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八）医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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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2018年9月大修）
三人走走停停，终于在第三日进了杭州城。
“饿了吗？”萧挽澜瞥到身侧的她按着自己的肚子无精打采，不由得好笑问道。
小酌勉强地点点头，“还有多远呢？”
“不远了，先去用午饭吧。”他抬手指着街边的一侧，“那家的西湖醋鱼不错，要去尝尝吗？”
小酌眼眸一亮：“嗯！”
选了处临窗的座位坐下，邻桌的讨论声十分显耳。
“听说了吗？圣上要讨伐北汉了。前些日子才收了吴越，可真是马不停蹄啊。”吃客甲啧啧道。
吃客乙呵呵地高深一笑：“自前唐灭亡至今一直四分五裂的政权与疆域，就算是开国的太祖也未能将其统一。当今圣上作为其弟，自然是迫不及待要证明自己的实力，以此来堵住那些自他登基就颇有微词的大臣的嘴咯。”
“嘘这种话别乱说，”吃客甲慌张地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你说说，要是圣上统一了十国的最后一国，下一步会做什么？”
“别说下一步了，先统一了再说吧，”吃客乙擦了擦嘴眉飞色舞道，“你想啊，北汉后头可是契丹，北汉一灭契丹便少了一层屏障。只怕圣上这次讨伐的不止是北汉，契丹必会来搅局，届时还不知道是个怎样的局面。”
“若大宋与契丹开战……”吃客甲抽息，“那可有得忙活了。”
“先不说别的，只要大宋开战，这无色庄就不会消停了。”吃客乙笃定，“你就等着无色庄广发英雄帖召开英雄大会吧。人家作为朝廷授予的护国山庄，必是身先士卒大义凛然要为国捐躯的。”
“嘿，英雄大会是个好东西，可上战场这玩意儿不好玩。”吃客甲努努嘴不以为然，“要冲锋也该是他萧挽澜去。想召集一堆江湖好手替他冲锋陷阵，然后他一个人躲后面指手画脚瞎嚷嚷？门都没有！老子才不上这个当！”
……
两人越说越起劲，从国家兴亡到匹夫有责，从江湖告急到烽烟四起，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吐了个痛快。
“扑哧--”花洛梭忽然笑出了声，萧挽澜猛地将注意力从邻桌拉回来，敛眸便对上了花洛梭意味深长的笑。
“精彩精彩，”花洛梭拿着扇子扇了扇风，“难得能在听热闹的时候看着正主在边上，光是看萧大侠的神色便觉得有趣极了。”
“花楼主，”萧挽澜笑靥深沉地夹了只鱼头重重砸进他碗里，“吃鱼。”
花洛梭笑着拿筷子戳了戳鱼眼珠子，“这一条鱼啊，如果被人捞起来下了锅，管你鱼头还是鱼身子，不皆是盘中餐吗？”
“鱼头只能带领身子去游动，鱼身子却能反抗，”萧挽澜无奈地苦笑，“鱼身子畏惧不前，却要鱼头去身先士卒。”
“可能鱼身子觉得会先从鱼头开始吃吧。”
一向沉默的小酌却接上了话头：“鱼身若被刺还可一息尚存，鱼头若被击穿便再无活命的可能。我若是鱼身子，便是拼了命，也要保着鱼头冲出去的。”
“哦？”花洛梭不料她会在此时发表见解，“想不到你这小女子，倒比那些大男人看得长远。”
“但我胆小力弱，”小酌戳了戳碗中米饭，沮丧：“也只能说说。”
“鱼身子可不会力弱。”萧挽澜安慰道，“除了上阵杀敌，还有许多地方可以施展。只要能守护苍生，都算大义。”
小酌眨眨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停！”花洛梭抬手打住，“萧大侠心怀大义吾等佩服。但在下只是一介蝼蚁，没有那么大的志向，请萧大侠别继续渡化在下了，在下贪生怕死渡不化的。”
萧挽澜没有接话，转而问小酌：“吃好了吗？”
“嗯。”
“差不多到时辰了，”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衫，确认好头冠的束带没有搅在一起，才道，“我们走吧，她应该起了。”
从未见他如此打理自己的着装，小酌小心翼翼问道：“那位大夫很严厉么？”
“严厉？”萧挽澜一愣，错愕地苦笑：“这个词怕是跟她沾不上边呢，比起严厉，她更适合‘凌厉’之类的词吧……不过也说不好，总之你见了便知道了，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哦。”
花洛梭也跟着起身，“萧大侠需得整理着装才去相见，还说不好相与……嘿嘿，萧大侠请的大夫，莫不是自家的未婚媳妇吧？”
“未婚媳妇？”小酌捕捉到了关键词，回忆了片刻，“沈鸣……医女？”
“没错，正是芍药坊的首席医女--沈鸣。”花洛梭收起折扇，正色抱拳朝萧挽澜一推，“萧庄主能将佳人带到素来火爆脾气的沈鸣跟前让她瞧病，在下佩服。”
芍药坊，号称杏林第一号，云集了天下名医神医。
但提起芍药坊那一堆妙手回春的名医，人们首先想起的，大概会是两年前才登上首席医女之位的沈鸣。
江湖人言“盛名之下，必有沈鸣”，可见其医术卓绝。
但同样卓绝的，还有毒术。
某种程度上，沈鸣是个杀医，吐息间取人性命，眨眼间救死扶伤，这也就造成了其乖张的性格。说白了，也就是那句“爱救不救”。
与沈鸣一同有名的，还有她的三条“不救”医规。
花洛梭午饭后便称俗务缠身消失了，萧挽澜带着小酌刚走近芍药坊，便见坊前围了一堆人，为首的大汉手持流星锤，半边身子血肉模糊，张开血盆大口对着门里大吼：“凭什么不医老子！？”
“老娘的‘三不救’摆在门口，那对招子白长了吗？”门内一女子声音凌厉道，“如果看不到如果让我废了！”
大汉闻声竟往后胆怯地退了步，下意识地挪开双眼，又不甘心反驳道：“老子既不是杀手又不是叛国的逆贼，凭什么不医老子？！”
“第三条，老娘看不顺眼的人……不救！”凛冽的声音越来越近，在门口停下来。
小酌从小白身后探出头，定睛一瞧，只见一鲜色紫衣女子挽着袖，露出一截白嫩的藕臂，叉着腰随性地杵在门口，容色虽明亮，却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
大汉被她激怒，扛着流星锤啐道：“小娘皮给你脸你别不要脸！”
紫衣女子轻哼了声，鼻子冷冷喷了口气，懒散地看向人群，“既然来了就别隐在人群里头了，帮我收拾了再进来见我。”说完竟头也不回地进门了。
小酌见她看向自己这头，疑惑道：“她在跟谁说……”她话未完，便听人群中抽息了声，只见那大汉红胀着扛着流星锤杀向她的后背！“你他娘的……”
“兄台，”眨眼间，一白衣身影出现在大汉的身侧，手轻轻一抬，扣住了他的肩，轻描淡写地阻止了他的冲势，“背后偷袭可不是什么英雄行为哦。”
“你他娘的从哪儿冒出来的！”大汉杀红了眼，使劲摆脱那仿佛黏在他肩头的掌势，“放开老子！”
扣住他肩头的萧挽澜眯眼一笑，“医女有起床气，脾气不太好，兄台你先在这儿静候片刻如何？”语气是轻缓的，只见他轻轻往下一按，那大汉竟受不住力由着他一压当场坐倒！
“去你的起床气！”里头紫衣女子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你再多说一个字，老娘连你也轰走！”
“知道了。”他无奈地笑了笑，朝小酌招招手，“来吧。”
***
“多月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年轻啊。”两人一进门，便见紫衣医女翘着二郎腿，风凉道，“有时候真想把你那层皮刮下来瞧瞧是什么做的，让我等日后驻颜有术。”
“饶了我吧。”萧挽澜哭笑不得。
医女瞄了眼一直躲在他身后的小酌，美眸一转看向他，“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你来找我做什么？”
“的确是有事想要拜托你。”萧挽澜身形一斜，将一直躲在背后的小酌提出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家债主，小酌。”
“债主？”医女眉头一扬，颇是感兴趣：“你是欠了人什么债了？”
小白却没答，而是对小酌介绍：“这位便是我跟你提到的那位大夫，医女沈鸣。”
“沈、沈医女好。”小酌将半个身子缩到萧挽澜身后，怯怯地看着她。
“别闪着舌头咯，”沈鸣藕臂一伸将她拉到跟前，“来，快告诉我他欠你什么债了。”
“猪肉钱……”小酌如实道。
总觉得，这位医女似乎并没有那么难相处？
“噗哈哈……”沈鸣仰天大笑，指着萧挽澜频频摇头，“猪肉钱！贵庄的财力已经如此担忧了吗哈哈哈！”
“沈医女口下留情。”萧挽澜保持笑容不变，见招拆招。
“你知道我从来不会留情的，还来找我？”沈鸣摊手，“你知道求我的条件，那件事想清楚咯？”
“只有那件事，我拒绝。”萧挽澜微笑着毫不留情拒绝。
“那我不治。”沈鸣偏头，毫无商量余地。
“好吧，”萧挽澜松口，故作为难地抵唇咳了咳，“我考虑一下。”
沈鸣也没想到他会松口，瞬间错愕地看向他，半晌才哈哈大笑，捏了捏少女小酌的脸蛋，欢喜道：“小丫头你可真是个宝贝，竟然能让这个死要面子的老顽固松口了！”
小酌乖乖被她蹂躏，好奇道：“医女要小白要做什么事？”
“小白？”揉脸的纤手一停，沈鸣目露恶心地看向萧挽澜，“说的你？”
“沈医女，”萧挽澜没有正面回答，“能否借一步说话？”
“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当着小丫头说？”
“我刚刚想考虑什么我忘了。”萧挽澜笑着威胁道。
“……好吧。”沈鸣咬牙，依依不舍地放开那触感极好的脸颊，“小丫头我等会儿再来跟你絮叨。”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八）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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