宝气阁，将阎铁珊送去见阎王呢？”
苏绾墨扬起手中的紫金烟斗，悠悠然抽了一口，她眯起眼睛看向天空，慢慢道：“不过，这种事情还是交给陆小凤来发愁吧。”
2.
陆小凤觉得自己现在很不快活。
没有一个人在不得不怀疑自己朋友的时候会快活的起来。
陆小凤不快活的时候喜欢唱歌。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他用筷子敲着酒杯，反反复复的唱着，唱来唱去就只有这两句。
燕柒霜也在喝酒，她喝酒的样子简直一点也不像个姑娘，喝的又快又多，但却看不出一点醉意。
燕柒霜的眼睛亮的仿佛天上的星星，吃吃的笑道：“我虽然不怎么喜欢你，但你这两句实在是唱的很好。”
她仰起头又喝下一杯酒，曼声跟着陆小凤唱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燕柒霜的声音很甜，唱的很好听，歌声中却有种说不出的凄凉和哀愁。
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究竟有怎样的痛楚和过去？
听着她的歌声，陆小凤也觉得胸中涌上了一股酸涩的情绪来，他忍不住伸手按住了燕柒霜倒酒的手。
“不要再喝了，也不要再唱了。”
燕柒霜瞪起了眼睛，大声道：“为什么不让我喝酒？为什么不让我唱歌？我又没有醉，我偏偏要喝！我哪里唱的不好听？我偏偏要唱给你听！”
燕柒霜另一只手执起筷子，以筷作剑刺向陆小凤的手，两人竟是在桌上窄小的地方拆起了招。
陆小凤越打越是心惊，他发现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剑术实在是非常精妙，然而这精妙之中又藏着极重的戾气和杀机，他确定，这个姑娘是杀过人的，而且还杀过不少人。
燕柒霜突然把牙筷一丢，拍案而起道：“不打了！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
燕柒霜眼波流动，仿佛在瞪陆小凤，她用筷子指着陆小凤的鼻尖大声道：“陆大侠爱管闲事，见到又漂亮又会哭的姑娘就心软的一塌糊涂，又笨的要死，活该被女人骗！”
说罢她又吃吃的笑起来道：“陆小凤，我告诉你，别人都说越好看的姑娘就越会骗人，可我告诉你，看上去越正经可靠的男人心里越坏，越可怕！你不光被女人骗了，还被男人骗了，谁说你是聪明人？你简直笨透了！”
陆小凤这才意识到，燕柒霜已经醉了。
不过她说的没错。
他一想到花满楼告诉他的上官飞燕和丹凤公主是一个人，就觉得简直像是吃了一个苍蝇那么难受。
他同样替霍天青感到难过。
陆小凤一直把霍天青当做他的好友，在今天之前，他绝不相信霍天青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但现在他不得不相信。
去掉所有不可能的因素，留下来的东西，无论你多么不愿意去相信，但那就是事实的真相。
陷入爱情的人，常常都会变笨，变得不可理喻。
陆小凤长叹了一口气，转头却发现燕柒霜已经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脸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帘上，看上去说不出的甜美，说不出的文静秀气。
陆小凤苦笑道：“苏姑娘，你还要在那里看多久？”
不知躲在门外多久的苏绾墨推门走了进来，她解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了燕柒霜身上，微微一笑道：“燕七根本不会喝酒。”
陆小凤一怔，苏绾墨接着道：“她看上去虽然很清醒，其实早就已经醉了。”
苏绾墨忍笑道：“燕七一喝酒就会变得话很多，所以我从不和燕七喝酒，也从不在燕七喝了酒的时候出现。”
陆小凤忽然笑道：“燕姑娘虽然话多了些，不过有些话说得还是不错的。”
苏绾墨道：“哦？”
陆小凤长长叹息了一声道：“至少，让我想到了一些我之前没想到，也不愿意想到的事。”
3.
陆小凤没有送燕柒霜回房，送她回房的是苏绾墨。
燕柒霜虽然轻盈，可毕竟还是个和苏绾墨差不多高的姑娘，但苏绾墨抱着她却走得很稳。
她将燕柒霜好好的安顿在了她的床上，给她脱了鞋袜，擦了脸，又掖好被角之后，这才走了出来。
苏绾墨一抬眼便看到了花满楼在门口等着她。
花满楼的怀里还是抱着那盆蕙兰，早春午后的阳光温柔而轻盈，花满楼的笑比春风还要暖。
苏绾墨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道：“花七，你又是何必呢。”
花满楼依旧是笑着，道：“苏姊，五年已至，花七的心意从未变过，你的答案呢？”
说罢，他将怀里的蕙兰捧至了苏绾墨面前，苏绾墨看着兰花纤细蜷曲的花瓣，慢慢的垂下了眼帘。
只听她道：“花七，你这盆花，苏绾墨配不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