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攻]竹马遇上程咬金》禄存子

3、姻亲

　　“爹…爹…”稚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陈老爷回了神，便见自家二儿子睁着水灵灵的大眼儿担忧地看着自己，“您可是身子不适？那儿子明日去请大夫…”

　　陈老爷听了心里暖暖的，暗道自家儿子就是好啊，遂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爹爹只是分神了，并无大碍。”

　　陈灵安点点头，看看陈老爷的神色便放下心来，想了想便问道：“爹爹，简珏是孕子，对么？”

　　陈老爷的手一顿，放了下来：“你如何得知？”朱简珏是孕子，他自是知道的，只不过儿子这般问，那么接下来的话不是对孕子的好奇、就是……

　　“是语蓉姐姐和琳珊姐姐告诉儿子的…”陈灵安鼓起勇气道，“爹爹和朱伯伯的交情堪称是八拜为交，您也说过要是年龄合适、陈家和朱家是会联姻的…儿子对简珏一见如故、悦爱无比，简珏又是孕子，儿子能否……”话留了一半，但是自家儿子的心意，陈老爷是知道了。

　　双手不自觉地交叉，陈老爷眼里光芒微露，和朱家的交情匪浅是真，但若真要他的大儿子娶朱语蓉这个庶女，他坚决不会同意的。其一，朱语蓉不够格，就算她心有意，他陈同方还看不上；其二，朱家已是己派，何须用自己的嫡子去拉拢？但若朱老爷打死都要嫁女儿过来，他还真没办法悖了他脸面，强行拒绝了，反而不美。

　　但二儿子有这个心就不一样了，那朱简珏虽是孕子，却是真真正正的嫡子，虽不能继承家业，却是最有可能左右朱文斌动向的人。若陈灵安真娶了朱简珏，那朱家是彻彻底底绑在他这一派了，非但没有悖了朱文斌的意，反而卖了个大人情，朱文斌难道还不对他听说听道？他的大儿子其一可以争取二皇子的伴读、其二可以努力成为大公主的驸马，就算成不了驸马，苏丞相有两个和大儿子差不多年龄的女儿，这样一来，往丞相那边平调甚至是晋位，也未尝不可。

　　不喜丞相，但他身为御史中丞，再往上也不过是御史大夫，那就是到头了！哼，比起丞相那三公之首，御史大夫算得了什么！

　　虽衡量过，但朱简珏毕竟是个男人，而儿子又是自己最疼宠的，还是……

　　陈老爷叹了口气，严肃不失慈爱道：“灵安，简珏是个好的，但是你真明白‘共度一世’是什么含义么？那意味着简珏要离开自己的父母和你生活，你们要成为彼此的依靠，你们会每天都见面、日子都是柴米油盐渐渐枯燥，你们之间必须为各自的习惯做出改变，不能什么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不能以自己的想法为重……如此这般，你想明白了？”

　　陈灵安听了低下头，轿内安静无比，良久，男孩抬头直视父亲，小手两指指天，认真许下誓言：“儿子想明白了，灵安…不介意简珏男子的身份，愿意娶他为嫡妻，一生一世一双人，吾心已定终不变，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还是让爹爹和你娘亲商量商量吧。”陈老爷又摸了摸二儿子的头发，男孩看着自己父亲，安静地点了点头。

　　当晚，陈老爷和陈夫人商量到半夜，陈夫人也认为娶朱家嫡子是可行的，虽是个男人，可受大魏朝律保护，又能生大胖小子，福气还好得惊人，也算不错了；同时也不必让自家嫡子娶了朱家庶女。于是第二日陈夫人精心挑选了首饰和礼品，又包了许多自己做的糕饼，上门去了。

　　陈灵安一进朱家，就满心欢喜地抱着肉包子去城门看热闹。再怎么稳重也是小孩子，上将军带大军得胜归来当然是要去看的，尤其还是吞并了东梁国、降服梁国皇宗！而妇道人家的朱夫人和陈夫人不好抛头露面，便留在了朱府。陈夫人将精致昂贵的首饰送给了朱夫人，朱夫人推拒几番也收下了，但心里隐隐警惕。

　　亭亭的莲蓬簇拥着荷花起舞，边上小亭妇人们笑声不止，朱夫人掩嘴笑道：“…说我那小子啊，光是喂个饭，都能绕宅子跑个十来圈的，我们都以为没人治这个小魔王了，可灵安那一瞪，简珏竟是乖乖的什么都吃了，想这世间，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简珏是个有福气的，灵安哪能比？”陈夫人和煦笑着，“我这二儿子啊，就是太严肃了，和我们不亲，什么事儿都不用我们过问。妹妹你看吧，这都要进书院了，我和我家老爷想给他打点打点，谁知他只身一人去寻了夫子，写了几张字就让夫子答应教他，为人父母的什么都不用做，我这当娘亲的怎能不失落？还是简珏好啊，这才是亲亲儿子嘛，人活泼嘴儿又甜，一看到这小宝贝我心里就乐，恨不得简珏和灵安能对换了，好亲近我啊。”

　　朱夫人乐得不行：“姐姐哪儿的话？我这小泼皮三天不折腾上房揭瓦，你可受不了，那小子日后八成是个大武粗，我家老爷气得胡子都直了，直叹祖宗不保佑，朱家怎么就出了个武莽呢。而灵安生来就乖巧，又不用姐姐你操心，三岁看六十，灵安这般年纪就如此锺灵毓秀，想必长大了定是个千斤犍。”

　　“若真是个千斤犍倒好，倘若是个…除却文章什么都不会做的酸儒，真是愿一头撞死了…”陈夫人忧心地说。

　　朱夫人急忙道：“怎么会呢？灵安年幼就能有如此气度才学，来日定是顶好的。”

　　陈夫人秀眉微蹙：“他这般下去，怕是不好啊…要是有个活泼的人儿能伴他成长，他严肃的性子也能撑达一番，我也不用担心他性子越大越冷、和我们殊隔了…”

　　“不是有简珏么？”朱夫人安慰道，“这俩小子是有缘的，一个沉稳一个跳脱，正好是互补的，姐姐也不用太过操心。”

　　“说的也是…”陈夫人转为喜色，却又忧愁起来，“可姐姐我还是不安，男儿大了自是要娶的，多了两个女孩儿在简珏和灵安之间，他俩的情分怕是要淡了…”

　　“那姐姐的意思是？”朱夫人跟随朱老爷这么多年了当然不是蠢材，陈夫人这么一大圈绕下来，她也隐约猜到这手帕交的来意了。

　　“灵安昨日和我说，他对简珏怜爱无比。”陈夫人笑得温婉，“这些年从没见他求过我和老爷，昨日下跪磕头不起，竟是起了非简珏不娶的心思。我这当娘的心肝儿都颤了，哪能让儿子长大了后，饱受相思之苦？况且朱家陈家向来结为棣友，简珏又是个好的，姐姐我实在想亲上加亲…今日我来妹妹你这儿的心思，便是为灵安讨这姻亲了。”

　　“这…”朱夫人衡量一番也觉得不错，可是私自决定是不行的，于是道，“姐姐的心意妹妹晓得了，也承蒙姐姐看得上我家这泼小子。只是妹妹我终究是妇道人家，不能替简珏决定，还得问过我家老爷才行。”

　　“妹妹不反对，姐姐我的心就放下一大半了。”陈夫人温和笑道，“就算作不成姻亲，简珏和灵安也有紫荆之情，来日服官秉事，也好有个照应。”

　　“姐姐说的极是…”朱夫人只好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