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攻]竹马遇上程咬金》禄存子

4、班师回朝

　　陈灵安抱着朱小包子挤在人群中，对那得胜而归的大军翘首以盼，他们的身子着实太小，不是家丁在一旁护着，怕真是要挤成名副其实的俩包子了。所有人等了两时辰，却没有嘈嘈杂杂，纷纷屏住了呼吸等待着。

　　黑色的兵甲一出现，被拦在卫兵身后的人群顿时山呼海啸，陈灵安看着那随风飘荡的黑龙旗帜和森严的军队，身体里的男儿热血沸腾了起来。那领头的将军面色凛然，要不是右眼划下的一道疤痕给太过俊美的脸庞增添了肃杀劲厉的气息，真让人难以相信他是踏平东梁、杀遍北狄、无一败仗的上将军！

　　“简珏，快看，”陈灵安在群情鼎沸的人墙中抱紧小包子，指着那带头的将军，“那是上将军，我们长大也要像将军这么厉害哦！”而肉包子懵懵懂懂地抓着陈灵安的手，不明所以地歪歪头。

　　半个时辰后兵丁总算走过去了，忽然听见有人喊着“来了来了”，人群更是往那边方向跑去，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所有人都伸长脖子张望着。原来是十几个人犯带着枷具脚铐，缓缓从城门走来。

　　“那定是梁国的皇帝和皇后了！”有人喊道，人群即刻激昂鼎沸起来，久候的鸡蛋菜叶顿时漫天飞舞。

　　陈灵安没空注意那边，只是抱着包子，好奇地盯着一顶抬在兵丁后的小轿，左右看看没人注意那顶小轿，更是好奇，低头瞧瞧，怀中的小包子也是盯着那盯朴素的小轿，包子伸出小胖手道：“哥…哥…”

　　陈灵安抬头看去，轿子的帘布被掀开了一点，他看到的是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轿子里的男孩见陈灵安盯着他，脸色突变，猛地甩下帘布掩住了。陈灵安更是奇怪，想着这男孩儿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猛然想起方才骑马而过的上将军，错愕极了，那男孩儿除却右眼的疤痕，竟有六七分像上将军…

　　惊疑不定地往队伍领头看去，那上将军已经下了马，和等在前方承迎大军归来的公卿会合了。陈灵安摇摇头，自己和简珏只是来看热闹的，轿子里的男孩又关自己什么事呢，于是抱着肉包子带着家丁回去了。

　　正带着依依不舍的心送包子回家，半路就碰到找来的老管家，说是朱老爷和朱夫人到陈家来了，也请朱小包子过去用个饭。陈灵安一听便喜悦得不得了，觉得母亲八成是和朱家说好了。

　　回到家里果然看到了朱老爷和朱夫人，领着肉包子恭恭敬敬地给长辈行礼，二老和颜悦色地让他俩起来，陈灵安心里更是雀跃得不行。

　　饭桌上专心地喂小包子，全然不管朱老爷和自家老爹在说什么上将军…封刀…梁国…活捉…加爵…麻烦…太皇…圣上…二皇子…三皇子…伴读云云，陈灵安眼里只有吃得满嘴是油的小包子。

　　茶点后送离了朱家二老和包子，自家老爹果然叫他进书房交代定亲的事，说他往后就是个大人了、凡事要谨慎云云。陈灵安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头，出了书房后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以后肉包子就是他的夫人、他就能经常喂包子了！

　　总算将一推前来攀交的达官显贵送走，刚封为宁国公的上将军看着缓缓掩上的朱红大门，疲惫地揉揉发胀的额间，交兵符、册封、仪典、赐府、请仆、安顿，然后是没完没了的造访和酒席…连续几晚拼酒实在有点受不住。休整几日要开始上朝，听皇帝的意思是想让他整顿羽林军，说什么不能白领俸禄不做事云云……上将军想到这里，头更是胀了。

　　吩咐府里的下人把庭院里摆宴的桌子收拾好，转身就见着个女子站他身后。女子素衣清颜，皓齿娥眉，飘逸静默，好一个清婉如画的美人。女子端着汤碗道：“将军…您酬接宾客着实辛苦，碧若给您熬了缓胃的汤，您尝尝吧。”然言语听起来不像魏人。

　　将军…不，应该称这位上将军为宁国公了，他揉额头的手顿了顿，淡漠的双眼上下端量女子，只见她一个柔柔的眼神千回百转，弥漫着柔软潋滟，若不是从头就和这东梁名妓有交易，还真以为她是个大家闺秀，语气平缓道：“这是圣上的恩典，何来辛苦之说？”看向女子手里捧着的碗，“何以做这下人的事？”

　　女子轻轻低下头，一派凄婉：“是碧若越矩了，只是碧若见着将军脸色不大好，心里着实担忧，于是就…”

　　“你既然决定跟着本将，本将自然不会亏待你，但你毕竟不是府里的夫人，少做这些猜我心思的事。”宁国公不理会女子猝尔惨白的面色，“那小子用了晚饭没？”

　　女子摇摇头，轻道：“将军在宴上都没吃什么，恺诚听说了，很担心您，也不敢用饭…”

　　宁国公摆摆手并不介意：“让人传点清淡的小菜上来，叫那小子过来用饭。”刚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步对女子说，“圣上赏了几个女孩儿过来，明日到府，你毕竟早的来些，你安排她们住处，遇到不懂的就问封易安。”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是…”女子福礼送离男人，抬起头后，美眸里有着深深的不甘和痛楚。

　　“恺诚请爹爹安。”男孩四五岁的年纪，口齿尚不太清楚，小脸儿精致粉粉嫩嫩，穿着青色彩绣虎纹的锦绣长衣，套着黄色的五福络子外衣，腰间的青带子一晃一晃，粉粉的一团甚是可爱，恍若从画里走出来的小仙童。

　　“过来。”宁国公看着男孩的礼节周到，清浅的语调中带上了一点为父的慈爱，男孩乖乖地走过去让男人揽进怀里。他可以对那女人无情，撑死也就是个如夫人，却无法对自己的骨肉冷面相对，让男孩在椅子上坐好，“日后你就是我封刀的儿子，宁国公之子，从此行为要对得起你的身份，不可任性胡闹，不可对长辈无礼，不可和下人结交，乖乖进学，凡事都要以你的身份作为考虑，知道么？”

　　“恺诚知道了。”男孩乖巧地点头，可毕竟是小孩，想说的话怎么也忍不住，“爹爹，为何不让娘亲一起过来用饭？”男孩说完，就得到了一室诡异的沉默。良久，男人才道：“你是要爹，还是要你娘？”

　　男孩一听红了眼圈，他虽然从小就被养在大魏边城，也知道自己娘亲身份低贱，不仅没有娘家还是亡国妓子，但毕竟是生下他的娘亲…泪水在眼眶打转，哽咽着说：“恺诚…都听爹爹的…”

　　“像什么话，不许哭！”男人沉下脸一拍桌子，男孩被他的怒气吓着了，赶忙用袖子擦干泪水，忍着委屈和伤心，不敢再哭出一声来。

　　“老爷，可以上菜了么？”门外的管家恭敬问道。

　　男人应了一声，待下人摆好了菜，看着男孩的眼圈还是通红的，夹了一箸菜过去道：“这三日有出去玩么？”

　　男孩低头扒着碗里的饭菜，抬头看着自己父亲，小心翼翼道：“没有…爹爹…也是第一次回京对么？”

　　算是默认，男人又夹了块酥软的茄子到男孩碗里：“京城很大，有不少好看好玩的东西，明儿让封易安带你出去走走，他是府里管事的…日后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都和他说，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看着你。”

　　男孩点点头，转了转眼睛道：“那…爹爹有朋友么？恺诚去爹爹的朋友家玩，应该可以很快交到朋友吧？”

　　男人拿着箸子的手放下，本平静无波的眼神渐转黯然。八年过去，许多事情都被冲淡了，他已经记不清曾经的花间堂是何模样，薛潘瘁瘁护子、徐温笑里藏刀、何欢骄纵难缠、吕渊堕泯狞厉、道尊的诲饬教导……都变成了迷迷糊糊的影子。唯独那棕衣少年的身影是死死刻在心上的伤痕，每每梦到每每想起那些刻骨铭心的画面，心上又加一道痛楚的痕迹。

　　小召…你到底在哪……

　　“爹…爹…可是孩儿说错话了？”

　　男孩的声音让他回神，对上男孩关切自责的眼神，男人摸了摸男孩的头发淡道：“你若是想交朋友，过几日让封易安带你到苏丞相府上，爹爹和他有交情。苏丞相的嫡孙叫苏子谦，和你差不多年纪，据说百伶百俐聪明绝顶，让他带你在城里逛逛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