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四 ...
-
我醒来时是在驸马府,周遭是侍女家奴在放声痛哭。
“你们在哭什么?”我坐起身,床下一个跪着的侍女抽噎着回答我,“许小姐西去了......”
她似乎觉察到不对,抬头看了我一眼。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大喊一句“诈尸啦——”便连滚带爬地出了门。
原本跪着的十几人,就这么冲了出去。
尘土飞扬。
这时我才看见站在床旁的亡离和应锦,我呲牙冲他们笑了笑。
“太好了......”亡离忽就泪流满面,“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啊?”我还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向四周,努力回想起之前的事情。
原来......我没死啊。
“为什么不听我话呢......”亡离揉着我的脑袋,声音染上哭腔,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不好好的嘛!”
应锦站在旁边朝我努了努嘴,意要我支开亡离。
于是我连哄带骗的让亡离出去了。
“你为什么要救何婉?”
我愣了愣,沉思许久,摇摇头,“只是觉得心里有个声音让我帮苏央,怎么了?”
应锦脸色沉了下来,他将蛊魄还给我,里面还泛着淡淡的血色。
“你一共昏迷了十五日,今日上午被你救活的何婉,自杀身亡。”
我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应锦,开什么玩笑?我差点丢了命救回来的人又死了?你在逗我吧?
“那日我的蛊们在进入她的身体后,发现了一些东西。”应锦手一挥,一只虫子从玉佩里爬了出来,咬了口我的手指。
我的头一阵疼痛,再清醒时已在一个被绿草环绕的村屋外。
“这是蛊境,蛊会利用在人体内获得的记忆,拼凑成这个幻境。”应锦指了指那扇门,“马上何婉要出来了。”
果然,一身蓝衣的年轻女子挎着篮子出门,篮子被一块深色的布遮住。我刚要凑过去看时,场景已变幻成嘈杂的镇上。
何婉匆匆绕进一个无人小巷中,却遭遇流氓,苏央及时出现救了她。这些都与苏央说的无误。
但何婉只是匆匆谢过后离开,苏央觉得好奇便悄悄跟上她的步伐。
何婉进了王府,她取出篮子里那包不知名的粉末洒入汤中,苏央一把抓住她的手。
“你是谁!”
何婉却不说话,冷冷的看着苏央,“你认为这汤有毒?”未等苏央回复她,她便喝下一勺。
毫发无伤。
“我叫何婉。王府里的婢女罢了,公子怕是多想了。”她转身离去,在离开苏央视野的那刹,一口鲜血喷出。
她迅速取出另一包白色粉末服下,心口的疼痛方才减了些。
苏央再见到何婉时,她身着锦衣长袍站在溪南王府的庭院中,仍是那张冷漠的脸,孤傲地看向远方。
“这位是?”
苏然笑着走到何婉旁边,牵起她的手,一派恩爱之景,“这是我新纳的妾,何氏,婉儿。”
“真是貌若天仙。”
何婉点头谢过苏央后便离去,一袭紫衣翩翩,让人那么一瞬以为她是仙。
苏央开始三番两次往王府跑,每次他来时何婉都是倚在栏杆上,望向远方,眸中是浓浓的哀痛。
“你为何想杀溪南王?”
“公子想多了。”何婉刚要离去,苏央一把拉住她。
苏然手中的酒坛子碎在地上。
“王爷!”何婉伸手想抓住苏然的衣袖,却是一场空。
“我怎会想杀他......”她失去往日高傲的神色,跌坐在地,神情茫然。
“是他一直想杀我,才对啊。”
后来苏央再去王府时,听通报的小厮说苏然休了何婉。
那日大雨,她跪在门前求见他一面,他与她的,却只是一封休书。
“果然,你一直都是......想杀了我的。”何婉冷笑着离去,除了带走一封休书,其余全无。
小厮带着苏央去见苏然时,一名尾随何婉离去的侍女痛哭着要见苏然。
待苏然出来时,她愤愤将那封休书扔在地上,原本淡黄色的纸张已成了血红色,“姑娘她一心一意为王爷,王爷你怎能轻言下这封休书,这下倒好,一了百了。”
“你这是何意?”苏然皱了皱眉。
“姑娘死了,尸体也托几个好心人敛了,埋于城外山下。”
苏然一惊,匆忙驾马到山下,果然,只剩一座孤坟。
“苏央骗了我。”我突然开口,“到底......发生了什么?”
“恐怕也只有他们知道了。”应锦用力拉了我一把,将我带出那虚幻之境。
我沉思一会儿打算去找苏央,亡离却皱着眉说我刚醒不能出门。
无奈之下我只好朝亡离撒娇卖萌,应锦在一旁狂吐。
最终亡离还是拗不过我,陪着我来到溪南王府。
王府前挂满白绫,家仆的痛哭声久久徘徊在王府上空,闻者也不免悲痛起来。
我见到拿在蛊境中看见的侍女,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眼神毫无焦点地看着远方。
我停在她面前,她抬头见我一眼便匆忙要下跪行礼。
“不必了。”我扶着她,“我想问你些事情。”
何婉本有一胞妹,自小被卖于溪南王府做婢,名唤何月。
何月十六岁那年,与苏然巧遇,苏然迷恋她那清新脱俗的容貌,纳她为妾。
何月拥有了华美的衣裳,昂贵的饰品,变成了另一个人,变成了一个爱财如命的市侩小人。
那日,何月生下一个女儿,相貌却与苏然千差万别。苏然怒,下令要斩了何月。
远在乡村的何婉听了这个消息,下定决心要去救这个十七年从未见过面的妹妹,办法便是杀了苏然。
她利用送鸡蛋的时间在汤中下毒,却被苏央抓住。
无奈之下她饮下一勺以证清白,但苏央仍旧怀疑她,便将汤传给何月喝。
何月当场身亡。
苏然大怒,下令追捕何婉。何婉很快被逮住了,她怨恨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苏然身上。
“要杀便杀,我已生无可恋。”
苏然用戏谑的目光将她打量了个遍,“果然与刚见着她时一样迷人。”
“你求我,我便放你走。”
“做梦。”何婉冷笑两声,即使被仆人按在地上也努力抬起头,嘲讽的看着他,“你身为诸侯王,却整日沉迷于酒色,不管百姓死活。如何叫人臣服?我虽只是个平民,却也知骨气二字如何写。怎会低头哈腰求你这个小人来换一夕安暖。”
“放肆。”苏然眉头紧皱,他起身走向何婉,蹲下身迫使两人目光交汇,“我会把你所谓的骨气磨的一干二净。”
他起身,一挥衣袖,“你不是讨厌本王么,本王要纳你为妾。”
侍女停止了讲述,摇摇头示意以后的事情已无从告知。
我叹了口气,起身。看向里屋,那里摆着一口上好的棺木。
想必里面是何婉吧。
我刚要走进去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子夏。”
......子夏......
我心一阵绞痛,回头便看见一袭白衣的他,好看的如同仙人。
应锦拍了拍我的肩,我这才清醒过来,朝他点了点头。
“对不起,害你险些丧命。”苏央愧疚地看着我,“还是没能守住她。”
“呐苏央。”我打断他的话,缓缓看向他,“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啊......”
“为什么,要骗我一次又一次啊......”
苏央惊愕地看着我,很快反应过来。
天空轰隆几声,大雨倾盆而下。
何婉还是被我救醒了,她醒后望了望四周,便很快反应过来。
她苦笑几声,蛊境中所见的冷漠孤傲尽数散去,披散的长发显得她那般不堪且狼狈。
“为何要救,你不怕这天蚕蛊反噬了你么?”何婉坐起身,轻轻揉了揉我的长发,如同姐姐那般温暖的掌心令我心里一酸,骤然间眼前浮现了家人的模样。
“溪南王与苏央托我此事。”
何婉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窗外,沉思片刻才开口,“我醒后听苏然提过你,子夏么?”
“嗯。”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何婉从衣袖中摸出一串玉坠放在我手上,“请转告王爷,何婉尸骨已死,尸骨焚为灰,仅留此信物。”
“你......”
“我不会让姑娘白走鬼门关的,我会回家乡去,改名易姓不再回来。”
我见何婉一脸淡然的模样,点点头。也多嘴问了她句为何要离去。
“可能是看透了吧。”她的声音里有几分自嘲的意味,也带有几分无奈。
“我想知道整个事情的真相。”
“好。”
小虫子咬了口她的手指,一旁的应锦拉了我一把,头略痛,醒来时已是在蛊境中。
是溪南王府,她身披华丽的紫色长袍坐在桥上,目光冷漠。
连长袍落入水中都无所察觉。
她入嫁半月,一直独自居住在王府偏院,每日坐在桥上沉思,听身旁侍女讲着王爷又去哪家青楼,又抱得哪个美人归,又休了哪个妾。
她只是坐在桥上,不语。
直至一天苏央路过时又遇见了她。
他质问她时,半月未见的苏然突然出现,温柔地向苏央解释她的身份时,搂着她肩膀的手却悄悄用力。瘦弱的肩膀被捏的直响。
她却连眉毛也没皱一下。
后来回房时才发现肩膀青了一块,一旁的侍女云儿心疼不已,暗暗咒骂这昏庸王爷。
她仍不语,仍是那样冷漠的目光,看向窗外。
云儿曾问她为何不笑,她只回以长长的叹息。
心已死,怎会笑。
五日后,福晋那边派来的小厮匆匆来传话,说王爷要立一青楼头牌做正房,请各位夫人去劝劝王爷。
她正与云儿下棋,头也未抬一下便拒绝。
“这是你们的家事,请自行解决。”云儿停下了手中的棋,谁知那小厮非但没有离去,还一脸怒火的辱骂了正在专心下棋的何婉。
还顺道骂了一通她那已故的妹妹。
“拖下去,掌嘴一百下。再胡言一句,便加一百下。”她下完最后一步棋,把云儿困死,她赢了。
一旁的侍卫应了一声后拉走那小厮,随后便听见巴掌重重落在脸上的声音和那小厮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她起身回了房,乏力地躺在美人榻上,沉沉睡去。
一旁的云儿悄然抹泪。
次日,福晋便过来声讨她了。正房向来不好惹,何况这回她最宠爱的侍女被打的脸都快没了。
“姐姐的侍女不懂礼节,我替姐姐教了她些规矩。”她摇着扇子,懒散地坐在石凳上,一旁的云儿为她斟茶。
“妹妹的意思可是我也不懂礼节?哼,你不过是个乡野丫头,竟有理来训斥我?竟然这样,论辈分,我也可以教训你了可是?”话音刚落,重重的一巴掌便打偏了她半边脸。
她还未回过头,又是一巴掌。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苏然的声音令正房吓破了胆,匆匆下跪。
她也起身作揖,两边脸颊红肿的厉害。
“起来吧。”他扶起正房,又看了看她,“这又是怎么了?”
“妹妹差人打了臣妾的爱婢,臣妾来讨个说法。”
“哦?”苏然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走到她面前,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求我。”
“无耻小人。”
苏然仍是那样带有玩味的笑容,离开她的耳边,“是么。是该教训一番了。”
正房见苏然并未阻拦,更加嚣张地抽着面前孤傲的她,她一声未吭,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
她感觉快要站不住时正房终于停下,云儿扶住她泣不成声。
“夫人你为什么要硬撑啊......”云儿不停抽泣着,她却仍是那张冷漠的面容,淡淡开口,“臣妾这下,可以回去了吧?”
后面的回话已听不清,只觉得云儿扶着她回房,刚跨入房门她便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血,急的云儿手足无措。
那日被迫喝下的毒汤,残留下来的毒令她身子越来越差,今日又受了伤,这身子怕是要废了吧。
她苦笑,整个人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察觉到这非她卧房,他推门而入,端着一碗熬好的药汤。
“你醒了。”苏然坐到床榻上,将药碗递给她,“解毒的。”
她迟疑了一会儿接过碗,一饮而尽。
他看了眼手中还未掺进去的蜜饯,苦笑两声。
她起身想去放碗。
他一把按住她的左肩,疼的她眉毛微微一皱,但也只是一霎。她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的手下了床。
“你原先是想毒死我。”
“是。”她取下外披便要离去。他却一把抓住她的衣袖,扯开里衣露出那已变成青紫色的肩。
“你为何不喊痛,为何不告诉我。”
“我本就只是个乡野粗人,不痛。况我与王爷也无瓜葛,只是一个等王爷处死的玩偶罢了。”她话音刚落,左肩便被狠狠攥住,她仍是面不改色,“王爷闹够了可否放开我?”
他放开她,她便大步离去,未见他眼底落寞。
后来他未娶头牌,却休了正房并差人掌嘴一百下。
她听到这些时,仍是不动声色的下棋。
再后来她又听云儿说,他休了许多房妾,只留下三房,除她以外其余两房都因怀有胎儿才得以留下。
“王爷怕是终于明白夫人的好了。”
她不语,仍是下棋。
那夜他醉酒,未带侍卫淋着雨来到偏院,看见灯火下正在择菜的她,没有了往日的冷漠神色,安静地如同贤妇。
他进了屋,她抬眼瞧见浑身湿透的他,又低下头择菜,“等下王爷从这边带几个侍卫回去吧,我也无需。”
他微微皱眉,似乎不喜听见她如此冷漠的声音,“为何在干下人的活?”
“我本就粗人,何来上下之分?”他一把拉起她,她在反抗之际猛咳几声开始大口大口吐血。
他慌了神,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云儿撤了伞,刚要跟她笑言栀子绽的正欢时,映入眼帘的却是正在大口大口吐血的她。
“夫人!”云儿匆匆扶过她,让她坐好后翻箱倒柜地找到一瓶药喂她服下,她才停止吐血。
“这......这是怎么了?你的毒怎还未清,我明明差人每日送药。”他慌了神,紧张的看着面色苍白的她。
“呵,药?”云儿冷笑,“我家夫人可从未收到什么药,她都是自己制药来缓解自己的毒的。”
他这才明白,摆在门口的不是什么菜,而是药草。
“我家夫人所受的痛,岂是你一娇惯王爷能懂得?”她抬眸示意云儿住嘴,又起身打算去换身衣裳。
“婉儿......究竟要我怎样你才能原谅我......”他低声喃喃,她止住脚步。
“应是我求王爷原谅才对,求王爷放过我。”
“为何,为何你不爱我呢......”他后来的话,被雷声所覆,无法听清。
她微微颤了下身子,又很快站直。
那天之后,她从云儿那儿听说他将其余两房打入死牢,原因是她们扣住他每天送给她的解药。
偌大的王府只剩她一人,他经常会来看她,问她病好些没,告诉她他今天又帮助了多少百姓。
他认真的模样俨然一个大孩子,她却仍是那双冷冷的眸,偶尔轻咳两声他总是担心地将她扶好问她哪里痛,她的眼神中变得充满复杂的情绪。
“为何这般对我?”她推开他,冷笑,“怕我再次毒死你么?”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贴在他的心口,目光温柔,“你已经使我中毒了。”
她厌弃地抽回手,虽只是一瞬,他也看见她眸底一闪而过的笑意,他便笑的更欢了。
苏央的频频来访使府内流言纷纷,直至一天传到他耳中。
他提酒寻不到苏央,来到偏院却见两人拉扯在一起,心便同酒坛子一般碎成碎片。
她惊慌的想去解释什么,话卡到嘴边却发现什么也说不出来,要告诉他什么?要解释什么?
“你果然是不爱我的。”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她接过休书,漠然离去。
三百米城墙,她身着嫁衣翩然坠下,毫无留恋。
半月后,本已成为死人的她醒了过来。睁眼见到的却非苏然,而是一脸愧疚的苏央。
他给她讲了大概的经过,她在院中见到苏然,他扶着一美艳妇人,苏央告诉她那是现福晋。
他漠视她,径直从她身边而过。
她本欣喜的脸一下变得悲伤茫然,本想拥抱他的手无奈垂在衣襟两侧。
他不愿原谅她。
此后的十五日里,他对她不是漠视就是嘲讽。
“你自杀那日穿的是本王迎娶你时的嫁衣,怎的,你不会是爱上本王了吧?哈哈哈哈哈......”
她终于明白,回不去了。
那日她第一次认真地梳妆打扮,第一次扬起有些僵硬的笑容。她一身紫衣来到他房前,候了三个时辰他才一身酒气的打开门。
“这十五日我想了许多。”她淡淡开口,努力笑了笑,“原本十分欣喜又能回到你身边。可后来我明白你并不爱我。也罢,我这算两生了吧?可是耗尽在你身上。不如不醒,何来痛楚。”她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情果然是最致命的东西,下世......还是不要做人罢。”
毒已攻心,她没有半点眷恋地倒在地上。
如果我......一直没有出过那个村子,该多好。
我按了何婉的意愿,托应锦带了盒骨灰,又拜托亡离将何婉带出去。
何婉走时回头看了眼王府,目光空洞。
我将骨灰盒递给苏然时,他没有露出太大神色,只是漠然收好。
后来我听闻溪南王大病不愈,无药可医,命在旦夕。
我去见他时,他怀抱骨灰盒坐在庭院的地上,求我救何婉。
他哭的像个孩子一样,我却只是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将头埋于臂弯间,泣不成声。
“我怎会,怎会当初那么傻的去吃醋那么久呢。”
“那我,下世陪你一起不再做人......可好。”
他吐出一口血,整个人倒在地上。我匆匆扶住他,心里不知是何种情绪。
我打了个赌,托亡离告诉何婉,苏然即将不久于人世。
应锦说我心地善良,我却摇摇头。
如果她不爱他,那么他,也只能抱着那骨灰盒死去。
次日晚上我支走所有侍卫,果然见到一袭紫衣的她神色匆匆进了他的卧房。
苏然费力撑起半个身子去看清来人,“你是谁?”
“何氏,婉儿。”她摘下帷帽,他已泪流满面,“哭什么。我这不回来让你再次嘲讽了。”
“婉儿......”苏然泣不成声,拉住她的手像个孩子一样,“我是做梦吧......”
她轻笑出声,掐了下他的手,痛得他微微皱眉,“可痛?”
他不语,只是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这下,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
我长叹一口气,拉了一把同在屋顶上的应锦,又指了指地面。他便抱着我跳到地上。
“这下皆大欢喜了可是?”我笑嘻嘻地看着应锦,他笑着揉着我的发,“是。”
“走吧。”我牵住他的手,却遇上苏央。
他看着我,我回以礼貌的笑容。
陌如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