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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亭中独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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翾飞本来是静下心来弹奏琵琶的,一会她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她,随意向李隆基站立的方向瞥了一眼,发现李隆基呆立在那里。
翾飞极快的将头转回来,但是一瞬间她已经慌神了,一抹惊弦之音打断了此刻的宁静。
玉真和永和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好奇的看着翾飞,似乎在探究一样。
翾飞略带歉意的抬头看着玉真和永和说道:“郡主,县主,是奴婢技艺生疏了。”
玉真连忙说道:“没关系,想来是因为这不是你惯用的琵琶,所以你可能不习惯。不要紧的,不必自责。”
翾飞连忙道谢,随后算是在她意料之中,响起了一个沉稳的男声,“持盈,毓秀,你们两个在这里听琵琶,却不叫我过来。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做哥哥的可要批评你们二人了。”
永和在听到李隆基的声音之后,几乎是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奔过去,扯住李隆基的衣袖说道:“隆基哥哥,原来你在府上啊。我还以为你不在呢。”
李隆基笑着戳了永和的额头一样,“小丫头,这么热情,今天我可没有准备礼物啊。热情也没有用。”
玉真显然比永和要沉稳许多,慢慢的站起身来说道:“三哥,我以为你今天有事,所以就没有派人去找你。之前听毓秀姐姐说过,翾飞弹得一手的好琵琶,所以我就起了好奇心,今日刚好请翾飞来弹奏一曲,没想到正好让三哥听到了。”
永和极为骄傲的扬了扬下巴,说道:“隆基哥哥,怎么样?是不是犹如天籁?”
翾飞在李隆基走进亭子的时候,就已经将手上的琵琶放下,垂首站在一旁,等着这些主子们说话。此刻听到永和的话之后,不由得下意识的把头低埋的更深了。
李隆基深深的看了翾飞一眼,点头说道:“的确是人间难得几回闻。赵姑娘,确实是琵琶中的国手。”
翾飞屈膝行礼,连忙说道:“郡王爷谬赞了,奴婢只是学了些皮毛而已,哪里敢称自己是国手?”
永和笑着说道:“翾飞就是这一点不好,永远都那么谦虚。隆基哥哥对音律可是大有研究,尤其是琵琶,要知道在本朝,琵琶可是一个颇受瞩目的乐器。他说你是国手,你就是国手了。”
玉真也在一旁说道:“虽然我也会一点皮毛,不过今日听到翾飞所奏的《阳春白雪》,连我都绝对心神荡漾了呢。比之宫廷里的乐师,翾飞绝对是技高一筹。只是不知道,翾飞你是跟谁学习的呢?”
翾飞听到玉真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若有似无的感受到了一丝悲伤,琵琶是她早逝的母亲李嘉月亲手传授的。尽管母亲教她的时间极短,不过自母亲过世之后,她就一直苦练琵琶。似乎每次弹奏琵琶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母亲在注视着自己。
“回禀郡主,是奴婢的母亲教给奴婢的。”
玉真点点头,“想来,这位赵夫人一定也是一个惊才绝艳的女子。”
永和听到这里,早就不耐烦了,连忙说道:“好了,好了,别在说这些了。反正呢,我这里多了一个琵琶国手,你们以后若是想要听琵琶,就要到我这里来走后门。如果心情好的话,我就让翾飞弹奏给你们听。心情不好吗?那就说不定了。”
李隆基继续戳了永和的额头一下,说道:“财迷,就知道你是来敲诈的。”
玉真在一旁掩嘴而笑,永和被李隆基一戳,整个小脸嘟了起来,十分的讨喜,翾飞看了一眼之后,也不禁被永和的表情逗乐了。只不过她并不敢大笑,只是默默的微笑起来。
永和看到亭子里的三个人都笑了,便开始耍赖,“你们都不是好人。”
玉真郡主忽然看了永和一眼,永和仿佛意识到什么事情一般,马上回了一个会意的表情,随后说道:“持盈,我要去更衣,你陪我去。”
玉真连忙站起身来,准备陪同永和去更衣。
翾飞见状,也连忙上前两步,准备陪同永和一起去。
永和看似极为自然的摆摆手说道:“你不用跟我去,你休息一下好了。一会我和持盈回来还要继续听琵琶呢。”边说边和玉真携手走出了亭子。
翾飞极为尴尬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玉真和永和走出亭子之后,互相对视一眼,还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然后两个人就携手快速的离开了。而且走的时候,还示意本来就已经站的很远的侍女和侍卫统统退下。
是以,不多时,就只剩下了李隆基和翾飞两个人,双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站在亭中。
李隆基毕竟了解自己的表妹和妹妹,想了一瞬就明白这两个丫头一定是看出来自己对眼前这个女子有好感,双双走掉是为了给自己创造机会。想通之后,便悠然自得的坐了下来。
不过,站在另一边的翾飞可要急坏了。这可如何是好?自己是被太平公主下过禁令不能接近临淄郡王的,更何况那天晚上自己和李重俊撕扯的事情想来临淄郡王一定十分清楚,此刻留她一个人面对临淄郡王,这也太尴尬了。
李隆基自然看得出翾飞的局促,想了想说道:“你也坐下吧。”
翾飞愕然抬头,看了李隆基一眼,只见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想了想,“谢郡王爷赐座。”然后,小心翼翼的坐了下来。
半晌,李隆基说道:“你很怕我?”
翾飞连忙摇头,说道:“奴婢没有。郡王爷十分和善。”
李隆基笑道:“那你为什么这么紧张?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翾飞听到这里,不由得想起来那天在公主府的假山后发生的事情,显然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了。刷的一下,脸就红了起来。
李隆基看到她一副尴尬的表情,也察觉到自己失态了,连忙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告诉别人。”
翾飞听到这里,更加不好意思了,连下一句该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只是尴尬的坐在原地,脸红的像苹果一样。
李隆基心想,既然已经说到这里,不如就好好的问问,反正他也觉得有些奇怪。“重俊为什么会对你这么感兴趣?”
翾飞愕然抬头,十分惊恐的看了李隆基一眼,然后立刻垂头,仔细思索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李隆基连忙说道:“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重俊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所以就算他酒醉也不会在公主府做这么没有分寸的事情。”
翾飞思索了一阵,认命的只能说真话,“许是义兴郡王误会了些什么吧。奴婢的舅父可能说过一些不太恰当的话。”
李隆基何其聪明,翾飞这一段似是而非的话,他已经了然了。原来是她的舅父李千里打算将她送给李重俊,李重俊心里明白,所以才会在第一次见到翾飞的时候如此失态,而且酒醉后还如此不顾体统的做那些丢脸的事情。
李隆基笑道:“我倒是一直没有看出来李大人是这样一个有打算的人。不过,反正你在姑母那里,想来如果你自己不喜欢,重俊和你的舅父也是无计可施的。”
翾飞对李隆基的印象不差,何况细究起来,他曾经救了自己两次,于情于理自己也应该好好道谢。于是说道:“奴婢要多谢郡王爷,救了奴婢两次。”
李隆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那,第一次,可不能说是我救了你。第一次是我害你掉到湖里的,救你上来是我分内之事。”
翾飞听到他语气轻快,不由得抬头微笑的看着他,说道:“郡王爷严重了。”
她这一笑,不由得让李隆基看呆了。
翾飞一直非常注意自己的身份,是以,她很少真正的将头抬起,定格半晌。更何况,还是微笑的抬头许久。是以,这是李隆基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撞击他的心脏一般。
翾飞注意到他的呆愣,马上察觉是自己逾矩了,连忙低头,不再说话。
李隆基看到她瞬间变化的表情,心里不由得失落一下,其实他真的不在意那些个身份地位,更何况,眼前这个女子硬要说起来也算是皇室之后,细论起来至少是自己的表亲。他也只是想和她做朋友而已,但是翾飞似乎总是对周围的人刻意的保持着距离。
翾飞垂下头之后,不由得开始抱怨永和县主了,更衣不会这么长时间的。难道永和县主是故意将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想到这里,她眼珠转了转,打量了一下四周。这一看可好,刚才站在附近的侍女和侍卫统统不见了。
翾飞这才意识到,永和县主和玉真郡主绝对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