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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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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在阁中名亡天,如今在长安娶了公主,当了驸马爷改名吴天应。
我本以为大师兄会是个翩翩美少年,不然那被称作长安第一美人儿的盛阳公主也不会无缘无故嫁给他那么一个穷小子。
但见到吴天应的瞬间我整个人都石化了。
什么翩翩美少年都滚粗啊!面前的男子三十出头,身体发了福,又因矮小与相貌漆黑,再加上那一脸憨笑,这货跟武大郎是兄弟吧!
“小师妹都这么大了。”吴天应憨笑着看向我,我笑着点点头,忽然听见他身后传来柔美的女声。
绣满芙蓉花的织锦曲裙,将象牙肌色衬的更加粉嫩,杏眼柳眉,还有那张瓜子脸。我看到入神,直到亡离狠狠掐了我一把,我才回过神擦了擦口水。
“参见盛阳公主。”亡离半跪,我完全惊呆。
这么漂亮一姑娘你何必!!!
“子夏!”亡离扯了扯我的衣袖示意我行礼,我低头“啊?”了一声,他的目光中立马写满了蠢货。
“二位无需多礼,盛阳向来不喜繁褥礼节,二位随意就好。”盛阳公主笑的迷人,差点又把我魂儿给勾去了。
后来我见到他们十岁的女儿与十二岁的儿子,女儿随妈,好看的让人不愿移开目光。儿子生的高大威武,俨然一副将军之样。我见到他们的时候,女儿依靠在儿子怀里,儿子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
我捂住眼睛退出亭子溜到草丛中,天,近亲!
亡离拍了下我的头问我怎么了,我从指缝偷偷往回看,低声回了句,他们在□□。
亡离皱起眉头,我猜他可能不懂□□是什么意思,刚要给他解释时他一把拉走了我,“师妹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些词?”
我欲哭无泪,你要我怎么给你解释?
“亡离啊你知道公主为啥要嫁我们大师兄么?”
“不知道。”
“对我不该问你的你太蠢了。”我抽出手想回去找盛阳聊聊,顺便犯犯花痴,但亡离拉着我的力气分外大,我根本抽不出手,“亡离你放开我!”
他似乎被我吓到了,一松手我摔了个狗啃泥。
“师妹!”他急忙把我拉了起来,我无奈地瞪了他几眼后拍了拍衣服,“你怎么了?”
“这几日我要出门一趟,切记,千万不要出驸马府,等我回来。”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了,他看了要太阳喃喃一句时间到了便飞奔着离开。
我站在原地,零散的记忆片段令我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
食人心,罚魔道,灭仙妖。
恩怨一场醉。
又是那个声音,我扶住额头,天蚕蛊……
究竟是什么?
在驸马府居住的这几日,吃穿不愁但实在乏味。盛阳女儿本邀请我一同出游,但想起亡离的吩咐我只好委婉拒绝了,于是他们一家人全出游去了,我一个人在宅子里数金鱼。
“许姑娘!有人寻你!”家奴带来一人,我正纳闷怎么会有人来找我时,我一回头便瞧见一袭白衣的他翩翩如仙人。
以及那颗泪痣。我一惊,手中的鱼食全部掉入池中,激起水波。
“太好了你没事!”苏央疲惫的脸上出现欣喜的神色,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苏央,我帮不了你。”我转过身去看池里的鱼,有几条因为贪婪的多吃了些鱼食,已经死了。“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确是失忆了。不会天蚕蛊的召唤术,更别提秘术了。”
他怔住了,良久才开口,“你都知道了?”
“是的,这场戏你们演的很棒。但如果真想求得秘术,还是去找我师父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挥挥手示意送客,走离桥上。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一向不矫情的我竟然想哭。
我去了吴天应的书房,本打算看几本书打发时间,玉佩竟突然泛出奇异的血色。
像是被呼唤一样,我不由自主地将手贴在了墙壁上,耀眼的光芒刺的我眼睛生疼。
等我睁开眼时,四周都是秃墙。
墙上画了许多虫子,我找到有一种虫子十分像玉佩里的虫子,便一狠心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那虫图腾上。
什么都没发生。
“哈哈,都说是我想……”我惊厄地看着面前的墙壁迅速变换,玉佩飞入图腾中,“多了……”
一袭振袖红衣的白发少年从图腾中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打量了我一番,笑意漫上嘴角,“你是谁?”
“许子夏。”
他跳了下来,温柔地笑着,“我是天蚕蛊。”
我想我此时的表情一定犹如万匹草泥马踩脸一样,不然少年也不会笑的更欢了。
“我等你太久了。”他手中腾起一块玉佩,正是我的那块,“这里面都是我的手下,我便是真正的天蚕蛊。”
我明显感到脑子不够用,目光变得茫然。
“放心我不喜欢吃人肉。”他笑了笑。
“我只食人心。”
人心,妖魄,仙骨。
天蚕蛊为我讲了一些关于世上流传的“天蚕蛊”,其实只是他的手下。他在百年前犯了弥天大罪,食了一只颇得王母宠爱的上仙的仙骨,于是被囚于这虚幻之境,等拥有蛊魄的人来救他。
作为报答,他会同我一起修行,直至罪行消除,方可自由。
“你会起死回生之术?”我试探性的问他,他笑着摇头。
“不过我能控制蛊魄完成此事。”他暗蓝色的眸子中透出我读不懂的神色,许是无奈?还是悲哀?
“但此术需以你血为引,死了多久就需用多少血。”
“哦……”我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我以后喊你应锦好不好?”
“好。”他笑的温柔,“为何取应锦?”
“应了这满城画锦。”我支着头看向远方,目光游离。
恍惚间仿佛又见少年白衣飘飘,笑容温暖。
眼眶瞬间湿润,突如其来的心痛哽咽了喉。
苏央,为何你会让我如此难过。
“呐应锦,我要救一个人。”
“哦?”他眉毛轻挑,手中玩弄的酒杯也放回桌上,那一双勾魂的眼眸中染上几分无奈,“此人若过世太久,可能会搭上你一命。”
“无妨。”我扬起一个自以为很好看的笑容,“我的命,本就不该存于此。”
那天应锦带我出了驸马府,多年后我才明白为何亡离叮嘱我千万不可出门。
是我之劫,却非命劫,而是情劫。
人这一辈子,最致命的伤口便是情。
我来到王府前,小仆通报了我的名号,无多久我日思夜想的白衣少年便赶来。他似乎对我旁边的应锦感到惊讶,但极快地隐去神色。
“何婉死了多久?”苏央似乎对于我这开门见山的问法有些难以接受,微微皱眉。
“十五日。”
“取尸,我救她。”
在等待他们搬动尸体的时候,应锦几番劝我不要冒这个险。十五日需的血极多,若我撑不过去,怕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又如何,我终归是要离去的,或迟或早罢了。
苏央为我安排了一间宽敞的厢房,何婉的尸体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恶臭,反而还有些许香味。
我摆手让苏央守好门口,“不能让任何人打扰,否则我可能要白搭进我自己了。”
苏央眼眸中出现复杂的神色,他看了眼我后退出厢房。
只是那一眼,我心中一阵刺痛。
我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何婉,苍白削瘦的脸颊,细长的凤眼紧紧闭着。看来她之前一定受过很多苦吧,不然怎会这般瘦弱。
我轻抚了下她的脸,起身走向应锦,“开始吧。”
一道光芒划开我的手腕,鲜血大把涌出,化成血雾弥漫在空气中。
玉佩泛出血色,数百条小虫从里面爬了出来,爬上那一层螺旋状的血雾。
应锦额角渗出颗颗汗珠,他利用法力将血雾摆成一条道路,小虫一边食血一边沿着那条以血筑成的路前进。
它们钻进何婉身体中,我惊讶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想感叹一句时发现身子已经疲惫到发不出声音。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我感到两腿发软有些站立不稳,便轻轻倚在应锦肩头。
“千万别睡,不然就醒不过来了。”
“嗯……”我听不清他后来的话,只觉眼皮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模糊。
应锦似乎说了声好了,我舒心一笑便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应该是在做梦吧,但是……
为什么我能如此清晰地感到疼痛。
不仅手,还有心。
苏央,你与亡夏是否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