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折》沙底

25、第 25 章

　　其实杜凌墨这辈子真的除了杜母没有伺候过任何人。
　　唐渊不满的看着自己的新助手利落的在自己办公室冲了两杯，一杯敲在他面前，自顾端着另一杯不紧不慢的晃出去——怎么就觉得越看这个助手越别扭呢？
　　唐渊咂了咂嘴，用力抓了抓头顶利落的短发犯起愁来。
　　昨天看来这个杜俊杰还是气势暗沉隐而不发的模样，今天一整天除了到点给自己泡杯咖啡——不如说是给他自己泡咖啡顺手倒了一杯给唐渊——之外什么都没做过。不给他布置任务就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吗？现在的毕业生难道都这么差劲？！倒是想找点事给他做……可是自己这个总裁向来闲的要命，实在是连让他送份文件过来这种简单的事情都难得找到，因为自己根本不管这些事！
　　唐渊烦躁的看了看时间，临下班了都没找到什么实质性的事情拿来试探亦或者支使这个身边晃悠了三四遍的闲人，可这该死的家伙毫不客气的拨走了一天的工资……都是那个死老头，说什么要观察一段时间，顺带也给自己撇清了公司的事情，全职监看这家伙，有什么好看的？？我的小玲玲啊……我们美好的约会时间都被这家伙破坏了……
　　杜凌墨进办公室泡今天最后一杯咖啡的时候就看到唐渊一脸屎憋的表情瞪着自己。
　　”你想等下班时间到了再去洗手间么？”
　　唐渊一愣。“去什么洗手间？”
　　杜凌墨低头冲泡自己的咖啡。“没什么，只是看到你的表情好像很急的样子……”
　　“……”
　　“说起来，工作真是清闲，轻松加愉快的拿到了一天工资。”
　　唐渊额角啪的跳起来一根青筋。杜凌墨视而不见的抬手嗅了嗅杯中咖啡的香气，继续开口。
　　“那么总裁，这是今天最后一杯咖啡，10分钟后我就下班了。”
　　“……”
　　杜凌墨点点头，把‘多余’的一杯咖啡磕在唐渊面前，转身走了出去。

　　对了，还要去公司拿东西的……杜凌墨随手收拾了下助理办公室，看十分钟已经被自己磨蹭掉了一半，提腿锁门下了楼。
　　原来还有附赠的5分钟翘班优惠，这个可以有……
　　唐渊眼睁睁的看着这家伙极不恭敬的提前五分钟下班走人，莫名其妙的窝了一肚子火。可恶，白天看不出什么，晚上跟过去看看总不犯法吧？唐渊抓起衣服奔出办公室，跟着杜凌墨出了公司。
　　杜凌墨打车直奔自家公司，下班时间总是堵的人无可奈何，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楼下大厅已经没几个人了。楼上倒是有两层还亮着灯，恐怕又有些不要命的工作狂亦或是倒霉蛋被老杜抓住加班了吧……杜凌墨暗笑，从楼下保安室拿了包裹转身上楼。
　　“还不下班？”
　　杜凌墨意外的看见这一层留下了不少人，其中两个猛然站起来一脸惊喜。
　　“杜总？！”
　　“怎么，今天事情很多么？”
　　杜凌墨随手放下包裹，向这些人一一点头打招呼。其中一个站着的就是上次德国建材事件中遭灾，又被杜凌墨莫名其妙提拔的四个人之一。那人笑眯眯的连忙挺直身体回答
　　“没有没有……我们马上下班，这不，今天收到了新的投资申请，我们准备先把资料整理整理打印出来，好明天一早在晨会上提这个事情，就不用等天后周末过了周一才提交了。”
　　“晚几天没关系，毕竟从收到申请到审核通过开始投资至少要三五个月……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嘿嘿”
　　那人傻笑了两声，突然呆滞的看向杜凌墨身后的门口“您好，您是……？”
　　杜凌墨回头，却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人……唐渊。

　　杜凌墨心思转了一圈，把握不住唐渊到底听到了几分，看脸色恐怕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不过既然来了，也好顺水推舟。杜凌墨笑了笑，大方的引过唐渊向围观群众介绍
　　“这位姓唐名渊，是宏达投资公司的现任总裁……”杜凌墨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由最初的好奇泛起了点点怒火的眼神，点点头，继续介绍“我现任的顶头上司。”
　　群众瞬间又变成了震惊，连唐渊都一脸讶异的看向杜凌墨。
　　杜凌墨隐晦的向还站在面前呆滞的四分之一眨眨眼，转身一带，抓起包裹就揽着唐渊出了办公区。
　　“你和杜氏投资什么关系？”唐渊一脸戒备的开始发问。杜凌墨却了然唐渊跟自己没有太紧，刚进办公室时的称呼没有被他听到。
　　“如同面试所说，前工作关系。”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拿包裹，”杜凌墨晃了晃手里的包裹，“亲人并不知道我换了公司的事情，寄了包裹到这边，我当然要来拿。”
　　唐渊狐疑的琢磨了半天。
　　“你以为我做出”光明时代“这种东西不足以换一个部门经理什么的做做么？”一语双关，哪怕你听到了称呼又如何。杜凌墨淡淡的把唐渊的表情收入眼底。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些人对他的态度这么明显……唐渊的脸上绝对写着这一串字。
　　杜凌墨停下脚步愣了愣，难道这货真的这么没大脑？为什么突然就有种罪恶感了呢……
　　唐渊好奇的看杜凌墨突然停下来，
　　“怎么了？又想起什么东西落在这边了？”
　　……
　　玲玲的眼睛绝对出问题了。
　　反正肯定不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杜凌墨哭笑不得。带着唐渊走出办公楼。
　　“好了，唐总，秘密跟踪小游戏到此结束，你想跟我回家么？家里养了很大一条狗，我怕他会暴起伤人什么的……”
　　“……不用了，我讨厌狗。”
　　杜凌墨笑眯眯的送唐渊上了出租车，看他绝尘而去后才舒了口气。
　　身后穿来窸窣的脚步声，楼上被使了眼色的四分之一慢慢挪了过来。
　　“杜总……”
　　“恩？“
　　“你真的要投奔……宏达了吗？”
　　杜凌墨忍不住笑出了声，面对四分之一惊疑不定的眼神，好不容易收了笑意。
　　“你觉得可能吗？”
　　四分之一拨浪鼓一样的用力摇头。
　　（懒得起名，以后上次那四个人就被成为四分之一/二/三/四四人组……）
　　“那就是了……老杜不能做的事我可以做，既然相信我，好好跟着马少杰就是了。差不多就早点下班吧。”
　　四分之一的背景又绽放出曙光，兴高采烈的应了，转身奔回办公楼。
　　离10点还有很多时间，杜凌墨想了想，转到后街挑了几样中意的菜色，这才溜溜达达的回了家。

　　一进家门就看到玛门在摆弄自己放在一起的那堆奇怪物品。
　　“回来了？正好……呐，这个东西是你哪里找到的？”
　　玛门扬了扬手里的方形龟甲。杜凌墨扫了一眼，随意回答。
　　“上次在外面溜达碰到的老头给的，耨，这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老太太给的东西，我还没拆开看。”
　　杜凌墨抬手把包裹丢给玛门，提着菜肴走进厨房。

　　外面传来‘撕拉’‘撕拉’纸张被撕裂的声响。
　　“咦？“
　　杜凌墨好奇的探头看了眼坐在地板上待弄包裹的玛门。
　　“这个东西我打不开，”玛门冲探出头的杜凌墨晃了晃包裹里面拆出来的方形金属盒。杜凌墨好奇心顿起，自己拿这个包裹的时候完全没感觉出里面有金属重量，完全和一团报纸差不多而已。
　　“你去厨房把菜端出来，我饿了。这个我看看。”
　　玛门爬起来拐进厨房，杜凌墨坐在他的位置抓起那个金属盒翻了翻。
　　果然没什么重量。
　　这个金属盒实在是古老的凄惨了，跟古代遗迹一样布满了风蚀的刻痕，黑色的盒身上布满模糊的暗金色花纹，可是翻看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缝隙，也没有任何插孔之类的东西。杜凌墨莫名其妙的把盒子拿起来晃了晃，里面似乎有什么绵软的东西被摇的滚来滚去，试来其实这个盒子仅有的重量都是里面那个东西的，整个盒子还没一片纱烧成灰的重量。
　　杜凌墨轻轻敲了敲，又附耳上去听了半响。
　　玛门端着菜出来摆在茶几上也凑过来看这个盒子。
　　“玛门，你知识应该比我丰富的多，你见过类似的东西么？”
　　杜凌墨又用力摇了摇，抬头看到玛门一脸无能为力。
　　“我的地盘不在这里，和这边的接触向来屈指可数，这恐怕是你们本土的东西吧。”
　　玛门伸手弹了弹那个盒子。
　　‘沙沙……’
　　两个人瞬间凝固，可是侧耳听了半天，刚才的声音却再也没有出现。
　　“什么声音？幻觉？”
　　玛门摇了摇头。
　　“我也听见了。”
　　‘沙……沙沙沙……“
　　杜凌墨眨眨眼，重新把侧脸贴在盒子上屏息。
　　‘咔……咔咔……沙沙沙……’
　　”是这里面，你听到了吧？“
　　玛门点点头，盘腿坐在杜凌墨身边。
　　”玛门，刚才发出声音的时候你做了什么？“
　　”弹……了弹它。“
　　……
　　”把你的手给我。“
　　杜凌墨拽住玛门的手，贴在盒子上。
　　里面果然咔咔声大作，盒子居然自己晃动起来。
　　”里面是活物！“
　　杜凌墨瞳孔一缩，已经来不及了，盒子瞬间解体，扑出一团黑色的闪电，瞬间包住了玛门的手指。
　　”这东西咬我！“
　　玛门放声咆哮，用力甩了甩手，发现根本甩不掉它，一怒之下，瞳孔透出明亮的血色，眼看要一指毙了咬住自己手指不放的不明物体。
　　”等等！玛门！……等下。“
　　那团黑色的东西团在玛门指尖，心满意足的啃住玛门的指尖用力狂吸。
　　杜凌墨这才看清这东西的真实面容——根本就是缩小版的黑猫而已，奇异的是，却长着九条狐狸那种毛茸茸的长尾。
　　”这猫是不是小过头了，我可以用两根手指捏死它。“
　　玛门举起手指看了看像黏在手上的一团棉花糖一样的小猫，却被杜凌墨毫不留情的用眼刀扎了个通透。小猫不满的晃了晃，从玛门指尖吸足了血后才心满意足的松开嘴，转头跳到杜凌墨脸上，蹦跳了两下窝在杜凌墨领口盘踞下来。
　　“我觉得我被抓毁容了，玛门……脸好疼。”
　　玛门幸灾乐祸的看了看杜凌墨脸上的红痕，含住自己受伤的手指溜达到沙发上坐下，这才开口。
　　“敢吸我玛门大人血的生物抓你两下又怎么了？……放心，没伤到，只是红了。”
　　杜凌墨讪讪的摸摸鼻梁上刺痛的地方，
　　“恐怕是被饿惨了……这个包裹是在我们去北京的时候放在公司的，我到今天才想起来去拿。”
　　“它可不是宠物，小家伙。我的血可是剧毒之物，任何恶魔的血都是，连血族都不敢沾染，它却当做食物。”
　　杜凌墨愣了下，抬手想把窝在自己肩上的小东西抓下来，可它顿时伸出尖爪扣进杜凌墨的皮肉死死勾住，杜凌墨被这一抓疼的抽了口冷气，只得作罢。
　　”等等，你说你的血有毒？”杜凌墨抓起筷子准备解决迟来的晚餐时才反应过来玛门之前说了什么。
　　”你以为恶魔的血液是急支糖浆么。“
　　”那岂不是我的血也有毒了？“
　　玛门抬头想了想，点了点头。
　　”可以这么说，当初放在你心脏上面的三角的确有我的血。“
　　”就是说你明明知道有毒还把那东西插在我心脏上？“
　　玛门眨了眨呀，暧昧的冲杜凌墨笑。
　　”你这不是没事么，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更何况你现在服了我的……“
　　杜凌墨突然想起早晨被玛门强迫吞下去的东西，顿时看着一桌饭菜没了胃口。
　　“我衷心的希望那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抬头看了看表，已经十点过半，过了玛门‘十点前必须回来’的要求时间。“时间过了，我去睡了。”
　　依着杜凌墨脖子的小黑团发出呼噜噜的撒娇声，连习性都和猫极为相似。杜凌墨抬手摸了摸，伸着懒腰溜进卧室。
　　玛门坐在客厅出神了片刻，起身钻进卧室推了推杜凌墨。
　　“你真没什么感觉？”
　　杜凌墨迷糊的恩了一声，似乎等了一会玛门还要问什么，片刻之后呼吸才又悠长沉默下去。玛门皱眉看着杜凌墨没心没肺的睡容沉默了半响，只能无奈的暂且放下了这件事。

　　“玛门，我突然想起了件事。”
　　玛门睁开眼睛询问的看了看突然清醒的杜凌墨。
　　“给我龟甲的那个老头我们都见过……”杜凌墨抬起已经拆掉绷带的右手。“那天在急诊室的那个老头，如果那个龟甲不是普通的乌龟壳而已，恐怕我们刚开始就在这些人布好的局中了。“
　　玛门犹豫了片刻。
　　“我没发现那个人和人类有什么不同……要么是的确只是普通的人普通的东西，要么就是他比我那时候强大的多。”
　　杜凌墨眨了眨眼，翻身换了个姿势背对玛门。
　　“没办法觉得普通，至少我没见过方形的龟甲和九条尾巴的猫。……后天周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