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斯女人（GL）》YI

5、停不了的烦恼 无法走出的困境

　　中间休息的时候，正在做题目的文美忽然抬头看了我一眼。看了一眼又所有所思的低下去，看着题目看了一两分钟又欲说还休的抬头来看着我。
　　看她的那些小动作，只觉得好笑。我装作才看见的问她：“怎么，还是证明不了？”
　　文美扁扁嘴，眨巴几下才犹疑地说起来：“上次周末我看见老师……和老师的男朋友，你们表情都很凝重……是不是你们……闹分手……”
　　我愣愣地看着文美，忽然笑起来：“果然！我说当时看到的应该是你，我还在想不可能是你。因为学校突然补课而不需要我辅导的人怎么会在闹市里？”
　　文美没料到我这么问，一下子慌了。手忙脚乱的拿课本，装着找公式，一边找还一边大声的自言自语：“哎呀，不对嘛……怪了，我记得是在这附近的……”
　　看她使出的那些小伎俩我不由得笑了声，动手来翻课本。
　　她看到我伸手翻课本，僵硬得贴着椅子，好像看到一只想往外走张牙舞爪的毒蝎子的那种惊悚表情。
　　“公式在这边。”
　　书页翻定，我笑着望着文美。
　　文美看了下公式，咬了咬嘴，最后嘟着嘴胳膊摊开：“算了，跟老师说白了吧。我承认上回我撒谎了，我向老师道歉。”
　　我笑笑：“多大的事啊，要我我才不高兴白天上课，晚上补习呢！”
　　文美嘿嘿一笑：“谢谢老师体谅！”她一扭眼，嘿嘿一笑，胳膊肘支在书案上撑着下巴往前看着我：“老师，我那天瞧见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我愣了愣，想了想，含糊的点了下头。
　　文美撅着嘴：“我看得出的。”
　　“看得出什么？”
　　“你和男朋友吵架是不是？”
　　我又是一愣，整理一下她之前的话，不由得一笑：“你看见的只是局部，我们没有吵架，只是看到一个同时令我们唏嘘的场景而已。”
　　听到我的话文美收回了臂膀，贴着椅子而坐她不解地看着我：“同一个场景？”
　　我笑笑：“等你过几年可能就能明白为什么看到一个场景会令人唏嘘不已的感觉了。”
　　文美拧了下眉：“老师你也当我是个小孩！”
　　我笑而摇头：“跟我一比，你哪里不像个小孩；再说了你让我如何用三言两语的话来说明我心里沉淀了二十多年的感触？”
　　文美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看。
　　过了会儿，她沉静地点点头：“老师，你有把我当成跟你一样的成年人去对话，这个是我最欣赏你的地方。”她无奈地耸耸肩，“学校里的老师也好，妈妈也好，甚至我的同学们，他们都不认为我是一个有自己想法，有自己主见的……”
　　我又笑：“你又哪里觉得我是把你当成成人了呢？”
　　文美嘟着嘴直摇头：“老师你不能这样啊！”
　　“你这样子又哪里能够让我以成人去对待你？不满意就撒娇！”
　　文美只顾着摇头，也不管她想要的那些成人对待的要求。

　　“咚咚！”
　　听到敲门声，文美撇嘴笑了下。她的笑容跟平常不同，我只看出怪异却不知内情。
　　文苏玉探头来看着我笑着说：“时间差不多了，下来吃饭吧。”
　　说完她转身走了。
　　文美噗哧一笑，她率先站起来：“老师，走吧，我妈难得赏脸做菜……虽然她做的次数不多，可做的还不错。”
　　我没有表达意见，文美走到门口回头看我，喊我：“老师，走啊？”
　　我轻叹一声站起身来：“来了来了。”
　　没吃菜的时候，我就已经很失望了，吃了更加失望。
　　每个菜里的味道都一样的，颜色上也不好看，她想做出勾芡的味道，却把这些菜变成她一样：刻板规矩，不够鲜艳也不够明快。
　　刚吃了几口，手机音乐响起来。
　　低头一看，冷笑了声。
　　“……怎……么了？”
　　抬头看了眼文苏玉。
　　她端着饭碗，小心翼翼地望着我。
　　我顿了顿：“有一个短信。”
　　连私人的问题也要问？
　　她关切地问着：“是骚扰短信吗？”
　　文美吭哧笑了声。
　　我看了眼文美，她掩嘴一边嚼着菜一边对文苏玉说：“妈，你又不是老师的妈妈，问得这么详细做什么？”
　　我垂眸来看着饭碗，深吸一口气，将手机屏幕对着文苏玉。文苏玉吓了一跳，连忙摆手向她女儿解释，与其说是向她女儿解释，不如说是对我解释。
　　“我就是看小莲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担心是不是男朋友的消息，所以才会关心的问一下……”
　　文美又是扑哧一笑：“是啊，妈妈当然要关心的啦！”
　　我淡淡地扫了眼文美，将手机屏幕直接摆到文苏玉眼前。她吓得往后退，也看到了短信的内容。起初是突然的没有闪避，看到内容才认真地看着。看着眉头也皱了起来，跟着骂了声：“这些骗子！”
　　文美好奇地看着她妈，等她妈看完连声问：“妈，什么骗子啊，短信上讲的什么内容呢！老师，给我看看吧！”
　　我直直地看着文苏玉，她避开我的眼神，向文美使眼色。文美还要问，一回头看见我，便不问了。
　　文苏玉柔柔地问我：“今天的菜还好吃啊？”
　　我看看菜，想了想，昧着良心点了下头。
　　然而在我回家的路上，我发誓这样的事情绝不能再发生。

　　在文苏玉家吃过饭后，在公司里她对我的态度明显有变化。以致我们部门的其他人猜测我是不是要升上去了。
　　我笑笑，不以为然。
　　过了几天，我就被升为文苏玉的秘书。把东西都搬到了文苏玉的办公室里外间的桌子上，我重重地叹了声。
　　下班前，文苏玉向我使眼色，我当作没看见撇开了眼。等到下班铃声一响拎包走人，刚走了几步听到文苏玉急切地唤声。
　　我回头看着她，部门的其他同事各做各的当作没看见地从我身边擦肩而过。
　　深吸一口气，迈步到文苏玉面前。
　　她看了眼其他的人，示意我跟她进办公室。
　　进到办公室，她回头来先笑着：“一起走吧！”
　　我长吸一口气，淡淡一笑：“文姐，我要到男朋友家里去，不能去你家了。”
　　文苏玉一愣，傻看着我看了一会儿眨了眨眼低垂下眼睛。
　　“美美对数学也有了乐趣。人有了乐趣比什么都重要，有了乐趣学得快。”我说完了话，文苏玉也没有反应。然而在我打算转身走的时候，冷不防听到文苏玉应了声。
　　回头看了低眉垂眼的文苏玉一眼，跟刚才她喊我时那份高兴的相比，她现在这副样子简直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噩耗。想想如果再去她家吃那样的饭菜，就没什么心情去问候她了。
　　“那我走了。”
　　回家的路上，我想到文苏玉家的饭菜，想到文美说她妈难得做菜却很好吃的话。
　　“嗤……”
　　掩住嘴，掩住那忍不住的嗤笑。
　　就那个黑不溜秋，连焦带糊的菜居然能叫好吃，要不咸要不甜。
　　大不锈钢的碗里堆积如垃圾场里的菜，居然被我吃下了肚子里，而我居然还昧着良心点头称好。一想到那个铺着碎白玫瑰的桌布上放着的盆菜，我甩了下脑袋。今天我也下个厨，倒要看看同样不经常做菜的人的区别！

　　虾仁炒杂菜和糖醋排骨加上西红柿鸡蛋汤，两菜一汤。
　　做这三个菜不光是因为我喜欢吃，更是因为我很拿手。
　　红碎花的汤盘飘着西红柿皮，中间夹着浅黄色的蛋白；青碎花的陶瓷碗放着颗颗分明的白米，其余两只青碎花的盛放菜。白色的虾仁、青色的青豆和红色的胡萝卜配上青碎花的瓷盘，颜色上不用说，口感上也很不错。
　　尝了一口，很Q的虾仁！
　　青豆的味道很普通就是蔬菜的味道，玉米仁才是很棒，又甜又脆还吸收了虾仁的鲜味，超棒的！
　　虽然有些生疏了，味道把握的不够精准，但比起文苏玉烧的简直就是天囊之别。
　　一想到文苏玉做的菜，我突然灵光一现，拿出手机把桌上摆置的菜拍了出来。
　　拍好了照片成功发到网上后坐下开始吃。
　　“滴答！”
　　听到回复声，我看了眼手机，想想还是没有离开座位。
　　吃了两口饭，手机里又传来两声滴答声。
　　我知道有人在回复我发的照片，虽然好奇，然而我却觉得现在去想象他们如何回复也是很有趣的。而且比起回复，我更需要好好品尝自己做的菜。
　　品尝着时我突然想起了父母。
　　爸爸是工程师，所以经常出差。我上初中之后妈妈说我可以一个人生活，所以就跟着爸爸出差。他们恩爱到我经常有种自己是多余的感觉。
　　也是这个原因，我的家务能力不错。
　　他们去那个海边城市的时候，我给他们烧的最后一餐是什么来着……
　　嚼着渐渐尝不出味道的虾仁，我食不知味地看着几分钟前还洋洋得意的饭菜。
　　放下碗筷，我开始父母去世后每日例程：走到父母的房间，将他们的衣橱一个个地打开，再合上；把书架上的书一层层地取下，用干湿布将书架擦拭一遍。打开电视，看着我不喜欢而爸爸很喜欢看的新闻，等到三十分新闻看完，把书按照取下的顺序再放回去。
　　最后把床褥上我做出的褶子拉平。
　　退出房间前不再往里望一眼，淡淡地说一声：“晚安。”